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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租借的蜗居室里正在全力以赴投入外贸服装翻译,而姜红宇在厨房里为我煲汤,他说脑力劳动比体力活更劳累,得犒劳我。其实,我心里明白,我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不知不觉成为他俩之间的争斗目标。我对眼前为我煲汤的这位男人有点不可思议,是他推荐我去”达顺”外贸物流公司工作的,如果他觉得我有可能会和钱栗谷进一步发展,那他完全不必要把我们仨捆在一起。

        今天我应该是在办公室翻译这些资料的,但不知怎么搞的,我恳请钱栗谷能否让我到家里完成?钱栗谷也许顾及到我刚丧母的原因,就同意了。谁知我前脚蹋进家门,后脚姜红宇拎着两大袋菜和水果进门,我抬起头正思量,如果今天钱栗谷万一敲门来我这里,这场误会该如何消除?

        歇一歇,快过来看看我煲的汤和做的几道菜怎么样?姜红宇回过头来,一阵香味朝我飘来。我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很快三步两步走到他面前。当我低下头去闻灶台上诱人的色香时,被姜红宇一声惊叫猛地抬起头。他连忙攥住我往阳光方向走,侬后脑勺有一块斑秃。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围裙,说,吃好饭后,我陪侬到华山医院去看一看,神经紧张和精神压力都会造成斑秃。

       啊?丑死人。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再出门见人?我连忙走进卫生间,拿起一枚小镜子,然后朝大镜子前一站,确如姜红宇所言,我的后脑勺有一块斑秃。姜红宇跟着我进卫生间,从我手中摘走小镜子,不让我再看。他说华山医院是专家,劝我不用担心,而我不肯,去追夺他手中的小镜子。这时敲门声响起,我神经兮兮,第一反应就是钱栗谷,姜红宇显得非常镇静,让我到厨房间吃饭,他去开门。

        打开门,原来是老爸,而不是钱栗谷,我紧张的神经刚想松下来,被老爸东张西望的举止又慌乱起来,看得出老爸那种神情是担忧,孤男寡女怎么能共处一室?如果侬真的喜欢祁峰,可以到民政局领证。老爸站在卧室门口,看床上的被子一团糟,以为姜红宇昨晚就在这里,心里想要说的话,却不敢轻易说出来,只能转弯抹角投石问路。

        祁叔叔,祁峰后脑勺有块斑秃,估计精神压力太大所致,我准备带她去华山医院看一看。姜红宇如实地对老爸说,其实也想避开老爸咄咄逼人的目光。老爸听到姜红宇这句话后,把目光连忙转移到我的后脑勺,非要我让他看一看不可。就在我躲避他时,老大电话来了,问老爸是否在我那儿?当老大得知老爸在我这里,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声音里充满埋怨。我有点不服气,说脚是生在他身上,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他到我这儿,我也没有想到的,有什么理由怪罪到我头上?幸好今天我在家,我也正在担心万一我不在家,他会去哪儿?

        老爸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对老大高声地说,我想和祁峰一起住。说完,就挂断电话,看着我凌乱而拥挤的布局,又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等你们从医院回来再说。去医院的路上,姜红宇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说过去我一个人独来独往,可以不公开自己的住址,但一旦老爸和我同住,我的住址必须公开,姜红宇建议我马上打电话给老大和老二,不能再犹豫。

       我低下头,复杂的滋味在内心里搅动,难道我还像过去一样依赖他吗?原本找个机会把冯吉的事提上案,但转而一想,觉得真没有意思,老爸如何安置的事没有解决,还有什么条件和精力再去谈其他呢?姜红宇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充满自信,安慰我只要神经不紧张,心情愉悦,斑秃处会马上长出头发的。我无奈地笑了笑,拿出手机,说这个时候老二还在麻将桌上,老大和沈志强在摊位上做生意,要我打给谁呢?

        听我这么一说,姜红宇突然笑起来,说我老爸不如他舅舅会打理生活,但是我老爸会在夹缝里寻找自己的一地,而他舅舅这方面不如我老爸。怎么这个时候提到高叔叔呢?自从那次姜红宇请我一大家子吃饭之后,总有一种阴影在我身上笼罩,我下意识地把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摆正了位置,默默地告诫自己,眼下的事就是努力赚钱,给自己买房。

       等我在华山医院转了一圈回到家,发现桌上有一张老爸笔迹的纸条。纸条上写着“考虑到我在侬这里会泄露侬的住址,我还是先回家再说”一行字,我把纸条递给姜红宇,说,幸好我没有打电话给老大和老二,老爸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姜红宇为我在斑秃处涂擦刚从医院里配来的药水时,说道,等吃晚饭时间与祁叔叔通个电话,看看他是否到家了?

       其实,老爸傍晚时分就到家了,并和我通了电话。除了问我去医院后情况咋样,就跟我说老二和常宝庆还没有回家,灶头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晚饭?又说这几天他准备搬出来住,我的心又揪起来,挂断电话,告诉姜红宇,老爸回家只是准备搬出来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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