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革命需要李福臣更名国正,朋友们称其为三哥。红军梦未泯,老想拉起一支向在江西所见到的方志敏那样的革命队伍中国工农红军。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和崔高丽拟定的争取李杜、马占山起义案坐失良机,已经够不上了。听说自己在东北军时郭松龄部的一位老朋友部下,骑兵营长孙朝阳在宾县拉起一支队伍,已达一千五百多人。有心拜访,看能不能联合起来。于是请来大老黑计议一番,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原骑兵旅的兽医官和骑兵营长肯定有交情。
老黑:“这人我熟悉,驯马、骑马打仗还行。处事、谋略也就是营级”。
三哥:“咱不就缺少这样的人吗,养的那些马驹子也得开驯了。能上套的上套,该甩的甩。咱走一趟,你跟他搭搭话”。
老黑:“那没问题,走大罗勒密先到季把头季青山那里打听打听。还有海龙队当家的郭德福,都是咱队伍上退役的人,一提你好使”。
正好龙叔汇报说鸡冠子山老柈子场,最近出现一伙人设卡,收救国捐。有必要出出面。三哥带上道人、老黑、李增智随船上行来到鸡冠山渡口。果然有哨卡,摆了两门木桶炮。火轮停速,放下一只快艇继续前行。四人登陆,艇上三人守候。四人大摇大摆来到哨卡。
李增智:“何以设卡,你们是哪的人”?
“军长让我们收抗日救国捐”。
“哪部分的,军长是谁”?
“抗日救国军,李福德”。这收捐的自然是军长的嫡系没报真姓大名,说出曾用名。
三哥:“别问了,把我的名片给他”。道人领会了意思,到艇上写了一张字条:“宏大兴商船免交”落款李福臣。叠成名片状。收捐人一看大名,毕恭毕敬的行礼:“原来是大哥啊,失敬失敬,见军长吗”?
“今日不见,回来再说吧”。大老黑带路翻山越岭缕着罗勒密河流上行,来到一个峭壁山口后一个小屯,几户人家。基本都是放山和打围的,季炮看破这个社会了。深居简出,打围、打鱼、放山,采人参山货为生。养的红光满面根本不像六十多岁的人。早年也是绿林中人,和大老黑是磕头的把兄弟。金盆洗手后,眯在这里养育儿女。两个姑娘都出门子了,大姑娘嫁了一个木匠叫王飞虎住在大罗勒密街边子上。老姑娘嫁了义子郭德福,继义父之业报号海龙队。季炮一见来人抱住老黑:“想死哥哥了,咋样啊”?
“我也想你呀,你看看这是谁”?
“我老迈眼拙,莫不是老掌柜的贴身”?
李国正一抱拳:“晚辈失礼了,前辈身子硬朗。修来的福气啊”。老黑说明来意,到了屋里。老伴看出当家的喜悦表情赶紧摆上烟笸箩,茶壶、茶碗。张罗饭菜。
季炮:“我知道有这么一号,但不详细。咱等一会儿,让少的跟你们说”。随后饮饮鸽子,放出两只。然后抽着旱烟,喝着茶水,唠了一气家常和离别之情。
老黑:“四哥气色真好,日子过得挺美。兄弟们都像你想的这么开就好了”。
季炮:“老了,现在以放山为主。山野菜出来采山野菜,蘑菇出来采蘑菇。老把头教我一些道道,退隐了。朋友们看重我,让我挑头。按规矩办,到季节开一杆。出去个月期成的,运气好了多匹点。过日子各有不同,不像你们还忧国忧民,我孩子老婆热炕头”。
老黑:“难不成咱拆帮以后,四哥就把家眷接过来了”。
季炮:“那里,咱俩同命相连。早年干响马,拦路抢劫。从军打打杀杀。后来我打猎,祸害大牲口无数;你劁猪骟马。咱本来就不配有老婆孩子。我们是半道的,寡妇尺业领两个小孩挺可怜,就到一起了。也挺好,如今俩姑娘都出门子了。咱也土埋半截了,在这山旮旯里凑合过吧。说起来这满洲国不如大帅在世时好过,追思一些当年跟随大帅时的风光。骂了一通日本,小日本子忒闹听荒。一批一批往这调开拓团,这方正县就来了千八百户。强买强卖土地,抢占河水。抓劳工,修飞机场”。唠了半天嗑,放桌子吃饭时郭德福回来了。见到鸽子报信,知道家中有事。骑马下山,一袋烟的功夫就蹽到了。一边吃饭,一边就把事唠明白啦。
郭德福是海龙队现在的头领,十几条枪几十号人,占山为王。很关注时局变化,已被抗日救国军联络接触过。对孙朝阳部情况知道一些。人挺多,被军饷所困,日军追剿,铤而走险。最近在高人指点、指挥下,声东击西一举拿下滨州县城。声威大震,目前正在宾州城欢聚。
季炮向郭德福介绍了国正其人和交情,意欲邀请孙朝阳商议骑兵部队事,先行沟通联系见面。议定季炮和老黑前往,由郭德福护送,驾马车次日清晨启程前往,奔滨州。国正等人到塘坊码头静候佳音。
没想到,老黑见到老友。递上李福臣邀请函,孙朝阳正准备启程前往北京受任,大事不能更改。也知道宾县不是久留之地。便派参谋长代他接洽,就有了赵党接触李福臣,李福臣结识赵党。二人相见恨晚,促膝长谈一宿。
李国正:“我与孙朝阳早年相识相知。知道他骑艺出众,我在建军时有意建骑兵,得了一批退役老马,繁殖一些良驹,需要调理。他要是抗日也可助他一臂之力”。
赵党:“老哥哥大名如雷贯耳,金大山和崔高丽曾和我谈起过你。并把你派来的夏云天同志交给我带一段,回汤原挑大梁。今日相见听你所谈所为,果然名不虚传,小弟我佩服。旧军人加入我党如此积极抗日,满洲有救,中国有救”。
二人谈论了夏云天;谈论了汤原情况;谈论了各自身世;谈论了中共满洲省委近况。更加开阔了李国正的视野,知道了许多高层次革命道理。知道了许多领导人都是中央派来的,罗登贤、马尚德、周保中、崔高丽、赵一曼、赵党等一些同志。九?一八事变之后,党的大政方针要从土地革命,工人运动,建立苏维埃政权。转移到以抗日为中心,一切为了抗战。视当前国情,地区情,军情,民情,经济情。你的建立红军武装,成为正规部队思想。还是远水不解近渴,就是江西方志敏的红军,也是难以为继。现在只有建立起抗日游击队。发动民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有效的打击日寇及其走狗,才能推翻满洲国,才能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这可是长期而艰巨的斗争。中央也在促进国共合作,东北军将士也后悔没在家乡坚持抗日。
李国正:“虽然没见到我想见的人,听了赵将军一席教诲,不虚此行。何时到汤原,我会以我的方式帮助你”。
赵党:“你设想的拉孙朝阳队伍建骑兵营,你就死心吧。他有去无回,不死也得扒一层皮。这人有眼无珠,不识好赖人。
我和夏云天等几个人,在巴彦张甲州部红三十六军征战,夜走麦城,领到处分。把云天派回,我就投奔了他。打算争取他加入我党,给他喂了俩个月马,献了一个声东击西之计。打下滨州,摆脱了困境。才取得信任,身边有小人。难免上当受骗,我再三劝阻也听不进去。他还不是党员,用党性也约束不了他这样人。他这一千多人我得争取过来给夏云天带去。
听说你挺有经济实力,想建立向江西革命根据地那样的红军。时过境迁了,作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有劲把抗日游击队联合起来是当务之急。现在满洲帝国,在日本的操纵之下,逼得北满省委在城市都呆不下去了。但省委还得存在,还得领导抗日。我是执委成员,希望你要是合格党员。交给你几项工作你慢慢的去完成,也就是你有这个条件。希望你不负重望,功德无量”。
李国正:“请讲”。
赵党:“一建立兵工厂。打日本子没枪不行,没弹药不行。你在老军队里肯定有老关系,设备人才你会有办法。地址你要选择得既隐蔽,又要有利防守。二建立被服厂,抗日队都是穷苦人多。衣服鞋帽都得发吧,胡子队靠抢,抢来啥穿啥。咱不能吧,不统一也得差不多吧。三是踅摸个地方建立抗日军官训练营。听大山和云天讲,你三十三军时建立个太平营,位置挺好,近山近水,宜攻宜守。附近群众基础好,将来我过去看看。另外听说你和李华堂、谢文东、祁保和都有交情。他们手里都有人马,你能不能争取过来,试试看”。
李国正:“我可把你说的话当做省委领导的指示了。头拱地也要把你交代的几件事办到。还有金大山说的,多挣钱,花到正道上”。二人足足唠了一宿,从素不相识到无所不谈。志同道合,亲密无间。甚至出身经历,志趣都坦诚相见了。可谓气味相投,大有他乡遇故知之感。道人似睡非睡,听明白了这不修边幅的赵矬子,不是一般人。桀骜不驯,手眼通天,小瞧不得。原来还是黄埔才子遇上了落配北镖义士。都是时运不济一夥的。都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靖康耻,精忠报国之辈。
天光大亮,正想出去找一个馆子好好吃喝一顿以记这美好的相遇。李增智和赵党的随从进屋来报告:“有兄弟求见赵某人”。来三位,经介绍都是共产党党员。
赵党:“有话明说,都不是外人”。
来人:“确切消息,一、朝阳队副司令密谋你回去,就把你就地扣留,整死。二、珠河游击队来人找你去救驾,事不宜迟”。赵党听罢,打了一个咳声:“我到此一天一夜,是不是躲过了一劫呢。可惜这几百号人的队伍了,没如我愿以偿。该着哇”。
糖坊镇最好的饭店握手饮别。赵党率五人打马征程直奔珠河不提。国正一行顺水推舟,浪花拍打船舷。马达声陪伴着美梦初醒的二人,进入汤原地界。站在甲板上眺望,北看家乡是漫川遍野的大豆高粱期待收割。炊烟袅袅,大雁率领子女南行,远征到温暖的地方去舒适。南望起伏的山峦,沟壑纵横,深山老林藏龙卧虎。思绪万千,吟一首古诗:“客去波平槛,蝉休露满枝。咏怀当此节,倚立自移时。北斗兼春远,南风寓使迟!天涯占梦数,疑问有新知”。道人搭话:“三哥心事重重,冥思苦索,所为何事。让兄弟猜猜,看能不能破解”。
李国正:“这回你猜不到”。
常春道:“你已经告诉我了,刚才还不确定,现在我肯定了。这是触景生情啦,想当年一个前程未卜的,幸运的囚犯,被督军的舰艇载着,流放去莲江口。途经这里的所思所想,还有一些落魄的同仁流落那里,后来如何。方才我想你可能是在思考新朋友提出的问题”。
“兄弟真是知我懂我,未卜先知,才思敏捷的算卦先生。咱还是谈谈新朋友,赵将军吧”。
“这位新朋友,你们俩唠了一宿。我听明白了,这位小个子可不一般,人家是黄埔军校生,那时就入党了。北伐时没和北洋军阀交战。要交战了你们还是真正的敌手呢。人家才是正牌中国共产党,上边派下来的。本来是工运领袖,这是抗日了又派下来,到处拉抗日队伍。是一位有坚决性,有勇有谋的领导。夏福云应该和他学到不少军事知识。不过从他几次遭遇看也是‘点背’或者说情况太复杂了。这个时代就造就这样英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看《水浒传》《封神榜》说书讲古不常有矬巴子将军出现吗,类似。为人处世和你好有一比,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仗义疏财,眼里揉不得沙子。说一不二,有自己的老主腰指。你俩将同命相连,他是矬巴子,你是大长腿,命运都不济。民间不有一套嗑吗,‘满脸胡须不可交、矮子腰中三把刀、最奸奸不过大长腿、最鬼鬼不过水蛇腰’自己不知道,不尔呼。别人都防着你,怕和你沾包。所以功不成名不就,他的下场比你要惨。好友能给他翻过来,恢复名誉,也晚啦。留得英明照后生。你好歹留下后代根苗。他将一无所有,有所无限,名满天下。小个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不同寻常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