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满铁株式会社已经把铁道从绥化修到了汤里川(后改名南岔)通车了。还准备开辟佳木斯和佛山两条支线。往佳木斯延伸的支线勘测完成,全程五百里。经过汤原境内。时势造英雄,运来土生金。让你这一任县长赶上了,就看你媳妇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按说她也是个大学生,当老师的,当个老板还是蛮可以的。吉人自有天相,由县长当后台。官商勾结,历来如此。过去这样,现在更是这样,将来还得这样。你看不透吗。你养着李步客,他图喜啥你别管。就?等在家数钱吧 。
满铁株式会社惯例还属商业运作。原来白俄浅野部队工程公司把持招投标。大掌柜一出手,以宏达兴担保。自然优渥取得筑路基,机制碎石,枕木加工承包权 。代理着和地方的土地、资源、买办交涉权。三年为期,要达到铺轨状态 。株式会社按进度拨款,温大掌柜协调银行贷款。官样文章,由县长夫人曲之香,招募了一班自己的人手,还有老温借调的一些懂行的助手,顺势开张 。直到通火车了谁也不知道这里有县长的买卖干股 。宏达兴建筑公司承建了几十个火车站、工区和几百个小桥梁工程。松花江大桥、汤旺河大桥早有满铁专业桥梁公司提前施工建造。
单说张永禄这一块,媳妇曲之香有几分姿色,一点就通。有李张氏的路子,上至新京,满铁株式会社各方,很快打开局面。上下沟通,左右逢源。遇山开山,逢水架桥。上边需打点的打点 ,下边能打压的打压。这社会提供着最廉价的劳动力和最腐败的欺上瞒下的办事官员。你说有两下子的,能不挣钱吗?首先要干的是搬移小南山土石,筑路基。
从摊派官车,到亦商亦派。到贷款鼓励栓车买马拉脚,引来大批民众就业安家落户,城镇居民猛增。二、三百里战线全面铺开。摊铺、夯实筑路大军好几千。百里为一个段落。好在有窝头吃,有工棚住。就是压工资,耍赖。这样,给抗联的提供了许多方便。陆续来人、走人、死人、抓人,给地下党留有可乘机会。不少劳工参加了抗联。
抓劳工,抓浮浪,抓盲流。失业工人有的是,丧失土地的农民有的是,无业可就的青年有的是。县长有权有势,整一帮人装成鬼子站岗;一帮地痞流氓的大、小把头监工。上段至沟里,下段到白家岗及末端小黄河不必细说。仅汤原街,二年多点时间,硬是把小南山铲平。化作二百来垧耕地。筑起百里铁道路基,大变通途,小可防洪 。利国利民,带动了汤原县城发展。随之,初步筑起一条二十多里长绕城而过的地上灌渠。引拉合力河三股流之水,灌溉江湾地。大都变成了稻田,形成鱼米之乡。
随之,汤旺河灌区渠首隧道开始动工;格节河、老龙岗水库、排灌工程。都是抓来的大批劳工,有‘天津班’‘河南班’‘朝鲜难民班’在皮鞭和刺刀下劳役,用血汗筑成。汤原农业条件有所改善。吸引了许多朝鲜人投奔。日本移民开拓团不断进入。
三年下来张永禄搂了个十足,尝到了依靠的甜头。知道了老乡真是看破红尘的大智慧高人。每逢大事必求问之。
张永禄:“我有感觉,李步客深不可测。恐怕不仅仅是热爱治水那么简单。当县长富富有余。我怎么报答你们呢。”
温玉轩:“他也说你还不错,在这久了会有麻烦。我们东家不在乎你的仨瓜俩枣。你整的钱够后半辈子用了,不可以独吞。你媳妇知道送给谁,送多少。你就准备升官吧。”
历史上实行县治以来,统治者都是要考察地方官员所谓的‘政绩’。以此决定县官命脉,都有文人传扬。其实,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远的不说,满清如此,民国如此。满洲国也不能例外,恐怕以后还得如此。当前尽管日人操纵,规矩也离不了方圆。人来人往,皆为利走。有衙门口,必有通途,曲之香有仙人指路,金钱作用。说了算的人自会投桃报李 ,张永禄成了幸运宠儿。以政绩卓著,升迁承德财政厅供职,偷着乐吧。
修铁路,宏达兴销售了积压的木材,制作了大批枕木。回复了木材开采,生意兴隆;接管了碎石场;培训了电气化安装队伍;组建了十几个路桥、土建工程队。再加上一时兴起筑路、筑堤两大工程。栓车买马的人气的大增,役马市场隆兴。大赚了一把,适时关闭了马场。建起了几个砖厂、瓦厂。抢占了建筑、建材市场的先机。
热河莊起因于莲江口码头的兴起。源于金矿、煤矿、贮木。莲花镇,说她与鹤岗、佳木斯是母子关系也不为过。标地性建筑就是小红楼,是石头河子兴华煤矿事务所。江北金沙交易所,垄断木业的经营所。又是码头的统治中心。小红楼现在的主人本是一位残疾的女人,有他的火红年代。
宏达兴实业公司的兴旺发达,有它的客观因素。顺势发展到今天的主观方面,主要还是出现了温玉轩这位落魄的商业精英。才华、传统的做人观念、世道、机遇相结合的产物 。没有大掌柜就不可能有宏达兴。没有宏达兴,温玉轩可能啥也不是。
市井的繁华靠的是人,人气,人脉,人缘。有了人缘,便逐渐形成地缘。三十多年的开禁、开放、开发人口越来越多。引进,积累的社会资金也越来越多。村屯越来越多。远了不说,小红楼以西原来的军营改为油库,还是戒备森严。木圈由于枕木、电柱需求又兴隆一时,扩展到十几里地远。木业工人大都来自山东,形成了‘山东屯’不断地繁衍。再往西到莲花泡沿,原来的温家堡子发展成了热河莊。
温家堡子的形成,原本是封建时期成功商人传统观念的作为。天赐良机温玉轩,借鸡生蛋事业有成。儿子留学归来立事在望。良苦用心,策划了身后之梦想。远有庄园,近有堡子,必有告老还乡时。相中了这片带有山丁子树的柞树棵子岗。难得的是一泓池水,地下管涌松花江。夏秋开着莲花,春季早早开放大片雪白的山丁子花,一饱眼福的山里红。南望一览江天,冰天雪地时节任我行走。辅以舟楫轮渡,古人、江南员外郎也不过如此逍遥。美妙憧憬无垠。没有日本鬼子搅混,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