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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伟给他女儿起名叫“沈祺”,说“祺”和老大的姓氏“祁”偕音,又因为“祺”解释为吉祥和希望之意。这个时候,老爸把我到”达顺”外贸物流公司实习的消息告诉给姆妈后,姆妈说这是祺祺给小姨带来的福气,所以小姨要送一个大红包给祺祺见面礼。
其实姆妈不说这句话,我也会送一份礼物给祺祺。然而,当老爸把这句话传给我听后,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责怪老爸为什么要把不开心的话告诉我?难道不可以用美丽的谎言欺骗我一下吗?老爸却不是这样认为,他反问我为什么要用谎言?难道你喜欢被谎言包围吗?此时,我越来越感觉到老爸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老爸了,兴许他还会传递给姆妈更多关于我的信息。
当老爸说老高认下我做他干女儿,以及姜红宇继续和我有交往的事统统都告诉姆妈听,我真的要发疯了。我问为什么要没事找事?我真的害怕无事生非给我带来麻烦和尴尬。事实上,那天楼底下小孙对姆妈说,她做钟点工的那个东家是厂长,她可以为老二在东家的厂里谋个临时工差事。姆妈告诉小孙,如果不是财务做账方面的事,老二是不会去做的。上了楼,就直接问老爸什么时候帮老二通通路子?老爸被逼得无奈,莫名其妙向姆妈袒露这一切。
更使我始料未及的是,当我从南京路宝大祥购物中心出来,叫了出租,大包小包拎回家,姆妈一见到我,便劈头盖脑问我这些年来学费是不是我老爸偷偷地给的?这时候老爸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躲在墙角不出声,坐月子的老大兴许还没有恢复体力,因此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弱,她问我送给祺祺的礼物是我出的钱,还是“借花献佛”?老二索性直截了当向我开炮,在外面认了过房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还要抢祁家一块蛋糕呢?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扔下满载而归的礼物,直奔楼下,然后消失弄堂口。热闹的街市怎么能明白我为什么流泪?而邻居们一张张脑袋探出来,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又怎能敌得过街市中的热闹?我莫名其妙走到达顺物流贸易公司门口,竟然再也迈不开半步。
祁峰,侬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回头一看,是姜红宇。我没有回答他为什么,只是上前一把抱住他,再也不松开。姜红宇一定感觉到我的眼泪落了在他的肩上,男人的保护欲好像瞬间被激发出来。别多去管想不开心的事,世上为侬关上一扇门,也自然为侬打开一扇窗,只要想到侬的爸妈不容易,侬就不会生他们的气了。等到姜红宇抚慰使我恢复平静之后,天色也晚。
坐在面馆店,我仿佛像一个饿鬼投胎一般,见服务员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大排面,三下五除二地很快吃完,抬起头,发现姜红宇正静静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却说,如果侬在“达顺”干得不舒服,不用勉强。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啥?凭什么要随便扔饭碗呢?既然说侬引荐的工作不是随随便便的,那么为啥要我抱有不珍惜的心态呢?
我大学这四年读的就是物流贸易专业,我也喜欢这个专业,我相信自己有这方面的能力。我回答姜红宇时,也在暗示他,如果不是通过侬进“达顺”,我也可以进“顺达”或者其他,总之,物流贸易是我大学毕业的目标。姜红宇看着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说道,祁峰的翅膀已经长出来了,可以在天空上自由飞翔了。
我憋在心里的疑惑,这个时候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其他原因使然,突然从我口中冒出一句,我总感觉当初侬给我翻译材料和费用都是侬个人所为,是吗?姜红宇不易被人察觉的震惊还是让我发现了,然而我矢口否认,说我想多了。如今还能到哪儿去查询是真是假呢?我以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心想,我不会负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