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辈子和农场有着难以割舍的不解之缘。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文革"期间,身为部队营长的父亲受命担任崇明农场军代表,在为期两年的支左工作中,父亲先后在长江、东风、前进等三个农场担任军队支左负责人,他敢于坚持原则,利用举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的名义,巧妙的保护了被打倒的一大批老干部,并迅速组织恢复工农业生产和正常的生活秩序,使农场的混乱局面得到平稳,赢得了农场干部职工的普遍赞誉和好评,尤其是那些被父亲保护起来而未受到冲击的老干部更是打心底里感激父亲,一直念叨父亲的为人和品格。
父亲和农场的渊源还和部队有关。当年父亲的部队就驻扎在崇明的上海国营农场旁,每当农忙时经常组织部队官兵帮助农场劳动,也常受邀帮助农场知青开展军训等工作,因而和农场的领导,乃至干部职工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父亲还曾参与筹建部队农场,那个被称之为"富民农场"的部队农场就和前进农场紧紧挨着,在经济条件较为困难的特殊时期,几乎每个部队都开办自己的农场,开荒种地,搞些农副业,以减轻国家的负担。
当父亲转业后,又经不住那些曾经受过他帮助的农场老朋友的鼓动,到了曾经支左过的老根据地长江农场担任了党委副书记,干脆把家都搬到了农场,在那里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次创业。
在那里,他到任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在我国刚和越南进行自卫反击战后的首次征兵中,就把我这个刚高中毕业随他一起迁到农场安排在电影放映队工作的小儿子送到了部队当兵,全然不顾家里的大儿子还在部队的现实,把他的两个儿子都贡献给了部队,让他的军旅梦在儿子们身上延续,家里仅留下了他们老两口,即使在母亲遭遇车祸和他自己住院开刀也不告诉两个儿子。
在长江农场工作期间,他面临农场知青大量返沪造成的人心浮动的不利局面,负责农场的治安保卫和维稳工作,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曾被职工称为"黄青天"。
两年后,父亲又一次受命调往也曾支左过的前进农场,虽还是党委副书记,但主持农场的行政工作。在前进农场,他把为职工办好事作为首要任务,先后主持建造了前进大桥、溜冰场、一条街改造、菜场等实事工程。
更让广大职工津津乐道、赞不绝口的是他力主建造的沼气工程,使千家万户农场职工摆脱了烧饭用灶台、烧柴火的窘境,用上了清洁环保的新能源,不仅在前进农场,也在整个崇明农场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许多崇明农场纷纷效仿,办起了沼气,为职工解决烧饭的问题,这在当时很大程度上稳定了职工思想情绪,被职工们称之为"暖心工程",当时,上海市农委等部门都曾专题到前进农场调研,拟在全市郊区推广沼气工程。
一九九四年,父亲被调往上海市吴淞区纪委工作,离开了他倾注了大量心血和热情的崇明农场,然而,这份农场情结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并且为我们这个家庭增添了浓厚的农场痕迹,几乎每个人都曾在农场工作过,至今仍和农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