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日子就在安逸的氛围里经历着,春来的生意在四处开着花,他俩的公司起步是全民与集体联营形式,后来演变成股份制经营,是一家私营企业。涉及销售和安装,主要业务是电力行业,强电领域。

  蓝娜从小就“触电”。她害怕未知的事物,突然变化的事物,就像一次豪请客人的经历。摇身一变,角色转换,一头雾水,不问东西。——引言


  一,摇身一变

  “蓝娜,和我一起,今天中午咱们请“王工”吃饭,你快点,拿着包。”春来催促着蓝娜说着。蓝娜很少参加爱人安排的饭局,爱人一周进餐十四次,他从不吃早饭,一月进餐不超七十次。夫妻俩平均一月一起就餐一次,参加喜宴或者家庭聚餐。还有像这一次着重介绍的有着特殊里程碑意义的“蓝娜人生的一次鸿门宴”。那天是一九九四年的春末,一个工作日的中午,当时春来和蓝娜的公司还是校办工厂的下属企业,春来为了协调各方关系,疏通可能预见的路障,他邀请了一位“王工”吃饭。蓝娜,春来,王工和他的一位同事,四个人在一个单间里吃饭,蓝娜的真皮皮包里有两张支票,在一个支票夹里。饭菜安排的比较丰盛,算得上是一次比较隆重的北方宴请,显出气势与排场。有透着亮光,红彤彤颜色,酸甜适口的松鼠桂鱼;有咸鲜适中,口味上乘的白灼基围虾;还有北方人都爱吃的看家菜宫保鸡丁;再有就是一道一只用高汤小火炖了几个小时的本帮名菜“野生甲鱼煲”。共计八道主菜,四道凉盘,三款小主食,一道酸辣汤。菜上好了,明显还没有吃完,春来给蓝娜眼色去结账,蓝娜有点慌乱,毕竟对于她是第一次买这么隆重的饭费单。很明显,她连拿包的动作都不娴熟。显得怯懦,小羞,不自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有很多的不懂,他俩缺少言语沟通,她落后爱人的点很多。蓝娜背着这个公文包,屎黄颜色的,泛着一点咖色的,几乎是正方形的皮包,这一次是退身的状态,侧着走出来了。说来也怪,她从走出餐厅的刹那就已经是自由和自然,她在认定了一件事,她就是不同自己的同学们,春来也不是个花架子,是个好爷们,是能干的一个人。婚姻的十年以来,蓝娜陪着爱人参加了很多上得了台面的场合,十五场婚礼,五次满月酒,还有二十场朋友之间的聚会,这个书包的自身价值是一千五百元,带来的经济效益是多少呢?蓝娜一无所知,她是看过热闹的一个女人,看感不被迷幻,自我保持分寸。


  二,角色转换

  蓝娜给自己在家庭中的位置定义,我的角色是什么?似乎只是一半的主人的身份,她俩的家像被什么拉扯着,撕裂着。公司三次搬家,很多的事物,自己住所三次搬家,很多的无奈。他们的生活,那个主旋律,是春来在操控,很多时候就是一声令下,很像小时候的蓝娜被母亲带着不断的重复搬家,转学。初心是好的,但没有尊重她。没有共通的生活愿景,没有开心的彼此交流。春来在努力,蓝娜被挟持。她似一个爱人的“工具人”。蓝娜和春来,像两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和谐的陌生人”。彼此很少拌嘴,几乎没吵过架。一队人任何冲突,都是表面和谐,这就寓意着没有什么美的关系。春来总在变化,蓝娜被动适应,春来确实是把这一大家子,百十口子都带向更富裕,蓝娜也确实和他生活在一起,只是蓝娜不快乐,几乎没有他俩同频快乐的一点点迹象。只停留在彼此都知道“我是结婚的状态,我们是一个家庭。”或说回来,家人间的关系,每个人的角色不在普通之列,那不是一天变化形成的。此刻的蓝娜,被诊断精神疾病的蓝娜清楚自己就是弱的,她知道自己没有成长好,是首先被母亲领带的不正确,再被婚姻挟持到体无完肤,还好她的周围爱人和儿子都不错,此刻的蓝娜体会到,我就这样吧,我必须知足,爱人还能和自己“面和”,践行珍惜吧。蓝娜偶尔也会从影视作品里,街头巷尾间,一些朋友的嘴巴里,一些新闻的间隙中感知到,在婚姻里,存在就是好,没有伤就行。可她不知道,她已经受伤了,而且越伤越重。自从她被诊断双向情感障碍,这种情绪疾病,她自己更加怯懦了,周围人不怎么接触她,她像一座孤岛一样的存自,只有不爱言语的儿子还在乎她,大禹和母亲的状态没有什么变化,周围都变了,所有的关系一下子有了变化,滑坡成空洞的感觉,再没有爱的味道,流动的你和我,热乎乎的交往。拎出两个亲戚,蓝娜的二姐夫和小叔子,他们俩一丁点儿都没有和她交流过。没有一句:“姐姐,你哪不舒服,我能为你做点啥呢?妹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思考被什么卡住了,跟哥哥说说。”


  三,一头雾水

  从走进婚姻就一头雾水的蓝娜,其实已经在这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中体会自救了,只是她的想与行动步子太快了,她太急切了,她太痛苦了。为了脱离一头雾水,她去接触“洗嘟嘟美妆”,她想走出家自救自己,从容颜开始,一个女人不化妆可以吗?当然可以,她需要懂经济。一个女人突出顾及娘家可以吗?当然可以,她需要有心计有威望。可惜啊,蓝娜实在是太弱了,她不仅缺少知识,还缺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蓝娜还不能像许多平常人一样比较好的照顾到自己。她的步子太快了,脑子也转的太快了,因为她很像一个“发条”一直在拧巴自己,忽然间一撒手,在一个点上貌似想通了,自然而然着就呈现出一路通路路通。她的思维开始奔逸起来了,行动上也敏捷起来。任何人不会总处在一头雾水里,人人都有可以拥抱自我觉知的过程,不要瞬间,过程才好,重复与夯实才美丽。蓝娜的反抗和自我的救赎没能成功。经历了这一切以后,她自觉成为了更新一轮掉进万丈深渊的始作俑者,这是一个像盆地一样的宝藏式的深渊。她被保护的同时被更严重的与周围疏离。就连蓝娜曾经疼爱的,视如己出的爱人舅舅家的两个女儿,也在比较少的和她接触了。一连三年,蓝娜的生活轨迹都是简单到可怕,她所拥有的只是生病的母亲和曾经美好的父爱的延续,还有她含辛茹苦养育的儿子的一部分。在这段看似平静,实则艰难的养育里,她有一半的时间是被动的,被自己的爱人制动,被婆婆的溺爱孙子连带。一头雾水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没有感觉。增多是必然的,因为蓝娜就是个病人,没有感觉是偶然的,因为她周围几乎没有平常的声音。大家在远离她,她在更重的远离平常人的生活。蓝娜自己独处时的时光是静的可怕,她偶有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不合群的,“那就是属于蓝娜的没有感觉的生活。”她开始调动一些自愈自洽和自语。


  四,不问东西

  不问东西的日子就这样继续着,三年间经历了很多翻天覆地,蓝娜的父亲被诊断出癌症,是蓝娜去医院取的报告单,她哭得像个泪人,那一天湖南的小舅来看大姐,蓝娜强忍着悲痛,和舅舅呆了十分钟,含糊着和父亲说:“爸,结果还好,但还是要治疗一下,是个囊肿,等等,不着急。”当走出家门时,蓝娜的眼眶再一次湿润,她一连哭了三天。三十二岁这一年,春来病了,病得很重,那一天是儿子大禹暑假的最后一天,九岁的大禹不知道父亲病得多么严重,窦脑血栓,这种病很危险。蓝娜和春来在医院呆了三十四天。这个过程小夫妻的感情升华了一些,那一年春来三十六岁,蓝娜三十二岁,大禹九岁跨十岁。她从内心多么希望儿子能陪伴在他俩的身边,感受有语言,有协作,有关注,有理解,有懂得和珍惜的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无奈大禹的奶奶说:“孩子来这里干嘛?”大禹来过一次,看了爸爸,说了一句:“爸爸,你好了吗?”大家庭在不问东西,他俩也在不问东西。套间病房,一直空着一间。蓝娜对春来说:“我不睡沙发,我也不回家,我就睡在折叠床上,我要陪着你。”她似乎还有半句话:“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我享受我们的相处。”


  尾声:那一年,在春来出院前还有一次夫妻俩逃跑的精彩瞬间,因为十一期间办理不了出院,必须等到十一假期过后,十月四号才能正式办理。十月二日,上午十点钟,两个年轻人出发了,他答应妻子去西直门附近的一家雪铁龙专卖店,春来想给蓝娜买一辆新座驾,那种能把后座完全放平,可以休息,享受一段完整睡眠的车子。“适合旅行”,蓝娜想到这个点就开心,一路上蓝娜开的比较快,因为春来坐在副驾上,这就是爱的力量在显现。事实是:一个人可能在药物的强制作用下被制动,但个体不可能被爱与情谊制动。夫妻俩不仅去吃了老北京的著名美食“门框卤煮”,还溜回家里一趟,感受了久违的和谐与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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