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门前，有一个书报亭，王壮买了一张报纸拿上，走进饭馆买了两碗面条，夫妻每人一碗。王壮边吃边看报，在四板上看到一篇记者专访刘志丹女儿刘力贞的文章。西北人民群众都知道有一首民歌“陕北出了个刘志丹”。歌里有一句歌词“刘志丹是清官”。而这篇专访说，刘力贞和她父亲刘志丹一样，为老百姓办了无数好事。文章还说，离休后的刘力贞住在西安朱雀路陕西省政府干休所。
王壮和李巧夫妇商量后，决定去西安找刘力贞。
刘力贞听了王壮和李巧的哭诉，当即给某县那位官员写了一封信。信上说，听了王壮夫妇说的情况，我很震惊。你作为基层官员，要遵守党纪国法，也要约束家人，不要做损害群众利益的事情。如果王壮夫妇说得事情属实，请你尽快让家人归还欠他们的钱。如不属实，你可以申辩。信的末尾还说，我虽然离休了，但还要关心群众疾苦，为群众排忧解难。并签上刘力贞名字。然后让王壮夫妇带着信回去。
王壮夫妇回去后，拿着刘力贞写的信，找到县上那位官员，把信交给他，并述说了他们去西安找刘力贞的前后经过。
那位官员看过信，虽然很不高兴，过了一会儿，终于对王壮夫妇说：“我想办法，这个月就让盛红把欠你们的钱结清。”果然，没过几天，就把钱都还上了。
西安朱雀大街，陕西省政府干休所，刘力贞、张光住宅，宽敞的客厅。
刘力贞给柜子上的一盆花浇水，张光坐在沙发上忘情地唱起秦腔剧《王宝钏》里的唱段：
“夫望妻妻望夫擦泪不干，
王宝钏你本是千金不换，
却跟随薛平贵来到城南
……”
唱着，唱着，突然停了下来。
“老张啊，你怎么不唱了，多好听哇，接着唱。”刘力贞扭头望着老伴。
“唉，一唱起这段秦腔，我就想起了解放初，我在长安县采访遇险的那件事。”张光有些酸楚地接着道，“若不是那个姑娘用铁丝的一头箍住大石头，把另一头放下悬崖救我上来，哪里还有我呢！”
“你当时的确应该问清楚那个姑娘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人家对你可有救命之恩啊！”
“我问啦，她只说她是西安一个工厂的工人，别的都不愿说。”张光很遗憾地叹道，“我真想让你见见她，我们共同请她吃一顿羊肉泡馍！”
“她问你的姓名和工作单位没有？”刘力贞看着老伴。
“没有。”张光又叹口气，说，“几十年过去了，西安这么大，工厂那么多，要找到她不容易。”
刘力贞亦叹口气，接着道，“我真想见到她，向她表示感谢。”
“力贞，你也唱两句吧！”张光望着老伴，“你唱秦腔、眉户，都好听哩！”
“这样吧，咱俩唱一段陕北秧歌剧《夫妻识字》，怎么样？”刘力贞望着张光。
“好吧！”张光笑了笑，道。
于是，老两口唱了起来：
“黑格隆冬天上出呀出星星，
黑板上写字放呀放光明。
什么字，放光明？
学习二字我认得清。
庄稼人为什么要识字，
不识字不知道大事情。
旧社会咱不识字，
糊里糊涂受人欺。
如今咱们翻了身，
受苦人变成了当家人。
……”
唱到这里，张光笑了笑，说：“下面的歌词，我有些记不清啦。”
“俗话说，唱戏越老越不行；做郎中，越老越（有经验）能行。”刘力贞笑了笑，接着道，“还是有点道理的。前一阵儿，我到省里一个学院看了戏曲系学员们演唱的几个折子戏，无论唱腔、做功，都很有水平，特别是饰演秦腔《屈原》里婵娟的那个小姑娘，扮相俊美，嗓音清脆，犹如天籁之音，给人印象很深。”
“我也很欣赏秦腔《屈原》中婵娟的唱段，我听过陕西省戏曲研究院演员左红饰演婵娟的唱腔，她美妙的声音仿佛从远古的战国传来，美轮美奂，悠扬悦耳，不仅给人以极大的艺术享受，更激起人们对伟大爱国诗人屈原的无限怀念。”张光说罢，望着老伴，“你观看扮演婵娟的那个演员，她演唱的那么好，记下她的名字没有？”
“我当时夸了她，她对我说，她叫赵萌萌。她们全家都崇敬刘志丹将军。她认为，刘志丹跟屈原一样，一腔热血爱国、爱人民，必将为中国人民世世代代传颂。您是刘将军的女儿，为老百姓做了大量好事，我们尊敬您。您什么时候想听我演唱，可以来我们学院，我清唱给您听。或者让我到文艺北路城墙下的秦腔自乐班，给您唱也可以。说罢，赵萌萌还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我。”刘力贞道。
星期日，西安文艺北路城墙跟一个既有乐队，又有群众演员的秦腔自乐班正在演奏演唱。
刘力贞与老伴张光打出租车刚到这里，刘力贞就看见了穿着朴素、漂亮雅致的赵萌萌向她招手。
刘力贞走到赵萌萌跟前，与她边握手，边指着张光说：“这是我老伴老张，也是秦腔戏迷。”
赵萌萌对张光笑了笑，说：“我今天给刘奶奶和张爷爷准备了两段唱腔，一段是秦腔《屈原》里婵娟的唱段，一段是秦腔《柜中缘》里翠莲的唱段，请爷爷、奶奶坐下，我给您们带了两个小凳。”说罢，指了指旁边放的两个支着的小折叠凳。
“谢谢赵萌萌。”刘力贞说罢，和张光先后坐下。
赵萌萌走到乐队跟前，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待一个正在演唱秦腔《下河东》的男群众演员唱完后，开始用银铃般的嗓子唱秦腔《屈原》里婵娟的唱段：
“适才间皮鞭打几乎命丧，
无情的重铁板压在胸膛。
进宫来不由我怒火涌上，
睁眼望尽都是蛇蝎财狼。
郑南后和张仪奸邪一党，
设毒计弄阴谋残害忠良。
哭了声屈先生早把命丧，
可叹你忠烈志付于汪洋。
你整日为祖国东奔西忙，
到今日遭陷害举国悲伤。
难忘你朝夕间将我教养，
离先生我好似迷途羔羊。
月儿呀，将我望，
你与我辩别上下与四方。
我先生更比月明亮，
到今日失去路茫茫。
星儿呀，暗又亮，
它也在扑闪扑闪眼里泪汪汪。
是这些月儿星儿，
它们都在追念先生忠良将－－－，
思想起屈先生泪湿衣裳。”
听着赵萌萌情深意切地含泪演唱，刘力贞和老伴张光等许多观众都掏出手绢擦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