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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妈接过老爸给的钱之后,悄悄把我给她的一万元钱交给老大调头寸去了,而我为了赚回这一万元钱,除了在学校里上课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米糠家族的服装加工厂里。米糠时不时借口会和我见面,请我喝咖啡和吃西餐。这个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周逸平和姜红宇两位请我吃饭的情景。
拿到工资,应该我请侬吃饭,怎么反过来了?米糠抢着付钱的时候,我极力阻止他,想守护我那点可怜的自尊。然而,我哪能扭得过他呢?他说等到我以后赚大钱了,不请客也不行。
那三位男生怎么回答我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呢?他们凭什么看好我以后会赚大钱?如果以后我比老大和老二的境遇还要差怎么办?我的神情不知不觉都写在脸上。米糠突然向我求爱,使得我惊慌失措,连连说不行,但我没法说清楚我这个家为什么与其他家不一样,我更不能说谁想做我的男友就会随时随地遭殃。
米糠似乎读出了我的心思,顺藤摸瓜,说出了自己所理解到的东西。不就是侬的能力强一些,侬的父母想依赖侬一些吗?一双筷子总比一根筷子强吧?话里话外就是要跟我一起,多贴些给娘家人是应该的,劝我没必要为此事纠结。
我最不愿意听到“应该”二字,这个词似乎对我特别的敏感,自从上次我把一万元钱给姆妈之后,确实没有想过打算讨回来,但也想过不会给姆妈下一次的机会。我不想连累侬,侬知道吗?我是家中老小。我实在憋不住,把自己排行老小这件事也告诉米糠。但说出来后还是有点后悔的,家里老小有什么可炫耀的?我又不是姆妈的儿子,不要说不能和同样是家中老小的米糠相比,就是和其他同学家也不愿意去比,我知道如果这样比下去会消磨我的意志。
谁知这该死的米糠有点人来风,我无论怎么找理由拒绝,他都不依,竟然回答我,米糠家族企业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被压倒,而是慢慢从困境走出来,难道他还会怕其他吗?父母依赖子女,作为子女是一件幸福的事。当他又说想要我以他女友的身份到他家里去,我更加慌忙不定,在慌忙中说出了真相。
其实,当说出真相那一刻,心里好受多了。可是米糠偏偏这个时候说他的父母也喜欢我,于是,描绘起他的父母如何喜欢我的例子和情景,我跟着他举例说明的思路走,回答他,那是伯父和伯母对我工作上的肯定。
我只能从这方面去理解,如果单单看自身条件和家庭环境,哪个当父母的会主动来攀亲?我认为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有足够的底气被对方爱,这样才能稳固爱的基础。现在想想,老爸曾教导我大学期间别恋爱,确实是至理名言。
我和米糠就这样保持不紧不慢的距离,直到老二的女儿,也是我的外甥女添添一周岁生日,这种不紧不慢的距离似乎被打乱。那天,老大到家里来报喜说她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姆妈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乐开了花,赶忙到电话亭打电话到学校,要我星期日无论如何回家一趟,我接这个电话时,偏偏被准备要给父母打电话的米糠听到,然后他要和我一起参加添添周岁的生日宴,说什么很想我姆妈油煎带鱼的味道。
米糠,我们家这个场合侬真的不适合。我脑子里随便一想就能想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不能这样无辜伤及他。然而,米糠好像着魔似的,已经听不进我任何的劝说和解释。他说他乐意,除非我已经厌恶眼下这份临时工和他这个人。我放下电话筒,咬紧牙关地说,我正因为珍惜眼下这份临时工,才没有把侬当外人,说出真相,现在我只想告诉侬,侬不听劝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