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到大年初二,张戈和韩英从丈母娘家吃完晚饭回到家中,见妻子因家庭锁事唠唠叨叨个不停,心里感到有些烦躁:“又提你家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你俗不俗?”他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
“我就俗,就俗。你雅!这么多年,你整个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的,什么都不管不问,儿子你不管,家务活你不干,你真够雅的。”韩英听丈夫这样说,她心里委曲,头一撇,脖子一梗,嘴巴上也毫不留情了。
张戈有些生气,懒得再同她说什么,便一转身进了书房。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时他非常想念依娜,如果是依娜,绝对会给他带来喜悦。事实上,今天上午他接到依娜给他打的电话,告诉他,她带着模特艺术团已抵本市,晚上在人民剧院演出,问他能来看演出吗。他小声对她说,我在岳母家,说话不方便,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依娜是个乖巧女孩,说话做事总是那么让人心里舒坦,他喜欢她就是这一点。
书房里夜色如水,一片宁静。
今天虽是大年初二,但自从前些年市人大通过禁放烟花鞭炮议案后,过年缺少了昔日的年味,如今有的大城市为了增加节日气氛,在燃放烟花炮竹问题上又开了禁。他没有开灯,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他这时非常想见到依娜,但在年初二是没有理由出门的,他有点记恨这个年了。倏地,他萌发一个念头,出不去,那就打个电话吧。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依娜的号码。“是你吗?”依娜的声音从剧院里柔柔地飘到他的耳际。
“是我!”
“你在哪?没来看演出吗?”从声音中,他听得出她期盼的心情。
“我在家!”他回头看了看书房的门,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出不去,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
“瞧你,怎么又多愁善感了。”依娜的声音很甜,有一种优美的乐感,她说:“现在台上正在演出,我把后台的门关上,这里只有你和我,有话你就尽快地说,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进来。”
张戈笑了,他心里像被软软地抚摸了一下,烦躁的心绪好像荡然无存。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他觉得要说什么并不重要,有她的存在和体贴,就足够了:“依娜,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讲,可一下子又不知道讲什么,我非常想见你,恨不能马上见到你。”
“那你来呀,我到大门口去接你。”
“不行,今天晚上没任何理由出门:集团开会吧,单位放假了;会朋友吧,哪有大年初二的,因为这一天都在丈母娘家过,理由不充分。”
“那演出结束后,我去找你。”
“别,别,”张戈说:“我现在好多了,真的好多了。你去指挥演出吧,我没事了。”
依娜撒娇地说:“不嘛。”
“依娜,你刚才说得对,我是有点多愁善感了,我也不知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也许我老了。”
“不许说老,你在我的心中永远年轻。”
张戈的脑海里滑过了一句陈小春唱过的歌词:我猜世界上只有你抓得住我,坠入了爱河原来是那么好的。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他急促地说:“她来了,我该扣了,祝你做个好梦。送给你一个吻,拜拜!”
“灯也不开。” 韩英走进屋来,啪地按下了电灯开关,书房倏地亮堂起来。她问:“谁的电话?这么神秘,你是不是又同王雪通电话。”
“不是,一个同学来的,商约同学聚会的事。”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然而每年同学们轮流坐庄搞聚会却是真的,这已是不成条文的规则。
“噢!”她没再深问,把一只小瓷碗递给他,一股清淡的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入他的鼻孔,张干知道又是她熬的浓浓的银耳莲子汤,这是她多年来一直保持的项目。
妻子认真地说:“张戈,你和王雪通电话,叙叙旧情,我并不反对,但要把握好度。”
“打小就一起长大,现在大家都成家立业了,我找她并不是为了爱情。”张戈怕妻子生气,有意地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语气。
“我没那么小气,银耳莲子汤都快凉了,快喝吧。”韩英把话茬支开,督促丈夫抓紧喝汤。
张戈拍了拍微起的肚子说:“肚子里的食还没消化完哪,我不想喝。”
“喝多少算多少,健脑补肾。”这是她关心丈夫的方式,没有缠绵,但实实在在。他用小勺舀了一点喝下去,味道很纯正,银耳也煮化了,含在嘴里绵软而滑腻,他望着她,心里的温暖也在悄悄地涌动。这么多年来,她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孩子和老人,付出了很多。可以说她撑起了这个家的半边天,她对这个家,是无私的,全心全意的,换句话讲是具体的、琐碎的,缺少浪漫,但充满奉献。他承认,作为妻子,作为孩子的母亲,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取代的。想到这些,他心中的烦恼烟消云散了。
“韩英,你还在生那天的气吗?”
“哪敢呢,你是咱家的一把手。”
“那天,我和王雪只是叙叙旧,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张戈说得是实话,因为他同王雪恋情,早已随着各自的婚姻解体了,留下的只是相互间的一丝牵挂。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还是别扭。她不想再提这件事,把话题一转说:“儿子然然的事,你说咋办?”
“我咨询过几家办理学生出国留学的中介组织,并上网查阅过,去美国、英国吧,好倒是好,但费用很高,大约需要五六十万元;到澳大利亚也得三四十万;就是去乌克兰的费用低些,大约十多万吧。咱家的年均收入你清楚,应量力而行,我个人的意见是让儿子去乌克兰上学。”
韩英想了一会儿,对丈夫较真地说:“这里的事,我也不太明白,你就做主吧,只是别委屈了孩子。”
“乌克兰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音乐学校,儿子打小就喜爱音乐,到那里进修最合适,说不定几年后能获得什么世界级大奖呢?”
“看,美得你,出国上学的事,还八字还没一撇呐,就谈什么奖不奖的事,那你抓紧联系啊。”
“好吧,春节过后,我就去办。”自打儿子上学后,张戈因工作关系,很少过问儿子的成长,儿子学习成绩不好,做父亲的是有责任的,这回可得关心一下儿子的事了,也好尽做父辈的责任。
“天不早了,休息吧!” 韩英对他说道,然后端着碗去了厨房……
何小丽整个人已被岁月的风霜吹打的不成样子,从一个姑娘家变成了一个很富态的女人,前面的两个肉球很大,走路时都会不停的颤动。她一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女人的味道,凭感觉,她知道赵朝一定是把什么女人带回家来了。她在门边稍稍愣了一下,换上拖鞋,刚刚往屋内走了两步,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俊俏女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赵朝。
“嫂子,你回来了。”腊红涂着口红的嘴像腔肠动物的吸盘一样叮到了何小丽的身上,边打着招呼边用手系着衬衣的扣子,仿佛是个骄横的入侵者。
何小丽难忍住心中的怒火:“你别叫我嫂子,我担当不起,平时把你当妹子看待,没想到趁我回娘家,竟然勾引起别人的丈夫,真不知羞耻!”
赵朝的声音有些抖动:“你别误会,我们什么也没做,我让腊红帮助我把卧室的窗帘挂上。”
何小丽锐利的眼讽刺了丈夫一下:“我好像没让你解释,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心头一阵恶心,冷嘲热讽起来:“赵朝呀,赵朝!我把你看扁了,做梦也想不到背地里会做出这种丑事,我都替你害臊。”
赵朝惭愧不语,像一只被关在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腊红看到她在挖苦赵朝,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诡辩道:“嫂子,我们拥有相爱的自由,别人无权干预,我爱赵朝,他也爱我。”
“屁话,你一个大姑娘家,还是大学生,说出这样的话,我都替你脸红!”何小丽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心想你还没到入主东宫的时候,就算赵朝同我离婚,与你结婚,这儿也不是你的家。
“嫂子,如今都什么时代了,在西方男女性解放是一种趋势,你还抱着老黄历不放,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腊红越发胆大起来,转守为攻。赵朝不想把事情闹大,向她摆摆手,意思是让她快走。
何小丽的火腾地涌上心头,为了不让邻居笑话,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骤然涌上来的厌恶。
腊红非但没走,还变本加厉阐述着自己的谬论:“有一本外国人写的《性心理学》,书里描写到儿子对母亲,女儿对父亲的情爱,那才是一种纯洁的爱。远古女娲造人的目的是让宇宙有生命,男人女人在一起繁殖生息,使大地充满活力。历史发展到二十世纪末,男女之间不应该有什么束缚和枷锁,抛弃旧俗,大胆追求真正的爱情。没有办法,男人为了性而付出爱,女人为了爱而付出性,所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和普通市民在理解性的问题上是有区别的。”她高谈阔论性爱哲学。
“住嘴!少散布你那歪理邪说,你说的都摆不到桌面上,这方面我比你知道的多,我结婚时,你还穿开档裤呢!”何小丽忍无可忍,痛骂起来。
“你侮辱人格,你也不拿着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简直是个黄脸婆!”说罢,腊红的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她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有效地激怒对方,使对方丧失自己的尊严。
何小丽哪经过这个?她嘴唇颤抖,脑袋都快炸裂了:“滚,你马上从我的面前消失!”“啪”的一声,她抬起右手煽了腊红一个“电光”(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