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臣的所作所为和一些见解,让省委巡视员金大山刮目相看。特别是知道了他与崔高丽、李春满同志的革命友谊,和他行伍出身的性格土交往,组织能力。确定责成他建立革命武装,以保护土地革命的胜利成果。
根据斗争的复杂性,白色恐怖风雨欲来。从长远打算,指示张雪莲从此潜伏起来,一级保密交通站不得暴露,只接受省委主要领导的指示,确定了要员的秘密接头暗号和方式,也许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也许委屈终身,也许流血牺牲。总之要独立工作,为共产主义事业奉献终身。目前需要利用基督教堂的掩护,传教士的善意,修士们的好感。有利的公开身份,是宏大兴的女老板。以慈善事业、煤矿子弟小学校校董为掩护。今后要搞好育婴堂和西医院诊所,因为将来少不了烈士遗孤,少不了伤病员。由于土地革命的初步取得成功,农会成了经济实体。有了财政收入,特殊党费不用上缴县委了。还有两项事情很重要,会对革命工作起大作用。需要直接上交省委,关于党籍的问题,我要是不死会有交待的。我相信真神不露相的格言,彻底的革命者,我辈只有资格隐姓埋名、奋斗、牺牲。可能多数活不到胜利之时,顾及不了身后的香火了。领导长长的谈话,深深地嘱咐,更想起王根英同志的教导。这位身残志坚,特殊的预备党员,心领神会。又攥起拳头,面对老大哥宣了一遍誓。金大山落实好了这些,满意的回省委复命。或者是又到别的地区,继续煽风引火。
由于巡视期间汤原出现的革命运动大好局面。写出论文提交中共满洲省委并北方局,以期能引起中央领导的注意,提供参考,他说:“这里群众基础特别的好。有得天独厚的优越地理位置,现在与吉林省隔江而治;政治上,背靠苏联,便于共产国际指导或军事援助。况且龙江对岸,有我失去的大片国土和中国民众可以迂回之。伟大的列宁同志名正言顺的指出必要时应该归还中国。在两江之间,田野辽阔,物产丰富。有煤炭、黄金、原始森林的巨大潜力。具备建立边区革命根据地,有与反动派割据、鼎立的条件。辐射范围广,有江防,能屯兵几十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缺少党的干部。更缺乏的是我党高屋建瓴的高级领导干部,如果早认识到这一点,就不会失去东北军李杜、马占山两部起义的良机。这里现有干部队伍,绝大部分是由朝鲜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组成,他们还是在学习、锻炼成长过程中。建议省委:一、尽可能派一些得力干部过来,加强指导;二、建立汤原中心县委,扩大影响。便于搞红整个三江平原;三、建立红色苏维埃政权;四、成立反日游击队,聚拢散兵游勇,收服胡匪绺子。五、重视煤矿、金矿、铁路、码头的工会建设工作。六、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培养干部;七、特别要注重大力发展汉族党员。”这是论文的大概要点,下落不得而知。有没有被高人知道,自然只有历史能见证。写文章的,人却升迁高就。
李福臣欣然领命组建红军。第一批人都是县委通过各区党组织农会选派的优秀热血青年。共计四十人,朝鲜人三十三位,中国人七位。作为骨干,名单报上来了。具体事宜有参谋长李仁根和文书高丽王选拔、正在考察通知。按老习惯让常春道掐算掐算。确定10月7日(壬申年九月初八)黄道吉日集合建队。营盘位置也采纳常春道长的意见,设在黑青岭格节河山口原来的‘太平营’。
李福臣、杨登仁、常春进行实地考察,大概是刘俅领装瞎子到过此地,在这里打过小宿,获得过某种灵感、信息。附近住着几户人家,北山坡上是咱家孙臭嘴子炭窑。西北沟筒子里是格金河金矿,大把头刘纪三是你的好朋友。遥望主峰分水岭有咱家周大嘞嘞木营。分水岭上自然形成三股流水,向西是亮子河,往南是黑金河,冲东就是这条格节河,都是黄金地带。
南方蛮子对二位说,这个房框土围子原来叫太平营子。慈禧年间,朝廷得知这里是金沟。将当时起义的太平军一部分战俘发配这里为她采金。以前这里还是深山老林,熊狼虎豹,獐狍野鹿的乐园。往南,得翻过两道大岗(现在叫前二道岗、后二道岗)才是驿马平川。从绥化道、三姓依兰道通往这里修有官道,还没有汤原县时,驿站设在隔界河边上的太和屯。上一驿站在黑金河入江口的乌吉利,快马加急,一鞭就到。是有名的驿马平川,下可通达莲花镇、鹤立岗、梧桐河、兴东道。这太平营当年很是威严,高墙大院。统治者的设施应有尽有,冷兵器时期“犯人”们无法可逃。夏天可以光着腚干活,冬天刨冰卧雪,按圊。幸运者得到狗头金,能进去享受一回花天酒地。立功者能获得一定的自由。金子越来越少了,清政府也倒台子了。官兵散了伙,金工逃亡。有心眼子的,眯起来开荒占草。如今这太平营没有了,两道岗上开了许多地。有了不少人家,立了围子。权威人士把太平营和驿马平川结合一起来叫,就形成了太平川地区。
这太平营地的选址,应当是冷兵器时期,中下层军事家的思考。当是作为军事要冲,与黎民百姓、江航离而不远;与高山岳岭近而迷离。可据守防攻,后路辽阔。可放牧养马,积草屯粮。你的愿望要是实现,在此驻扎个十万八万红军不成问题。当务之急是建造营房,操场。把铁匠炉搬过来几个,打造兵器。首先把农会武装起来,再招兵买马,挑选红军战士。得一步一步来,你舍弃家业搞武装。从革命同志的角度,我支持你。从朋友的角度,我不看好。别说我没提前跟你说过。三人闲聊了一阵,杨登仁鼓励二位。三弟志向高远,有比晁盖、宋江。如能成大业,常贤弟必是吴用。常春道提议:“别扯了,咱到到孙臭嘴子家吃点东西吧。挺饿的,兴许有猪肉、鸡子、黄花菜”。
三人信马由缰到了炭窑。炭窑和柈子场都是宏大兴木柴公司的副产品。没它不行,有它销路也不咋好。两个烧炭把头,孙臭嘴和阚犟眼子。兄弟相称,臭嘴比犟眼子长两岁,也算是师傅。原来都是光棍一条。那年头,男女比例失调。很多跑腿子,终了一生取不上媳妇。八年前的一天,犟眼子赶着牛车到太平川集市上,卖炭,买米。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抱着小孩要饭的,饿昏了的朝鲜娘们儿。好心救了她们娘俩的命,并上山采草药治好了病。才知道是已死了丈夫,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也就是该着,为了孩子。为了不用干活有饭吃。好说好商量,以身相许。没人介绍,没有登记,嫁给了他们哥俩。虽然相貌丑点,却是善良的女人。被养的白白胖胖,穿丝戴金。吃饭现成的,有大师傅做。光伺候小孩就行,加上带来的,已经五个了。尽妻子义务五天一轮班,很和谐。三人骑着走马来到炭窑,主人、工人都出去劳作不在家。大师傅按山里规矩,好酒好菜款待。野猪肉,狍子肉、黄花山野菜、野鸡兔子肉、野鸭蛋。酒足饭饱之后,留下一沓钱。厨师说:“山里不行这个”。老杨说:“留下吧,告诉老臭,这是东家赏的,给孩子们买买衣服穿”。准备走人,好信的三个人又去看看几个小孩。挨肩,一顺水全是小子。虎头虎脑的好看,招人稀罕。胡说八道一气,大家预测将来还是女人珍贵,跑腿子遍地。常道人替李福臣对女人说:“让你可劲生,看能生多少。养不过来,可以送莲江口育婴堂,不用拿钱供他们念书”。
孙臭嘴子当然是绰号,叫啥名还真无人知道。平时脏话不离口,张嘴闭嘴奶奶屄的搁头前。转山沟多年,对烧炭有研究。经周大嘞嘞引见,宏大兴木材公司允许在这里用柞木棵子烧炭。供有钱人家使用,独一份。买卖还凑合事,开始收阚山东为徒,逐渐雇短工创业。发展到现在已有长工五人,包括做饭、喂牛的。临时工多达十几个,正经八国的跑腿窝棚。朋友们都好言相劝,让他把不好听的口头语改一改,文明点。他或许是板不过来,或许是不以为然。一笑了之,还大言不惭的说。俺们张大帅老说妈了个八子的,也没人说他不文明。照样南征北战,一统东北。老毛子,小日本鬼子还不都惧怕他。所以有人猜想他八成是东北军人,或者胡子出身。此人后来因为日本鬼子来测量队侵占了他的炭窑,破坏了他的家园。抵抗不过,让‘连襟’带孩子老婆,家财躲到前二道岗。他领几个人参加了游击队。阚犟眼子性格倔强,是闯关东奔洒金来的,在金沟和人插伙干了一年。白捞毛,上荡游魂间结识了师傅老孙。从此以炭窑为家,以烧炭为生。师傅墨守成规,徒弟琢磨省时省力新窑。一次不成,两次、多次。很执着,较真。师傅嘣他犟眼子玩意。就这么地,在工友间传开了,得雅号‘犟眼子’。
种完地了,土改运动也告了一段落。农会就有权威了,就可以摊派义务工了。按李福臣的意图,开始建造营房,操场,铁匠炉。县委选调高庆云、马德山负责,有职有权有积极性。老高懂技术还是区委书记的料。在各区的大力支持下,预期并提前交工使用。同时李仁根、高丽王的征兵挑选骨干工作,也基本就绪。有的积极分子已经到了位,在操练中同时参加营建劳动。马德山忠心耿耿,勤劳勇敢,胆大心细。始终与队长、老杨保持联系。把已有的武器秘密转运到军营深藏起来,指挥铁匠锻造出许多大刀,和木枪,做好训练准备。待时而动,在这期间省委又派来一位巡视员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