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吃好饭后,老父亲就会在母亲的帮助下,坐在轮椅上,找一个能够看到院门口的窗户,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方,久久不愿离去。
每当母亲告诉眼睛不好的父亲,我们谁来了时,他顿时像换个一个人似的,不等母亲推他,就自己用手滚动着轮椅,朝着电梯口移动,准备迎接我们的到来。有时父亲还会出乎意料地扶着栏杆和把手,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母亲的指点下,向我们大声呼喊,并挥手致意,那种久别重逢的动情一次次感动着我们。
每次父亲一见到我们,总是紧紧地握着我们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嘴里还像孩童般地喃喃道:“你们好久没有来了,我想你们了。”这一刻即使我们早上刚来过,也不会去解释,特别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情。
一旁的母亲总会替我们打抱不平:“啊呀,老爷子,早上不是还来过的吗?怎么又好长时间没有来呢?”
这时的父亲又会像犯错误似的不停的说:“噢,那是我老糊涂了,对不起啊,主要是想你们了,请原谅。”
面对这样的老父亲,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唯有做得更好,没有最好,这才是对老人最好的尊重和回报。
有时实在因事不能去,打了电话,问候一声,和老人说说话,聊上几句,也算对老人的补偿,而父亲却也显得特别宽容和大度,他会告诉我们:“你们忙去吧,告诉大家,我很好,放心吧。”
其实母亲告诉我们,他这是为了让你们放心,一挂电话他就很失望地说:“老大今晚不来了,老二不在会不会来?”
而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父亲又重新焕发出朝气,兴奋地和我谈工作,谈身体,还会谈当前的国家大事。
一天我因事晚上不能去看望父亲,想到早上已经和父亲打过招呼,就没有再次去电,恰巧的是这晚哥哥也有事情没有去,也忘了给父亲打电话。
事后母亲告诉我们,这一晚,父亲一直坐在电梯口久久不愿回去。最后在值班医生的劝阻下才回到房间,他向母亲要来手机捧在手里,连看电视也没有心思。睡觉时,他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不让母亲关机,一直到天亮。
从那以后,我们哥俩商量好,一人有事,另一人尽可能去,实在没有办法,就请夫人和孩子代劳去,一定不会让老人家空守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