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上海解放纪念日,欣闻宝山烈士陵园举行了开国元勋粟裕大将的塑像揭幕仪式,脑海里闪现出父亲的身影,早上上班特意步行到烈士陵园门口,矗立许久,思绪万千。
  当南京解放后,父亲就随第三野战军挥师东进,剑指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
  在苏州,由原野司特务团改编的教导师一团的父亲他们,依然担任警卫粟裕代司令员为首的野司前线指挥部重任。在苏州木渎,父亲见证了三野解放上海的一系列作战指挥命令的下达,感受着前线传递的胜利捷报的喜悦。

5月27日上海全境彻底解放当天,父亲随部队一路护送粟裕代司令员乘坐火车到达嘉定,转乘汽车抵达位于江湾五角场的原国民党空军司令部旧营区,为即将就任上海市市长的陈毅司令员到来做好准备。
  根据陈毅司令员、粟裕代司令员下达的《入城守则》命令,要求进入上海市区的野司机关和所属各部队,必须严格遵守城市政策纪律,不得随意外出和进入公共娱乐场所。在部队即将进入上海之前,粟裕代司令员还规定,战斗部队最初入城时,如果一时找不到公共房屋,一律露营室外,不得强占民房,不得擅自取走和占用公公共财物,一切听从军管会的指挥。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三野各部队在入城后,都严格遵照粟裕代司令员的命令,自觉遵守各项纪律,不惊扰市民,不入民宅,进入市区的部队露宿于街道两旁,吃的是15公里以外送来的冷饭,从而在上海市民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父亲他们部队就露宿在邯郸路一带的屋檐下。

白天,父亲他们除了要担负司令部周边地区的警戒任务外,还要协助新成立的公安部门抓捕敌特,打击破坏分子。吃饭也是从江湾镇做好后送到父亲他们执勤巡逻的哨位上,由于一个个哨位沿途送饭,当父亲他们拿到饭时,往往都已经凉了。晚上带着一天的疲惫,忍受着寒冷的侵袭,露宿在街头屋檐下。尽管很多战士心里也有些怨气,但是想到了《入城守则》和我人民解放军的政策教育和入城纪律教育,即使再累再苦也都默默地忍受着。
     最让父亲难忘的是,一个黎明时分,当父亲醒来时,发现身上有一件蓝色的短大衣。父亲一问才知道这一晚所发生的感人故事。原来作为排长的父亲查岗、带队巡逻,一直忙碌到很晚才在最外面休息。这是部队的规定,要求党员干部睡在最外面,为战士遮风挡雨。一位夜班回家的老工人目睹了父亲他们解放军秋毫不犯的严明纪律,非常感动,硬是别自己穿的短大衣给站岗的战士披上。等老伯走后,哨兵把大衣盖到了一名年纪轻的小战士的身上,而这位小战士醒来后又把大衣盖到睡在最外面的父亲这位排长身上。
     这件事在父亲他们部队流传很广,原本身为《人民前线》通讯员的父亲,很想把这件事写下来投稿,可是随着台湾蒋介石军队持续对上海进行轰炸,父亲他们投身于紧张的保卫大上海的战斗中去,稿子一直没写成,然而这件事却在父亲心中珍藏。

半年后父亲随野司指挥部和粟裕代司令员返回南京,担负保卫南京的重任。
     当抗美援朝的作战命令下达的时候,已经被批准赴朝作战的父亲,临行前接到了去军校读书的命令。可当父亲在赴军校的路上又接到新的命令,鉴于台湾蒋介石集团想趁火打劫,反攻大陆,于是上级取消了所有军校学员的上学命令,全部返回部队准备作战,父亲连夜赶往前线部队备战,直到两年后父亲再次接到去军校读书的命令,而所去的军校——中国人民解放军公安军第三干部学校,就在上海大场的马桥营房。
     当父亲以全优的成绩留校担任战术系教官后,从此就和上海结下不解之缘,父亲一直在驻沪部队工作,转业后也留在了上海工作。
     晚年的时候,父亲一直惦记着初到上海时睡过一个星期的马路,想去再看看这条对于他来说,有着非同意义的马路,于是,我和哥哥开车带父母沿着邯郸路缓缓行驶几个来回,让父亲好好看看。
     父亲望着车窗外已是繁华热闹的马路,喃喃道:“变了,全变了,当年的影子一点都没了,当年这里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了,现在变得很漂亮了……”
     如今虽然父亲已经走了,可是父亲的音容笑貌却一直留存在我的心里,与上海这片他为此奋斗和付出一生的热土地融为了一体,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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