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秋在庆余屯(兴河)老百姓李把头家养伤得到庇护,悉心照顾,成了朋友。吃得饱穿的暖,逐渐好转。能下地走路,轻微劳动了。自己想找点活干,可是人家啥也不让他干。扫雪害怕抻着,扒麻杆怕熏着。正好终日看书,老李家有啥书就看啥书,养尊处优。心里早长草了,想回到游击队参加战斗。接到通知,有了新任务,身体又好了许多。精神振奋,心情毫不犹豫地飞向了战斗岗位。次日,随收、送山货的马车奔莲江口街而去。

  太平川到莲江口新的马车道还没开通,只得走古驿道。经驿站遗址太和屯。东过格金河,绕绕岔岔奔兴隆(北四合)、白家岗、老母猪岗、西八带,延西莲花泡北沿,就进入莲江口地界了。春寒料峭但冰雪消融,虽有沿流水,还是一路响道。畅通无阻,八十里驱大半日到达。莲江口本是水陆码头,起始就没有城墙。敞开胸怀,坦荡发展。西边立镇时就是军事管制区。东边是江北大宗粮食一级集散地,收购、存储、调拨、买卖、外运。自有严密把守,插翅难飞过来。南面是天然码头、停泊的良港、船坞、渡口一字排开上下几里远。北边也没有城门,一个铁道口是进入繁华区唯一通道。东西南北二里多地见方,两趟街道分主次形成四个十字路口,热闹非同凡想。铁道北还有大片贫民区,贫富差别明显。过了火车道口笔直大街通向渡口。

  渡口江堤下,道西头第一趟街道南,便是‘正善堂’。大药房门冲东开,后院院内很大。几个仓库和初级加工车间,经营中草药生意。很兴隆,是宏达兴商贸公司旗下开办的子公司。往西是镇公所,再往西就是小红楼位子,南面两趟房。是慈善家的会所,因特别需要,内部设立了一个西医诊室。

  两个‘山炮’装束的老客走进了大药房,李老四常来常往。伙计熟悉,引领到后院,有人交割生意。黄金秋来到坐堂先生跟前,请求看病。规规矩矩的坐下排号,等待。快轮到班了,后边还有一位病病殃殃的妇女。

  先生说:“你让她先看可好。”山炮也没吱声,默默的让过。心想:“天快黑了,还得找住的地方呢。”这妇女可能病挺重,先生慢条斯理的,让她张嘴、看舌头,看了老半天。号脉、开方、抓药、医嘱。完毕,天就有点黑了,吩咐伙计关上门、栅板、别放人了。意思是最后一位患者,看完就下班了。轮到山炮了,先是上下打量半天,问道:“你觉得咋的?”

  “我呀,吃不动饭,睡不着觉,浑身难受。”

  “多长时间了?”

  “不少日子了。”

  “把手伸出来。”黄金秋把右手放到脉枕上,先生号脉。中指在寸、关、尺间移动。两轻一重反复三次,换到左手还是如此。患者心领神会,好象无意识的捻动四指呼应。

  “躺下,我看看。”随先生移步到屏风后有简易病床,还没等躺下,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出来恢复了医患关系对话。这时李老四生意也完成,回到前堂。

  先生对他俩说:“这位老客病挺重啊,多亏来得及时。要再晚来半个月,麻烦就大了。家离这里多远呐,能不能隔一天一来呀,”

  “住的地方离这一百来里地呢。”

  “那要想治,就得住院调理了。治不治随你们便,他这个病可不是一般的病。可要有思想准备,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老四:“那你就在这儿住下吧,回去我和老五说一下。你有钱吧?”

  先生:“有没有钱我不担心,有你宝号生意在。常来常往,互通有无,俺怕啥。听柜上说打算到您们太平川开一个分号呢,那里人口多,药产很多。人多看病的就多,荒山角子到处长药材。都是宝贝呀,能不挣钱吗”

  李老四:“那我乐不得的,小号就有靠山了。我就盼你们能派懂行的先生去驻在指导,山民不认识的药多了去了。一般不敢采,白瞎了。”

  顺其自然黄金秋认识了王恩久。俩人同庚,都是二十七、八岁。正当年轻力壮、血气方刚时期的小伙子。还都文化挺高,一个是来自沦陷区台安县,资历丰富的地下党干部,游击队政治委员;一个是土生土长,西北沟区委书记高庆云亲手培养出来的。经历过腥风血雨考验的,组织需要隐蔽在莲江口粮号‘打斗’、大药房‘坐堂’历练许久。足智多谋,工于心计,信仰坚定、成熟的共产主义战士。一夜长谈变成革命战友,派到汤原中心县委。一位宣传部长,一位组织部长。

  黄金秋:“哥们,整的挺像啊。李老四也是好人,叫你给蒙过去了。”

  王恩久:“知道,领导说你过了十五就能来。我在此等了你足足半个月,也不认识你。不知你长得啥样,哪成想这么一表人才。”

  黄金秋:“我也是这腿刚好,能走道了。心里憋得慌,度日如年。昨天下午得到通知,今天就蹽来了。没想到接头这么顺利,你这么老练。可知道啥任务?”

  王恩久:“你也不简单,老油子了,啥任务我不知道。明天上午九点一刻,咱去见领导。就能明确了吧,这是你的衣服。好好收拾收拾,不能还像老山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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