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战斗任务。首战获胜极大鼓舞士气,战士们觉得挺过瘾,都愿意跟政委、军长参谋长出征打仗。开完总结会,发饷。军长宣布:“放假三天,首长轮班回家看看老婆孩子,战士可以着便装自由活动,别忘了建军时我讲的话,去串联朋友,找散兵游勇、失业盲流子、胡子都行,给我招兵,够一个班你就当班长;够营当营长,越多越好。再有现在这把人,大家要向李参谋长学学怎么带兵。不想当司令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次参战人员自带干粮袋,不带枪,想法藏好大刀。十一月一日十一点,在新农庄西河沿集合,布置战斗任务,谁参加,以参谋长下达为准,口令“光棍”。
军长:“常春兄弟,把地图拿出来俺俩看看。这次行动你在家坐镇,教一教这些孩子们怎么做,指导指导谁去哪个绺子有利,别拿着一块大洋的饷钱胡花,重点培养培养王贵,帮他出出主意怎么和冯志刚相处。这小子枪法好,脚力好,马也骑得好。他俩是佳配,我的眼光错不了。再陪陪杨兄喝喝酒,谋划谋划。等俺俩回来你再回家,多休几天也行,陪美人。”
政委:“叫政委,老也改不过来,影响不好,这些事你放心吧。我不在你身边可有点不放心,多和银根同志研究,小伙子不错,有道眼,心里有数。”
三人看地图,这是常春道人和刘俅游走算卦时制作的乡土地图,还挺实用。队长手指着嘟噜河街说:“我筛选各区委的请求报告和侦查员得到的消息,准备到这里夺枪,镇压恶霸,给鸭蛋河区委撑撑腰杆子。”
政委:“何必舍近求远呢?”
军长:“这事我是这么考虑的,今天你提出来。我有必要和你俩讨论,谈谈思想。就是我有一天战死,或撤职,你们也能看出对不对,咱现在是建军阶段,实力有限。我的目标是千军万马,靠我自己家,就是倾其所有也养不起呀。战略眼光是建立大片根据地,让附近的地主老财得给咱提供粮食吃。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是这个道理。得一点一点来,按金大山的观点,这里背靠几百里兴安岭,几百里平原。比水泊梁山还易守难攻,还有江南猴石山,下头老等山。不正是狡兔三窟嘛,咱就和小鬼子转圈玩游击战呗,拖也把他们拖垮。”
参谋长:“水泊梁山是冷兵器时代行,现在是飞机大炮机关枪时代化了。日本军队装备更了不起,摩托、汽车、坦克车。说打哪一会就到了,咱上嘟噜河得步行两天。”
政委:“那就更得建立根据地了,到哪都有窝。打不过就藏起来,首先是得有饭吃,回来还有大本营,绿林、胡子、土匪还得有山寨老窝呢。何况咱要建个几万人的大部队。”
军长:“看来这事一半会儿讨论不透,总之当前得抓枪、整人、扩大队伍,好对付小日本子。这次行动是奔他七棵枪去的,顺便喽狗打兔子,弄几把手枪给你们俩和马孟云配上用来防身。你考虑好方案到时听你指挥,挑几个身手好的算咱俩不超过十人就行。重新编一个飞行小队,建议戴鸿斌和王青山、李增荣、马克敏参加。没有车马,全靠脚板。带三天吃的,落实好咱就回家,谁也不行掉链子。”
李福臣傍黑回到家,住了一宿。换洗了一身衣服,坐火车来到鹤立岗。在大车店找到李升,得知马孟云正在在县委参加三届三次执委会议。二人商量一会,当机立断:“你以后就是特派员小马的专职交通员,不说寸步不离也得差不多。他的安全在汤原县出问题我拿你是问。”
李升:“行,可是他有那么重要吗?”
李福臣:“他是省委派来的巡视员,指导咱们党的工作。现在世面又这么乱七,一个二十四岁的教书先生,按说还是一个文弱书生,抛家舍业的来到这里,担负这么大的责任多不容易。去年冬天还得了一场大病,刚好不久。没有交通工具,给他马也不会养豢,还招风。任务就交给你了,咱和雪莲的关系,谁给他治的病还得保密。不该说的不许说,可以说你是地下党派的。我看你没了儿子兴许能得他济呢。装瞎子看他面相,说他心眼多。有觉悟,有理论和蔼可亲。头脑灵活,能见风使舵。年轻有为,兴许能混到革命成功。将来您俩熟了,问问他有没有媳妇告诉我。没有咱给他张罗一个。”
李升:“反是党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没钱管你要。你救了我的命,我就听你的。”
李福臣:“跟你商量个事,杨哥在军营。你也不回去住,把房子倒出来两年,我有用性。”
“行,你想干啥?”
“说定了,套车。”
二人赶着马车来到新农庄,找到李银根家,说明意思,这老伙计不知道说啥好了。正巧妹妹也抱着孩子在这,愁眉不展。
李福臣:“这是秘密行动,谁也别惊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家属转移到好地方,和柳晓艺住在东西屋。在她帮助下,以打工为掩护,慢慢的也接受了革命工作。李银根五服投地,一心带兵打仗。
做好了这一切,俩位军事搭档。漫步来到西小屯金成刚家附近。准备看看地形,具体策划一下后天的行动,然后回鹤立街饮酒放松放松。偏赶上午间休会的马孟云、裴治云也在这里休息,只见两位很不高兴,通过金成刚得知原因后。实力派的李福臣:“何不下午继续讨论,你回避一下。让他们充分暴露暴露。上次执委扩大会,金大山同志也遇到了意见不统一的难题。会议延长一个礼拜,扩大到全体党员表决,解决了分歧。您俩好好休息吧,俺俩刚打了胜仗。得去饭店,奖励奖励自己。”
好久没沾油星的马孟云,似乎受到某种启发,灵机一动:“俺俩也去。”又对金成刚同志说:“你领导大家继续讨论。”
李福臣:“明天要不回来还继续讨论,不能光让能说会道的说。不会讲的更要讲。做好记录。”
四位走进鹤立街头朝鲜饭店,正值饭口。客人很多,可见柳晓艺经营有方,店铺起死回生。大众化,饭菜可口。是小商贩、赶集的上街办事的下馆子最佳选择。正在招呼客人的柳老板,见恩人领三位客人到来,连忙迎过来搭话,闲说了两句。然后引导由后门拐进旅馆雅座,到上等房间等候。老板娘端着茶壶进来,彬彬有礼的给各位斟茶。
李福臣:“顺姬同志请坐。我向你介绍三位同志认识一下,以后便于联系。这是金高丽、李春满时期我们建立的秘密联络站。受地下党直接领导,一级保密。”获得新生、恢复健康态的鲜族中年妇女朴顺姬同志开朗大方的和各位一一握手,自报身家,然后自觉地坐到大门口。
原来,一脸怒容未消的年轻巡视员,是因为上午会议上提出的议案没有通过。他说金大山同志领导的土地革命很成功,省里传闻“汤原落后”论不正确。是偏见,这里革命的形势,不是一般的高涨是持续的高涨。阶级力量的对比是有利于工农胜利的。特别是土地革命,很有特色先行一步。为了巩固和发展成果。提出要建设“汤、罗、绥”苏维埃红色政权。首先要在梧桐河东村建立苏维埃政权和“抗捐抗租不还债,分粮抢粮吃大户”两个政治口号。遭到丁咸平同志的公开抵制。他侃侃而谈,随便用四条理由否定了一个村的苏维埃政权独立存在的可能性。四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腔估了老半天。推杯换盏,敞开了心扉。
马孟云说:“建立苏维埃政权,是党中央在‘北方会议’上提出的战略任务。抵制和反对‘北方会议’精神就是右倾机会主义思想路线。就是派争的表现。有人说你们汤原县委被派争分子把持,名不虚传。不解决不行。”
两位朝鲜人光顾喝酒也不敢吱声。李福臣随便一说:“这还不好解决。你是省里派的。”
马孟云:“怎么解决?”
李福臣:“请出。”
马孟云:“若不然你和老常明天参加会议,和他们辩论辩论。”
李福臣:“不可,也没用。”
马孟云:“那咋办?”
李福臣:“你让他们尽量自由主义表演,充分暴露。接着召开四届一次党代会,换届。”
马孟云:“我看马上要化成中心县委,管理整个下江地区工作。你当书记正合适。”
李福臣:“谢谢特派员抬举,我不是那块料,有许多说道。我要是行,崔高丽不早就把我推上去了。何必把李春满整的上不上下不下。这汤原县情况比较特殊,这里咱党的起根发脚是靠大批朝鲜人。这朝鲜人文化高,你也看出来了。人家有理论,能讲。不服不行。我看好了,这搞革命没有文化不行。现在一万个人也挑不出来一个像你这样的。所以还得利用他们工作,冒尖的掐一掐,剪剪枝。大权不是在上边吗,现在不是在你这儿吗。再说了咱们党员不讲职位高低,只要有信仰了。能行风行风,能行雨行雨。我这样的干我该干的,干我能干的,干我愿意干的。为共产主义事业铺铺路,为同志们垫垫脚就行了。等把日本子打跑了,我就开学校。让中国人都念书,不让外国人看不起咱。书记暂时还得在朝鲜人里选。现在比较得力的还是老裴”。特派员依言召开了中共汤原县委四届一次党代会,四人拟出候选人。
县委书记:裴治云
组织部长:崔圭复
宣传部长:金正国
委员:金成刚(女)、张 铁、高庆云、李凤林、孙明树
秘书:崔清洙
酒气熏天的两个汉族人,两个鲜族人推心置腹的交流到深夜和衣而卧在同一个火炕上。做了同一个美梦,临睡时裴大胡子嗨声嗒气的说:“跟着你走的有肉又有酒,跟着我走的喝稀粥。没法比呀。”
李福臣:“明天我去给你们整手枪。”
打起呼噜,鼾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