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军车“擦肩而过”,吓坏了连长,他跑过来慌张的问:“刘营长,你没事吧?”
刘铁睁开眼,抖擞一下身体,发现身上的部件还完整:“我没事,张排长呢?”
张排长哈哈一笑:“营长,我也没事,就是胳膊刮破了点皮,不妨大碍。”
刘铁命令牟连长:“快派车送张排长去团卫生队,仔细检查一下。”
连长马上说好!
张排长却说:“营长,连长,真没事,检查完线路,我再去。”继续忙着检查线路。
刘铁生怕新战士开着车,再去闯祸,追了过去。当他转过弯路时,看到车已停了下来,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原来,连长已将车子拦了下来,新战士被这场面吓呆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一声不吭,站在驾驶室的门前。
牟连长火冒三丈,冲着他大发雷霆:“你一个新兵蛋子,你真的是没心没肺,谁让你开的车,你的班长呢?”
“我班长去打水了,准备回来一起洗车,我心里痒痒,想开车过把瘾,就发动了车,没想到碰到这种事情,把油门当制动了。”新战士脑门上流着汗珠,胆颤地述说着。
“妈格巴子的,你的胆够大的,在没有老驾驶员监督下,私自开车,你知道后果吗?就差这么一点点,营长和张排长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被你给交待了!”连长越说越来气,说起了粗话,恨不得上前打他几巴掌:“给老子背背出车的规定。”
“新驾驶员出车,必须在老驾驶员的监督下进行。” 他把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接着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然后蹦出两句话。
“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违反规定呢?”连长用霹雳般的目光瞪着他,新战士惊慌到心都碎了。
“连长,我错……”被连长训得狗血喷头,抽泣起来。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连长。
“牟连长,事情都已发生了,再发火也没用,不幸当中的万幸,我和张排长都没事,先让他回去吧。”刘铁给连长一个台阶下。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去写检讨,从思想深处挖根源,准备接受处理吧。”
“是!”新战士的回答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没声调,也没有力量。
牟连长更火了,觉得在营长面前丢了大人:“大点声,像个蚊子似的。”
“是,连长!” 新战士边答应,边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通红。
刘铁当夜在汽车连召集连排长开会,对新战士擅自动车,险些造成重大事故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分析了造成事故的原因,对肇事者和相应责任人做出了处理决定:新战士调离司机排,调入炊事班,取消驾驶员资格;三排长和班长在全连大会作检查。同时,经刘铁提议,会议一致同意给予牟连长记行政处分一次,报请上级党委批准后,再行公布。
第二天上午,刘铁又来到高炮一连检查部队训练情况。在到炮阵地视察时,突然发现阵地和往日不太一样。正是训练的时候,可是阵地上听不到“哗啦啦”的机械碰撞声。难道炮连没有按照规定进行训练吗?正奇怪的时候,一阵操练的口令声从树丛后面传来。刘铁探头一看,不由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全连正在训练,不过手法比较轻柔,轻柔得像大姑娘捏着绣花针在描龙绣凤。数吨重的大炮在他们手中只发出轻轻的撞击声,如果不是硕长的炮管,简直看不出这就是能发出惊天怒吼的高射大炮。
炮连长的报告声,让刚才还寂静的阵地一下子热闹起来。刘铁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炮连长说:“马上要进行实弹射击了,是骡子是马出去溜溜,千万别丢咱们炮营的脸!”
炮连长冲着刘营长打了保票:“营长!你尽管放心。”
数天过后,一年一度的高炮打靶在淮北靶场开打。刘铁带领100炮营前往的靶场,进行实弹射击。内行人懂得,100高炮威力和爆炸半径都比较大,绝对不能直接打靶机,而是实行“避开射击”。就是歼六或歼五战斗机在东边飞,100炮必须向西边打对称点,有专人用观察仪查看弹迹和弹着点,以此而评价当年训练成效。
进入靶场的第五天上午,轮到一连八门100毫米高射炮进行射击,刘铁早早赶到谢击场,观看一连实弹谢击。与当时还算先进的歼6战斗机,实施避开实弹射击。只见连长手中的火控开关轻轻一按,八门高炮一齐怒吼,天空中立刻绽放出一坨坨黄白色的炸点。第一波次射击过后,为使弹丸炸点保持在一个水平面上,趁飞机返航再次进入航线的间隙,各炮带实弹由各班长检查炮床水平。
都说是祸不单行。当全连最后一个齐射完毕,各炮在指挥仪联动下,炮口、炮身全部自动180度转弯,避开飞机航路,让返航的歼六安全通过。突然炮三班的一门炮,炮口在飞机返航的航路方向上,左摇右摆不定,就是不避开飞机返航的安全空域,更要命的是炮膛里还有一发待射的炮弹。靶机是超音速歼六,速度很快,过转弯半径后,瞬间飞临头顶,也就在这一霎间,“咣!”地一声,炮弹丸飞出膛,追着飞机尾部窜了上去.....
“他奶奶的,这是怎么搞得?一连长,你这连长还想干吗?回家去种红薯去吧”刘铁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跑到炮位上,围着高炮转了一圈,看到有一把扳手卡在炮床上,致使炮身不能转动到位,当他看到呆若木鸡的一连长还傻站在炮上时,一把将他拽下来,对着屁股踹了一脚:“实弹前,你是怎么检查的!”似乎还不解气,又悻悻地骂道:“你就是这样下的保证,拖靶你没打下来,飞机险些被你打下来,真有水平啊,回营部再找你算帐….
一连长吓得脸上发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嗓子眼里像卡了一个鱼刺,难受极了。
陆军老大哥枪支走火是常有的事,空军小弟炮弹走火亦是正常现象。只要不伤到人,一切都好说,但是高炮走火,那是违反规矩的!
回到营区,营党委对此事进行了认真的总结,营里绝大多党委成员表示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故,营政委也表态同意,决定对一连长进行记大过处分。
刘铁面对如此局面,十分仗义,说:“一连那发“走火”的炮弹爆炸后,弹片落在无人区,未造成任何伤亡,师、团两级领导,也没有追究走火的原因,我的意见还是从轻处理,处分好下,但对一个干部来说,那是要背一辈子的污点,请各位委员再考虑一下。”
营政委和其他委员被刘铁的一席话,说动了心。纷纷表示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由政委找一连长进行诫勉谈话。
五月初,西藏冰雪逐渐融化季节,张戈和地区交通局的工作人员,乘车沿着喜马拉雅山北麓,雅鲁藏布江的河岸,到下属的一个县检查安全工作。
路上,藏族司机扎西小心翼翼,生怕出事。在翻越河道冰川时,后轱辘压破冰层陷入河里,眼看车厢水位上涨,张戈对大家说:“别慌,全部下车。”
扎西猛然跳下水,硬是把车门打开了半掩,大家趁机跳下了车。霎时,车身倾斜后泡在水中,动也不动,人被搁到了河套的冰层上。张戈紧裹着军用大衣在冰层上转来转去,眼前一片茫茫的雪山,远走一点,怕踏破冰层,停下了脚又冻得受不了。
张戈知道,在这里出事,能碰见一辆车可不是容易的事,有了一种举目无援的感觉。他看到随车人们的焦急目光,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在零下十几度气温下忍受,盼望着。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一个人影、一个车辆都没见到。他知道,大家都沉不住气了,如果这样继续等待天亮,大家都会没命了……
正在这节骨眼上,对面终于来了一辆吉普车,原来是县上的同志,看到张局长一直没到,主动开车前来接应。大家几经折腾总算把小车拖上岸,然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在牛粪火堆上烤了烤湿衣服,打了个盹,继续向目的地出发。
扎西边开车,边自言自语道:“如果能修条公路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局长对扎西说:“你提的意见对,咱们交通部门就是修路的,要想富先修路嘛。”
“真的吗?”扎西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了局长的重视。
“那还有假吗,回去后,我们马上向上级交通部门打报告,然后找设计部门进行规划设计。”
“那感情好,以后我就不用在这条搓衣板路上颠簸了。”扎西一脸的喜悦,把车开得稳稳当当……
七月中旬,张戈陪同本省领导一行,游览了著名的扎什仑布寺,“扎什伦布”藏语意为“吉祥须弥山”。
扎什伦布寺建在日喀则城西的尼色日山坡上,扎寺的金顶最为著名,从远处向这边看过来,寺院的金顶在阳光下金光闪烁,一片辉煌。
进了寺门,寺院导游向远道的客人们介绍起来:右方这座巨大的白色展佛台,是西藏黄教各大寺院绝无仅有的,可算是扎寺一大景观。由左而右三座红墙金顶大殿,分别是强巴佛殿、十世班禅灵塔殿、四世班禅灵塔殿。
张戈利用省领导观看寺院独特建筑的间隙,问导游:“我一直搞不懂西藏为啥又有达赖又有班禅,到底哪派活佛才是正宗,说白了,到底谁的官儿大。”
“这位客人,达赖和班禅是西藏黄教领袖宗喀巴的两大传承弟子,后来形成两个不同的传承系统。清朝册封了这两个活佛系统,使他们的地位远高于其他活佛转世系统,成为西藏当然的宗教领袖。在历史上,班禅与达赖都是互为师生的,转世灵童都有一个教育培养的过程,因此,当达赖年幼时,班禅就担负领导和教师的责任;反之,当班禅年幼时,达赖就承担领导和教师的责任。从这个意义上说,达赖与班禅的地位是一样的。清朝册封两个活佛系统,也有互相牵制的意思。”
“噢,这么回事。听说达赖喇嘛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班禅是阿弥陀佛的化身,是这样吗?”
“阿弥陀佛就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按照佛教理论,地位要高于观世音菩萨,因此,在佛教理论上,班禅的地位要高于达赖。不过,由于达赖的常驻地在拉萨,而班禅的常驻地在后藏,因此,达赖在世俗社会的地位似乎要高一点。通俗一点说,就是前藏是达赖喇嘛的地盘,后藏是班禅喇嘛的地盘,达赖有布达拉宫,班禅有扎什伦布寺。你们来参观扎什伦布寺,听到的都是班禅的故事。”
导游带他们来到扎什伦布寺的灯芯树旁,说:“传说里是有神奇法力的,古时僧侣向它缠上棉花来做灯芯。”然后,就看到了那三座圣洁的白塔。张戈发现有许多转塔的人、磕长头的人、转经的人,开始用心捕捉着那些虔诚的身影、虔诚的面容。后藏的藏民,穿着上更加有民族特色,也俭朴得多,脸色更红更黑,皱纹也更深,他们很少交谈,只默默地磕自己的头,转自己的塔。他忽然之间也有感动充盈于心。
导游说:“白塔是四世班禅所建,象征和谐、安好,围绕着白塔转上三圈,佛祖会保佑你幸福平安。你们也去转上三圈,保你们一生平安。”
张戈并没去转,抚摸了几个转经轮后,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守望等待。
随后,导游带着张戈一行去见活佛,转过几道小巷,来到一个普通的白色房子前,说:“这是活佛的居所,见活佛要献哈达,合影时,身体要放低,不能高于活佛。”然后领着他们走进活佛的居室。
张戈见到活佛安祥地坐在那里,脸上露着笑容。他们恭恭敬敬地举着哈达走近他,被摸顶加持,管家把哈达在他们的胸前系了一个结,然后给他们赠送了活佛最近的照片,打着结的红绳,说是要在脖子上系三天以后随身携带,那个结不能打开。
活佛对远道尊贵的客人说:“目前,上寺院只有一条道,按照佛家规距,佛家人不能走回头路,能不能帮助再修一条路。”
省领导当即拍板,争取部里和省投资,地区交通局负责修建。
筹资难,修路更难,何况是在海拔三四千多米的崇山峻岭上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