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在七马架布完局之后,心有成竹。应宋乃镇之约住到嘟噜河街朝鲜旅店,这也是他常来常往的地方。每年过江北或到生意伙伴王明宪家都在此打尖、喂马、歇脚,和店掌柜也是老熟人。这次一住七、八天获益匪浅。和他一起的是道人、贾雨时、宋龙南、马克敏。李增智每天往返于嘟噜河、七马架之间通报情况。得知斗倌不负众望,王永江、李仁根率队即时赶到,威震山林队。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初步取得成功。相信省军委所派的队长会顺其自然的接收好这支队伍。领会到金大山同志策划的扩军方法正确,暗下决心三年内,在数量上达到一个军的人员。心中酝酿着下一步统战对象。
鸭蛋河区委是目前党的建设最好的地区之一。是崔高丽、李春满打下的基础。宋乃镇、裴敬天、金宗瑞三位朝族共产主义战士文化水平高,在崔高丽、李春满的培养下,饱读马克思主义经典。接触过共产国际远东站的同志,受其熏陶。懂了不少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和金相奎、徐光海五人志同道合。经常到一起探讨世界革命,中国革命及朝鲜革命理论和实践。加上三哥的五人组,在嘟噜河的朝鲜店住了一个礼拜。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共产主义学习班。老宋向三哥介绍了周云峰,这小伙子一表人才。是鸭蛋河镇小学校教师,新党员。听说三哥在此,请求宋乃镇帮助引荐。三哥一看,见过。这不是去年秋季在邵家店缴警察署枪,镇压韩六指时念诗的那位吗,心想我原以为是货郎子呢原来是老师。颇有好感,握了握手:“那天你念的诗挺好”。
周云峰:“作者是这位”。手指金相奎。“他让我们懂了许多革命道理,知道全国都在闹共产党。没有共产党办不成的事,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推翻反动政府,也就是早晚的事。你像把土地分给老百姓就是共产党干的事,很得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以来如此”。接着又朗诵了一遍《革命红军歌》:
太阳照亮黑龙畔,
红军建立霞满天。
江西有个方志敏,
陕北出了刘志丹。
靖宇福臣满洲现,
朱毛会师井冈山。
领导穷人闹革命,
王明博古靠苏联。
学习班开始是争论,就事论事。农民协会的伟大作用毋庸置疑。那么以农民凭朴素的阶级感情来领导一个党的中心县委,前途和未来会怎么样;我们远离党中央,边疆的基层区委,基层党员干部至关重要。我们需要怎样开展工作;苏联推行全民党搞共产国际路线,号召亚洲各国共产党保卫苏联。我们怎样理解;无产阶级革命用钱从哪里来,怎样利用民族矛盾化解阶级矛盾争取民族资本家、地主参加革命;军队和地方党委的关系,接收过来的胡子武装,地方武装,反动武装怎样教育改造利用;日本正规军部队没过来,咱们怎样抗日,怎样宣传;马克思所指的第三无产阶级力量,需要怎样发动和凝聚起来;怎样铲除那些民族败类汉奸、朝奸、二鬼子。这些都是三哥想知道的疑惑,感觉这知识分子的朝鲜人干部不一般。都像好朋友崔高丽、李春满一样,理论高深,主义坚定。一改过去对朝鲜人狭隘的看法,觉得没有知识的团体,没有坚定的信念革命不会成功。以前以为身边有南来的党员道人出谋划策,靠《水浒传》的行侠仗义广交天下,拉队伍,看来还远远不够。请求宋乃镇,安排这五位同志,利用这段时间。就谈论的这些问题,每人给我们讲一课,适当地扩大一些同志。武装武装头脑。在店里吃喝住,费用我全管。通过几天的学习讨论,增进了革命友谊,扩大了朋友圈子。饮酒作乐间,表白崔高丽、李春满我们是义结金兰的哥们。你们如愿意,咱找机会见到他俩行礼加入。今天有一点我可以向五位兄弟承诺,从兴东镇、鸭蛋河、邵家店、凤翔屯、肇兴街、兴山老街基、鹤立岗、半截河子、莲江口的朝鲜馆都有我的账号。提我好使,真朋友假朋友慢慢就知道了。请金部长宋贤弟常到到莲江口、鹤立给党员们上上课,讲讲革命道理。说培训、办班、党校也可以。那两个朝鲜馆还是不错的,我建议下一回能不能讲讲打跑日本鬼子,推倒蒋介石。咱们要建一个什模样的国家、政府。人民老百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有个目标,有个盼头。让咱们的党员、干部到处照着讲、宣传。好拢住人心。
五位朝族青年同志不仅擅讲,还是擅喝之人。狂饮之间,都对三哥产生敬意,提起前年的县委扩大会议上的争论。汤原县初步土地革命成果,带来的革命大好局面,推动了江北红地盘的形成。以及公开建立县委时左右当局所起的作用,成立红军引起的伟大震动。收拢地主,镇压恶霸,挺险仗义救友都在民间广为流传,神乎其神。特别是豪绅、绺子们非常注重,乐于交往巴结。
今天喝的酒也让朋友们大开眼界。不仅味道醇香、厚重,绵软留长,烈而不上头。大家美美品味着,发现包装挺隔路,没见过,耐人寻味。常春道:“这几天大家净讲革命了,要分手了,三哥用这好酒招待我们。现在我为这个酒做个广告。实不相瞒,这酒本是商品,准备越货苏联卖个好价钱。三哥拿给咱们喝,足见对五位朝鲜兄弟多么尊重。俺们几个是借光了。酒有多么好都尝到了,不必我说。这包装带有商标意识,产自黑青山脚下,阿绫达河畔,夏家窝棚。以支流富尔基河源泉之水,用五谷秘法酿制。是夏大磕巴的专利,是三哥包销与苏联易货的拳头产品。这包装独一无二。”拿起一个酒篓给大家看。“知道这是用啥做的吗?说来也是创造。最里层是猪的膀胱也就是猪尿泡,野猪家猪都有。吹满气,达到五斤容量即可。然后用呈文纸抹猪油一层一层的糊,到一定厚度有瓶状了,再放上预制的苕条圈做底座和瓶口。在两肩放上鼻孔,能栓绳。继续糊,可提、可挑,能长期使用。还特意用纸绳做一个夏字糊在底上,就知道是谁家的产品了。通常可以叫酒篓、酒壶、酒邦克。俗人常叫尿憋子,结实耐用,冻热都不怕。回收可顶半斤酒。咱们这里野猪吹泡有的是。宰完趁热吹够大就行,攒着换酒喝”。道人风趣的介绍,让人们知道了民间作坊的不容易,可见这里的工业落后。现在连玻璃瓶子,酒坛子都造不出来。这么好喝的酒藏在山沟里连个商标都不懂,大家评论酒的同时。道人引荐出来两位运酒之人,一看大家都认识。是秧歌头响云天和姐夫夏永顺,老夏家的酒不愁卖。从富尔基河到兴东镇秘密酒道少有人知,有三哥庇护,多年畅通无阻,可夏福云却刚刚接触。因为母亲不知道老儿子已经是革命的人了,改邪归正了。今年领媳妇、孙子回家过年很高兴,打算劝他继承家业。开烧锅也挺好的,让他从运酒销售开始。为迎合母亲高兴,也是长兄授意随姐夫走这一趟。和下一步工作有关,在此喝酒的这些人基本都在宣传队扭过秧歌。又是一痛喝,一痛深聊。朝鲜人不知就里,而李福臣可是用意深远。
三哥对夏永顺说:“你今天这二百篓酒,留在这里一百篓,我有用处。剩下的拉到货栈,让王掌柜统一结算。就说我说的”。夏永顺说:“还是写个纸条吧”。
三哥示意道人:“你替我写一个吧”。
然后对宋乃镇说:“这一百篓我要送礼”。
宋乃镇:“三哥要送给我吗!”大家不解,喜笑一番。感到三哥和蔼可亲,大方幽默,气度不凡。
道人:“我知道三哥想送给谁。我要说不对,你罚我”。
三哥:“难道你就是我肚里的蛔虫,说说吧”。
道人:“一半送给明山队,一半送给阎王队”。三哥暗想,‘金大山真是慧眼识珠,知人善任。在部队派他给我当政委,回地方还让他和我一起打涟涟’。
三哥:“你挺会猜,你想罚你喝酒,想美事吧”。又对宋乃镇说,“他说的对,但我不能前往。明山、阎王一个东一个西一二百里地,各有山头个有情况。中间的于九江小绺子被咱收编了,除了他们的心头一块病。这两夥人多半是无处可去的老兵痞,老金工或关内逃亡的刑事犯。在这金钱分配不均的社会里,男女极度失调的地区。行匪,打家劫舍;嫖娼,以大碗喝酒,为乐。苦度时光了却人生,不难理解。他们曾对我放出过信号,想唱国际歌,找个靠山。现在是时候了,我想把他们拉过来。你帮我选两位会办事的同志替我走一趟,带上这进见礼,搪个桥,趟趟路。好事多磨,慢慢来,让他够朋友随时来找我。我看这明山、阎王都是正经人,能有两把神煞。不像于九江这不成熟之辈。弄好了为我所用,弄不好变成敌人也挺难弹。常兄弟今晚替我写两封书信,叙叙朋友之情”。于是就有了金相奎下明山队改变祁致中,后来参加抗日联军;徐光海闯嘉荫河口感化阎王,参加革命抗日打游击。前缘后果无需赘述,另书有交代。
三哥回到县委向孟云、治云同志汇报了这一切情况。和联络各绺子、自卫队,开明人士。加强统战工作的计划。巡视员感到近来汤原县工作很有起色,特别看好。给省委领导同志写了报告。
他说:“汤原县委是斗争,积极的。布尔什维克的党,工作顺利。已有党员208人,其中汉族党员77人。在鹤岗煤矿和几处金矿都建立了党支部和工会组织,县委领导了煤矿500多工人参加的工人大罢工并取得了胜利。还领导了鹤立农民抗租斗争,200多农民手拿木棒、土枪、二齿钩、镐把等武器,冲进大地主夏家大院,打开粮仓,把粮食分给穷苦农民,打掉了地主的威风。这里工运工作初见成效,从矿山到码头铁路工人上千,搬运、装卸工人几千。我在他们当中交了许多朋友,队伍基本形成,工运的潮流即将到来。需要省委派来大批有工运经验干部,帮我开展工作。他信心百倍,要在汤原县建立一个布尔斯维克的红地盘,人民当家做主的苏维埃政权。满腔热血的向省委作了汇报。省委领导给予了充分肯定,在指示信中受到了表扬:“汤原县在省委代表的直接领导下,有许多不可抹杀的好成绩,经过半年来的努力与党内外的斗争,使党能够发展一倍以上的同志,党内民族与阶级的成分得到相当的改善。建立了煤矿与金沟的产业支部,建立了一些反日军的工作,恢复了武装游击队。领导了韩国农民胜利的秋收斗争,这些成绩方面,扩大了共产党在群众中的政治影响”。不久孟云调回省委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