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杰、周云峰大显身手。前车之鉴,必须建立一支由共产党直接领导的,有政治觉悟的、纪律严明的人民军队。才能保证县委的工作正常开展。夏、周二人明确分工,一个主管县委工作,一个主管游击队。密切配合,很快打开了新局面。

  夏云杰重整旗鼓,带领戴鸿宾、徐振江、于永顺到七号屯后山洞,把蛰伏在哪里的红军战士再次组织起来。改为‘汤原反日游击队’,带回了太平营。作为军事后方基地,进行冬训、学习,武装头脑,挑选二十小伙子驯马,大老黑指导。保证县委工作。在格金河河东河西把原来的农民协会改变为抗日救国会。组建了农民自卫队。建立了少年排,青年游击连。建立了情报联络网。用阶级仇,民族恨发动民众组织民众。

  两位领导根据革命需要,强化了抗日救国会的职能。调回去绥滨搞地下工作的王永昌,委任为中共汤原县委抗日救国会会长。在他领导下,在这新天地里,救国会非常得力。成为进行抗日斗争的最有权威的领导机构。给抗日队筹备给养,供给粮食和衣物。领导农民自卫团保卫自己的村庄。在群众中宣传抗日救亡的思想,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的理论。执行现时兵役俩丁出一的土政策,动员青年参军参战保证了兵员力量。为成立工农苏维埃政府打下基础。

  这年头,军阀政府彻底垮台。满洲国政府初始,乱七八糟无序状态。地主阶级刚刚抬头,又互相倾轧排挤。战区大批闯关东流民,还以为这里是乐土,源源不断地济济汤原。根本人家扛活、租地以谋生计。久而久之生出许多土匪,打家劫舍。地主们就得联手成立自卫团。那么贫穷愚昧的大屯子,算卦先生就合法存在。给人们答疑解惑。地下党利用传递信息,不上台面可是很起作用。耿秀因为有特殊关系,一遇大事小情,也来问计。就这么地纵横捭阖,告诉耿家躲为上,不理为高。他不招咱,咱不惹他。当前咱是培植实力时期,不必要消耗。‘红胡子’你是斗不过的,可以说人家是联动组织。共产党是红线,链接满洲一大片。说不定将来的天下就是他们的。人家的口号是抗日,你不能撩式他,他就有可能团结你。咱是多挣钱,韬光养晦阶段。他们愿意干啥干啥,咱就装看不见。

  告诉周云峰,兔子不吃窝边草,养肥了再宰。把根扎稳了,党领导的游击队,要走出大山,藏于民间。就得这么干,反动势力他欺负中小地主,给我们统战留下空间。利用矛盾扩大我们的力量。保护老百姓的利益,和反动势力争夺民众。有的放矢的打击敌人。看风使舵的地主们就观望。打击外围周边,震慑中心的策略。所以这一带出现了短暂共容,相对宽松的政治局面。

  西门外半里多地远,靠小河北沿道南住有几户人家。都是马架子,茅草房。基本是逃荒过来的困难户,老乔家的佃户。道北是一大排,上百垧岗地。康姓一家投亲靠友,落脚这里。在紧西头盖了三间房。是最大的一家,老辈擅长种黄烟。又在岫岩县倒腾过来许多玉石烟袋嘴、烟袋锅。到林子里割来王八骨头苕条修理成烟袋杆刷上漆。到处集市去卖黄烟、烟袋,捎带做点小买卖。过得比别人家强些,加之善交际,人缘好。属于脑瓜活的人,其中康正发在跑买卖时接触了共产党员聂货郎子。引荐给温家沟,在党的培养教育下秘密加入了党组织。县委酝酿把机关搬到人口密集的中心区就选择了这里。由老康家以扩大库房的名义,盖起六间大厢房。外看是挺大的黄烟库房,内设了好几个办公室和会议室,还有食堂。南、西边一部分靠小河沿,一般情况下人过不来。北靠东西大道,通往黑金河、姜家屯、齐家屯、温家沟等。便于设哨卡。

  常言道‘共产党会多,官府,官家税多’。县委设在这里自然就会议多,经常举办学习班。救国会合署办公,保甲长也常来开会。因为保甲长多有爱国之士,哪管是两面派我们也得利用。夏云杰、周云峰想出了一个出奇制胜的特殊办法。让住在太平营的马队经常出来操练,骑兵提着大刀耀武扬威到县委机关巡逻以震慑地方。不法分子不敢蚱翅。党的工作顺利开展卓有成效。

  裴成春被调到县委机关搞组织发动。这个女人,曾经的童养媳可不一般,很会做群众工作。深入基层,串连兄弟姐妹起来革命。两个弟弟都入了党。一个送到游击队一个派到矿山作地下党。刘忠民、黄金秋一个管组织一个管宣传。经过一阶段工作都有了一班人,通过举办各种类型的培训班。校长是土生土长的金相奎,书记亲自讲党课,宣传革命道理。党的方针路线得人心,很快就把民心凝聚到了一起。办党校又培养了大批基层干部,原来的基础更加巩固,占领了这一带的群众阵地。

  太平川有史以来辖区就是黑金河、格金河两河形成的的三角洲,最初叫平川洲。南临江湾,一直到北山根丘陵地带,漫川漫岗。土地肥沃,万顷良田。清末民初,富民垚起依四爷之势,为官家收敛捐、税多年。有按人头,有按地亩。穷苦农民天性奉公守法,人家越来越多了,成千上万了,如今到满洲国了。立了太平川保,通过竞争,耿秀当上了保董。经营多年,多方疏通,巧取豪夺,行霸一方。

  一日接到县府通知,明日县长、日本参事官巡视,检查工作到这里,做好准备。知道自己半斤八两,又野心膨胀,恶霸保董。很想装出文明的门面。邀来道人出面作陪,谈话。傀儡县长刘会仝,参事官宫地宪弌,还有公安局长谭永馨一行前呼后拥来到公所。自卫团侍卫,保董们伺迎。公事自有随员接洽,公安局长由张元福接待,打点以重金不提。

  刘会仝、宫地宪弌还有翻译官应邀到耿府喝茶。耿秀为了溜须和炫耀,按东洋待客礼节和方式,在书房布置榻榻米席地而坐,四个朝鲜女人陪伴倒茶。东道主二人陪聊,主客各抒己见。翻译官是青年学者涉世未深,左右逢源很有兴致。往往越俎代庖两边解释,感慨议论。这种环境下宫地宪弌、刘会仝难得的好心情,谈话风度致佳。耿秀沾沾自喜,同时心里赞佩常道人通古博今,学贯中外。

  自我介绍后,保长陪县长参观藏书和文房四宝、瓷器,献媚之色溢于言表。傀儡唉声叹气,不失赞美之词。片刻被三人的高谈阔论所吸引。

  宫地宪弌半生不熟的汉语交流:“我奉命来满洲地方,携手大东亚共荣一年数月余。初次太平川之行,所受礼遇不同凡响。耿君比县长乐观,知书达礼。模范家庭,良民大大的,朋友大大的,放心大大的。”

  常春道人:“我家主人学富五车,知识渊博,治地有方。管理日本道郡富富有余。”

  “吆西,耿君门人不简单。可否一弈?”

  “愿意奉陪。不知参议官喜欢象棋还是围棋?请选择。”

  “我想两种棋各来三局可好。”宫地宪弌不知深浅,满盘皆输。谦虚起来,请教文化,治县方法。

  “我是算卦的,别的不懂。你要问中日两国文化,我也是一知半解。大和民族应是华夏子孙。同种同宗,文化同源,肤色骨血一脉相连,礼仪道德,宗教信仰息息相通。只不过时间久远了,忘记了祖先。有一条可以公认,当年去仙岛的是经过朝廷选拔的一千优秀汉族青年。才是贵国的基因。长得好看,头脑聪明,彬彬有礼,效忠天皇陛下。好比优良的种子,所以岛上科技,军事,工业、学术就先走了一步。如今若是顺天意认祖归宗还情有可原,如此兵刀相见,来侵略殖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是不懂,回去好好学习学习,看我说的对不对。”经过翻译官一嘟噜,宫地宪弌不住的点头:“吆西”翘了翘拇指“算卦的?大大好。”

  “宫地君面带‘力不从心’之色,不仅是因为学识不够,还有难言之隐。远离家乡,隔千山万水。思念父母,爱妻。心情不佳。”故意打住,不说了。

  “常君,神算。继续请教,愿闻其详。”

  “初次见面,少说为佳。”宫地越发感兴趣,求助傀儡县长和耿秀给给面子。

  “那么请三位给我作证,将来验证我的卦灵不灵验。并保证我的安全,因为我还没给日本人算过卦。也不知要问何事。”翻译官转达:“前算身世,再算前程。算的对卦金不少,朋友的是。算的不对,不要再看到你。”

  “马前课考验卦师能力,马后课问赌未来。也不难,须根据生辰八字。特别是出生的阴历日子和时辰要准确,差一刻钟命运就相差万里。日本医学先进,婴儿出生当有明确记载。”宫地写出生辰八字,道人临时设坛焚香,默念箴言术语。捻动五指,似乎接通神灵。念念有词:“宪弌君在东土大和族当属穷人范畴,世代在宫本家族府上为奴。你天资聪颖,普及教育以后就到宫本一郎家做工。勤快、上进,受到太郎喜欢。端茶倒水之际,有幸看老人家做学问、看书。时而陪伴下棋,因而有了棋瘾。文化水平也得到了提高。一郎世袭官僚,有实力,权通朝野。三郎从军,二郎是浪人都被派到满洲。你是优秀的博役,得以借光来到这里。力不从心,只有你自己知道。不那么蛮横是因为没受过军国主义野蛮教育。还保留那么一点点穷苦家庭的恻隐之心。因此现在还是太太平平的,不至于阵亡。你之所以能到此,官至一县,很可能是祖上善良,积些许阴德,不杀生有关。和殖民开拓诡计需要,三等公民正在任人宰割,计划陆续发配满洲开拓殖民。你一家三代忧思重重,父母年迈龄高,想念你郁闷成疾。叔父是退役军人武装开拓到了东满。爱妻日夜思念你,遥望满洲,还得侍奉老小,累的弓了腰。正为学童学资无法缴足补习费用烦恼。你这里每天盼鸿雁,传来的信息给你困惑,凭添苦恼。”翻译官逐句翻译给他,他不住的点头默许。

  “未卜先知,天才。到我那里可以做官。”

  “在下云游四海,专注堪舆,预测。为民生答疑解惑是我乐趣。日本同行们为统治者所用,看重卦资。我生存在民间,共享其乐。你问的身世我算的可对?费了我半柱香的时间,神仙传达给我的。它要走了我就不灵了。”翻译官转达:“请再指教前程。”故意摇头,做不想说状。再三恳求,求助大家说好话。道人拿捏再三,无可奈何才肯明说:“宫地君,我看你印堂发暗,夜有噩梦,似有灾殃。须破解可拖延时间,否则不可避免大祸临头,客死他乡。”

  “常常做些恐怖的梦,不堪忍受。请先生破解。”

  “看在保董的关系,带我符箓,听我的话可保你一千天没大事。你得多做好事、善事。为保董做点什么有益的事。过了一千零一夜再说。”这一卦算的,把小鬼子糊弄得神魂颠倒。一炷香灭火了,神仙走了,先生恢复了常态。读者质疑常春道何以算的那么准确,应知道早有温玉轩谈论过宫地宪弌的信息,添油加醋蒙了一通。难能可贵的是日本小鬼子不讲究大吃大喝,喝点小酒,有糕饼,有朝鲜女人倒茶就行。茶余饭后索要符箓又聊了一些。自然卦师引导话题。日本参事官向耿秀承诺两件事:“耿君家乡交通闭塞,飞机场的干活。计划下来,劳工你的管理,钱大大的有。满洲帝国派遣赴日观光团成员的是。名利双收以为如何。”

  耿秀:“那我不成汉奸了吗。”

  傀儡县长:“这年头汉奸也得有人当。你不当我不当有的是人当。”

  常春道人:“就看你会不会干了。就连日本参议官也是如此,你会干就活,不会干就是死。”

  宫地宪弌:“先生还没教我怎么做,请不吝赐教。”

  常春道人:“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懂不懂?‘枪打出头鸟。’懂不懂。满洲像你这样的县二三百个,马胡子匪队两三千个。取你们的人头还不轻而易举,你要是不会干,脑袋何时搬家可就难说。汉奸更是如此。张作霖厉害不,土匪干剿不灭。会干的升官发财,不会干的死了没人埋。宫地君,带我符箓,听我良言,千天还不至于大灾难。如心不诚,下场可悲。”

  宫地宪弌:“怎么做才行?”

  常春道:“中国人,民间家喻户晓的对联叫做‘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知道吗。当你应付上峰的时候,说好、挺好、很好,叫好自为之。面对下面的时候不知道、装不知道、明明知道也是不知道。这叫明哲保身。明哲保身但求无过。你应有自知之明,凭你的出身,能力,文化水平能做太大的官吗。太太平平地比啥都强,混到期满回家,妻儿老小团圆天伦之乐是你唯一希望。”

  “你说的很有道理,上峰要求对付共产党,马胡子。”

  “你见过共产党吗?”

  “还真没见过。”

  “这不得了。没见过,装没见过,见过也当没见过。这就是你的法宝。有了这个法宝,一千天的太平可保,丢了这个法宝,性命难保。对上说共产党的没有,马胡子大大滴有,我每天提心吊胆。兵力、经费地给。消灭共产党是办不到的事情。世界上,你能叫上名的国家,哪个国家没有共产党?欧洲、美洲、亚洲就连你日本帝国,共产党也大大的有。天皇讲消灭了吗,昭和讲了吗,日照大神讲了吗。不是也合法存在,和平共处吗?关东军参谋本部它懂个屁,军国主义分子逻辑。不信你试试看。共产党在哪里出现,你都装作没看见。是上策,你们县长、保长更是如此。谁招惹他们,就是逆天而行,没有好下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万象,养育群生’才是万炁根本。”宫地宪弌恭恭敬敬纸包纸裹的把符箓收好。

  太平川地面上,耿秀装看不见的事情。别人看见也是白看见,知道也是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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