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9月18日‘帽儿山会议上’夏云杰当选为北满临时省委执委。深感责任重大。担子更重了,总司令西征之前。在小红楼赵党、李步客面授机宜。三打鹤岗,小试牛刀,革命充满信心。决心立足在汤原周边,巩固民主政权,保护土地革命成果。扩军,建立大本营。修筑防御工事,准备作为军事后方根据地。几年来的革命实践,亲自参与的三次建军、扩军;从入党到县委书记;结识赵党到进入省委执委。职务上有了跨越,政治觉悟更有了飞跃。和两位引路人思想很合拍,试想如果在格节河山口建立起大本营。设立联军司令部,由司令调度千军万马,各师团指哪打哪。游击小日本,攻克反动营垒。设几道防线,兵多、将广、粮足。自己开金矿、煤矿、木业、农场、兵工厂该何等硬气。心中宏伟蓝图油然而生。小日本才几十万兵不能全来吧,纵有飞机大炮能耐我格节河沟里何、小兴安岭大好河山何?坦克也开不上来。兴致勃勃,野心勃勃。

  县委书记白江绪升任下江特委书记,办公地点转移到大马厍。汤原县委一度又好像王亚堂逃跑时期那样青黄不接。将早期进入县委,任过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的黄金秋调到身边做副官。协助工作,启用精打会算,当过组织部长的刘善一,代理书记,抓好今秋征公粮、征兵工作。于是亲自带领少年连,全力配合县委,区委。几次会议反映上来的情况,是按照老办法不行了。伪政权四门贴告示:‘实行土地国有,伪县府开始收缴地照。土地分等作价,一等每垧32元,二等每垧25元,三等每垧15元,荒地每垧1元。’老百姓大部分等看,大、中粮户多在观望,反动地主公开抗拒农会原来章程。夏云杰认为现在是个转折点,打下个啥底就是个啥底。决定,先掐掐尖,杀一杀反动地主气焰,推动工作。给各区委掌一掌腰。

  首先打击,收拾了阻力最大的耿秀、乔玉柱、老廉等家大地主。发出严正警告,与共产党作对,反对抗日救国没有好下场。树立了黄花岗刘继尧,庆余屯老孔家,鸡心沟张裕堂等进步爱国乡绅典型。另一方面派一些抗联战士和区委结合,组织工作队,宣传动员。不免出现了强征强要现象。

  这样一来,当上伪警察大队长的廉正平便同耿秀勾结起来。打不过就暗害,想法抓捕夏云杰,好向日本人邀功请赏。觉得明目张胆的干,还真干不过,因为自己都拉家带口,大家大业的顾忌很多。于是悬赏‘谁要能活捉夏云杰给两千现大洋,打死了一千’。重赏之下自有勇夫 。

  这一天十月初八,还没到小雪就下了一场雪。为了惩治抗粮不交的地主汉奸李生凤。太阳快落山了,黄昏时节。夏云杰带领军部秘书长黄金秋、军需副官刘显、副官吴长江和少年连战士一行21人。又一次到丁大干家,准备与区委干部接头。我们前几天驻扎在采石场开会,还开了一战。今天又来,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丁大干屯位于庙岭石场沟山口外,离西北沟十多里地远。沿北山根有山道,归西北沟管。地下党组织联系密切。住着不少石匠和以采石为生的工人 。大量生产碾子,磨盘,石头滚子。一度为农业生产和全县人民生活提供着必需品。因此有好几家铁匠炉,还有工棚子。季节性的工人住地,是游击队常来常往的地方 。珠汤联席会议之后,赵党帅三军主力西征。

  到了开镰割地时节,多数季节性工人回家收割。六军在这里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传达贯彻省委、省军委汤珠联席会议精神。现在的六军,全军都1500多人了。八个团的领导,有老战友,有老朋友。有新提拔,刚上任的。还有一些地方党委领导干部,相聚一堂。又值军长连升三级,新当选为省执委,受命为抗日联军汤、罗、绥总指挥。研究政治方向;军事路线;战略战术。调防、建立根据地大营,配合地方征兵征公粮。又是吃鸡、鸭、鹅的好时节,能是一天两天吗。会议还没结束,探马来报。接到地下党传来的消息,10月14日早晨伪满军一个骑兵连,和一小队鬼子守备队,汤原武装警察大队从县城出发。准备奔石场沟而来,得到消息,正中下怀。会议主要内容已进行完。立即转入战斗,确定由四团长戴鸿宾指挥。

  英勇善战的戴鸿宾,将第四团200多人战士埋伏好,严阵以待。让过骑兵连,放到山口留给保卫团和少年连解决;鬼子小队和警察狗子一进入伏击圈,戴鸿宾一声令下。开始猛烈射击打的敌人蒙灯转向,敌人顿时大乱,溃不成军。抱头鼠窜,保命的奸头,撤回汤原。扔下死伤二十多人。有警察,有鬼子。敌骑兵连被放过,穿过伏击圈,奔庙岭道口而跑去。上坡跑的有点慢,准备包围采石场。听到后边一片枪响,知道步兵中了埋伏。进退两难之际,进入了保卫团和少年连的射程,也是顿时枪声大作。人喊马嘶,不知是那伙的,有人高喊‘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留下两匹马,缴枪不杀’。在抗日的枪声中,真有人把马留下,钻林子了。有人喊快跑,二十几匹马的骑兵连一枪没放落荒而逃。打扫战场获得两匹马,一件日本军大衣,一把军刀还有二十多棵枪。枪武装了少年连,物品交给了军部。会议宣布结束,吃了一顿团圆饭。各自归营,以团为单位运用‘避实就虚’的战术,与敌周旋。发展壮大自己。这一仗轻松漂亮,教训了老廉之流,汤原警备队。知道了‘抗联不是好打的,惹不起。’

  然后四团到西北沟惩罚了不听招呼的地主吴正显、吴正满、陈连三家反动地主。夺回日满政权征收的粮谷,烧毁了圆粮仓。罚其巨款充当抗日军费,教训了地主们。没收了他们的马匹补充了四团的骑兵。新编第五团开到格区配合区委,‘反集团部落’斗争。建立巩固两面政权。

  十月初八,下了头一场雪。雪压青松,枫叶正红。各团战果辉煌,都传来好消息。军长约莫出来,前几天在石头厂开会跑风可能和李生凤有关,还有反映他抗粮不交。影响极坏,这老小子也该收拾收拾了。和军部几个同志一商量,把他解决了再返回格节河大本营。心想也来个智取,连长李宪明带领少年连前方开路。一行四匹马并辔前行,兴高采烈翻过山头。披着西斜的日光,军长骑着缴获不久的菊花青高头大马,敞怀穿一件缴获的黄呢面料大衣,脚蹬刺马靴,挎着洋刀。左右、前后伴随有黄金秋、刘贤、吴长江和警卫员。一匹白骡子、一匹黄骟马、一批大肚子枣红马、一匹白头心银鬃棕红小儿马子。一行人谈笑风生。翻过庙岭,缓缓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往南半里多地就是丁大干屯,往东有拉柴禾道四通八达。不远就是李生凤院套。太阳还有一杆子来高,慢下脚步。会抽烟的,拿出烟袋准备装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军长,机敏观瞧,发现棵子里有人影。好像散兵游勇,或者是探子。喊一声“快跑,有埋伏”。话音刚落,冷不防遭到冷枪。子弹嚓破夏云杰耳边脖子貼腮而过 ,血流如注,翻身落马。举枪还击,为掩护战友大腿又挨了一枪,倒在血泊里。 少年连及时赶到,包抄过去打跑了敌人。天也黑下来了,军长负伤,连长牺牲。不可恋战,不能久留,赶紧撤退 。人抬伤员,马驼尸体。翻越庙岭,穿过塔头沟来到磙兔子岭北坡。卧虎砬子有猎人窝棚,还有炕,队伍停下脚步。副官拿出八股牛沫子,大烟膏子,半瓶子酒精。进一步清理,包扎了伤口。战士垫吧垫吧干粮。几个骑马的同志围在军长身边抹眼泪。

  夏云杰对刘贤说:“刘先生,我恐怕不行了。既或有气也是残废了,革命到不了头了。你文化高,要坚持到底。我最后给你一道命令。命令你把这支少年连,平平安安地带到格金河沟里老营,然后完完全全地交给戴鸿宾。还有这个。”在怀里掏出抗联六军的印章,在腰间解下文件和钱搭子。交到他手上,他双手接过,敬军礼。表示:“军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你最好现在就出发,留点往东北撤退的影子。把张连长留下跟我作伴。(以牺牲)”“属下明白。”

  “黄秘书长,你去四块石找马孟云汇报我的情况和我的意见。” 

  “吴副官,我死后。你到地方吧,找刘忠民帮他干。把征兵征公粮工作搞上去。然后到耿秀那领赏,充作军费。”

  吴长江一头雾水,没明白啥意思发愣。

  “你按我说的做没错。帮小子喂马去吧,让他进来。守着我就行,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我得睡一觉,不用管我。”

  唐小子进来,军长吹灭了灯。摸着孩子脑袋悄悄地说:“别害怕,干革命哪有不流血的。马吃饱没有,加点料。你马上骑菊花青去太平川,这马咱也别要了,到那松开就行。摸黑找到算卦瞎子常春道,偷偷把情况告诉他就行。别让别人知道,该死该活听天由命吧,临走把门给我顶上。” 

  马好,骑手也洒脱。翻山越岭到了平地,马鞭一指。千里驹奔家,有道走道,没道穿横垅地。说时迟那时快,不到一个时辰。住在太平川的常春道就得到信了。迅速修书一封,派人急速送到热河莊交给温家管事的。信到那,三哥很快就知道了。知道走水路。道人急忙到圈里拽出两匹马。前边引路,飞奔东江柈子场柳家屯张家铁匠炉。天刚亮。

  张家炉很有名望,乡下有作坊,街里有店铺。官家开有长期出入山的通行证,经常上山里拉棵子烧炉子打铁。今天这时正好还没走,临时议定掌柜,张铁匠要亲自去 ,老板子跟车的都是贴嫡的人。还有一个半啦子大夫,带上了夹板、绷带和消毒、止痛药。加上唐小子,五个人坐着四挂马的大车经西北沟进了山。轻车熟路,傍晌午头来到磙兔子岭山脚下。喂马砍棵子使出动静。夏云杰觉得有门,便要求黄、吴二人牵马出去踅摸点吃的。上南面朝阳坡常有猎户下夹子,看能不能遛着兔子啥的。他俩很听话,一人牵一匹马就走了。回来时傻眼了,人找不着了。第二天还找,还是没有。觉得没好了,说不清道不明了。好在留下两匹马,各奔前程吧。都有任务在身。后来十月十三同志们来开了追悼会,用大石头块围盖了被狼扯碎了的尸体。也弄不清是夏军长还是张连长的。留下了千古之谜,流芳百世。

  唐奎骑着银鬃马,跟在拉棵子车后面。故意贪黑到了东江沿柳家屯,早有搬桨子准备好了。那沿,一艘汽油船不时闪着灯光 。唐奎和铁匠把他背上小船,向汽船划区。行驶中,军长拉着警卫员的手嘱咐说:“小子,你跟我一年。亲兄弟一般,分手了,能不能见面不一定了。你兵役期满了,回家吧。帮你哥孝敬老妈吧。家里也没有地,上莲江口拉脚吧,能有人帮你忙。银鬃子归你,那菊花青放回去吧。它犯忌。老黑大哥也算是‘伯乐’养马、看马、相马高手。他告诉过咱俩‘这马长的挺好,就是孤蹄,妨主,犯大忌’。当时我还不信,这回验证了吧。” 光听军长说话了,警卫员还没来得及表忠心呢就到了大船跟前。小子马上背军长上了汽船,交给三哥,打算跟着去。

  “下去。”

  “我是警卫员,军长离不了我。”

  夏云杰有意识地说:“哥,让他跟着吧,也好伺候我。”

  “不行。”

  流着眼泪依依惜别,离开了。

  后来传出消息,有俩人到耿家大院要求领赏钱。耿秀能那么轻易给钱吗,好顿刁难。说等廉大队长来了再说。这两个人也不是善茬,骂骂咧咧的闹。无奈,把廉政平找来处理这件事。他带了几个大尾巴狼伪警察,像公事公办的样子,询问,做笔录。

  姓名:我叫吴德江、他叫李老歪。

  职业:无家无业,我是金盆洗手的胡子。他是大干屯,石场沟治安队的。

  时间:十月十三帮黑前。 

  谁让你干的:耿掌柜传出去话说,谁拿夏云杰人头来就给两千块现大洋。我们就开始踅摸他。他们治安队,上边也放话了。 

  谁给你报的信:没人报信,巧遇。

  地点:庙岭东边三岔路口。我知道他们常走这条道,前不多日子。不少人都在那开会,没法下手。守备队带去200多人,还有骑兵连,都没是个。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再说了,咱也不认识谁是夏云杰呀。

  为啥干他:就为两千块大洋。还有他们治安大队上边来几个人跟我们说的。

  怎么布置的:轮班出去看,没事的去搞鸡、鸭、鹅,头头脑脑在屋推牌九。告诉,看着出山的游击队,就使个动静,回来报信。

  详细说说过程:我干过胡子,他们净熊我。他们一伙俩人,轮班领着我出去观察 。我是叮把的得出去。那天从山口下来几个骑马的,在三岔路口打个转。俺们三个人猫腰爬进树棵子里,那匹大青马我认识,像是耿爷家的。说前不久叫游击队给缴去了,我照那个人就开了一枪。那人就掉下马了,让我一枪毙命。完了就接上火了,一帮警察也抄家伙跑出来开枪射击。哪成想人家还有步兵,齐呼啦的上来一帮人。枪响一片,警察也不噤打,跑的跑逃的逃。我眯树棵子里,不敢出来。消停了,他们抬着人进山里了。这不都一个来月了也该给钱了。

  你打哪了能一枪毙命:我听他们吵吵把火的说打卵子上了,要不不能死。

  你撒谎也撒不匀乎,你说他骑着马。你趴在地上开的枪,还猫腰爬着,你的枪子子会拐弯呀?马还没伤着,自己个跑回来了。怎么就打着人家卵子了呢。人家马都跑回来了,你不是讹钱是干啥。

  吴德江递不上报单了,后来廉成平和耿秀商量给了他五百块钱。再后来此人重操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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