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被捕,李春满是一位事业心很强的领导人,大年初二就随秧歌队到处走。利用拜年集会机会,宣传发动群众,赤化群众。根据工作需要,焦红也被派到响云天社。平时编写二人转、落子唱词。她想搞文学创作,很爱好这项职业,口才好,形象也好。县委秧歌队演出时,配合领导演说。现在秧歌头是夏福云,归县委直接领导。已派张兴德、丁咸平打前站。到个较大村屯找农会和铁匠联络,掌握行程路线。这一带多有中小型经营地主,基本都是闯关东多年,随王家发展起来的。初一、初二在校屯、新农庄、鹤立扭了两天。初三在永祥屯周边,初四从洼子屯。一路向西扭来,有大户就打个场,苗大耪家、苑家大院等。都很顺当,不仅挣到许多赏钱,更是达到了宣传目的。初五扭到西二堡,刘侉子屯出了事。

  这西二保是一个比较大的中心屯。西够太平川,东联鹤立岗,离金矿不远。是进入山区隔界河沟、吴大水瓢沟的口门、要道。有县公署派出的事务所,自卫团武装。住有两家劣绅,便是三门曲家和老廉家。两个恶少,曲国璐、廉成平混迹于地方警所和自卫团。苦于升官发财没路子,便想出这一招,也真奏了效。

  屯子大,富裕人家比较多。庄稼院,正月初五还在节日气氛当中。再有几天就到雨水了,晌午头,朝阳坡房檐子,都滴嗒水,挂冰溜子了。有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五九六九摇街走的谚语。艳阳高照,锣鼓唢呐一响。男工女妇都走出家门,看大秧歌。今天南北二屯的,好几伙地蹦子,也来凑热闹。格外欢天喜地,东西南北两趟街扭了一个来回。到学校操场撂地,像比赛一样。锣鼓喧天,人越聚越多围观。恰到好处时锣鼓喇叭一停,李春满,金相奎、焦红、张英华轮番讲演。怒斥日本军国主义侵占东北;声讨国民政府蒋介石不抗日;宣传共产党、共产主义运动,要民主。打倒地主阶级,要土地革命。喊出推翻反动政府,打倒蒋介石等口号——慷慨激昂,言词激烈。被曲国璐、廉成平抓住把柄。出动警力,大排队武装把李春满、夏福云等人抓了起来。挺好的大秧歌被搅黄了,对外扬言送县警察署处理。老谋深算的曲家老掌柜计上心来。主张,先押在这儿几天再说,抓他们的机会还不有的是。给两个青年出了一计,装摸做样的审问一番。李春满据理力争,不否认自己是中共县委书记。

  李福臣得到第一消息是在名古屋符宝坤那里。其她人员都放了,把李春满、夏福云关押了起来。于是连夜赶到县委找裴治云和金顺喜研究营救办法。确定由共产党员金顺喜、夏福珍请老母亲出面求救于舅舅。用钱好使就不是问题,古已有之。县委和夏家各出一半,这一招绝对好使。

  老王财东看在姐姐的情面,立即派管家和金顺喜带钱去解救,赎人。到了西二保,公所人说这事不好办,得交县署处理。他们不好好扭大秧歌,到处宣传共产党那一套。公开讲蒋介石不好,要推翻革命政府。你说我们能不管吗?恐怕整死他们也是应该的,备不住还能立功呢。管家使了点小钱,让他们别打、别折磨他俩。给他俩买点好吃的。看守见到钱,给他出主意。你应当去求求曲老爷,人家面子大。兴许能保下来,管家醒了腔,和金顺喜找到曲保长家。这曲保长心理早有准备,正端枪等子呢。明知道王老财东家必然上人。见了面,热情款待。真是主多大,奴就多大,管家架势盛气凌人。代表本家老爷给曲保长拜了晚年,说明来意。准备按规矩愿拿出两百万现大洋,要求帮助保人。

  曲保长:“有王老爷的面子,我哪能不帮忙呢。可这个事我说了不算。得找派出所长和自卫团长商量着办”。于是,吩咐人把他俩叫过来,曲国璐、廉成平也是早有准备。候着呢,不大一会儿工夫就过来了。互相都认识,客套一番,坐到炕沿上。保长说明了意思,并把钱摆到桌上:“王老爷求到我了,我们俩有交情。又拿来这么多钱,你们看能不能把人放了”。

  派出所长:“现在放人是不可能了,上边让严肃处理。明天送交县警察署法办,你说他们扭秧歌就扭秧歌吧,大过年的。热闹热闹多好,各家图个吉利都没少赏钱。净整些没用的,在公所眼皮底下公开宣传共产党闹革命,不交租子,不交税。大讲蒋介石多么坏,叫嚷要推翻国民政府。你说我们这些吃官饭的,能不管吗。再说了,那高丽棒子,已经承认他就是中共汤原县委书记。还损我们,其实咱知道夏大个子是你们家亲戚,没难为他。教训教训一顿,让他走,告诉他可以继续领人往下扭。别耽误挣钱,可是他贼犟。说不整那套行,抓他秧歌队的人不行。我说放他,他也不走,你说他是不是蹬鼻子上脸。老保长还管了两大车的,好几十人的饭。够不够意思,你拿这些钱也挺讲究,可谁敢要哇。你带回去,算我们给王老爷请安、拜年了,你劝劝夏哥回去吧往后注意点。我只能是公事公办了”。说完把两沓钱塞到吴管家钱搭子里走了,廉警士也起身要走的意思,被老保长拉了一下,让他坐下商量办法。金顺喜看着吴管家,求助也没话说。干着急,思量着。还得让李福臣想办法。若不然,就抓紧来抢吧。

  曲保长:“这小子,这不是打我的脸面吗。成平贤侄,人在你派出所押着。归你管,抓人他有义务帮你抓。当然他官比你大点。可这县官不如现管不是,你把他放了吧”。

  廉成平:“老爷子,你是不是坑我呀。你儿子刚才把话说的杠杠的,我就这么把他放了,这碗饭还吃不吃了?我敢吗?再说了我凭啥啊”。

  “你小子还是嫩那,你就心甘情愿的憋在这刘侉子屯,一个人的警察所吗。现成的敲门砖你都不会使唤,净干得罪人的事。你想一想,要是人家农会来他一帮人抢,你不是干瞪眼吗。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两全齐美的事,好不好”。

  “愿闻其详”。

  “你高高手把人放了,卖给王老爷一个人情。求一封举荐信,调你到汤原县城警察局工作。也有个升官发财的机会不是,赶上出这个事了,他有求于你时候。你不利用,平常你怎么说?他的信好使,你知道不知道。你维往好他,当局长都有可能。你要是得罪他,扒你这身皮轻松。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任嘛不懂。光知道干活,不会办事。白瞎你们这个小岁数了,不懂啥是机遇。我要是倒退三十年,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那我不能就这么放了吧,他要是不给我写这个信,咋办?我不是闹个人财两空吗。再说了,上边责怪下来,不完了吗。我可不敢”。

  “你听我的吧,没错。你可以现在就送他俩回去,交到王老爷手里。说明是我的意思,求一封书信。保举曲国璐、廉成平到县里工作。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二人日后礼当衔草相报”。

  “他要不写呢,不白忙乎了吗”。

  “不能吧,不写有话也行。这事要是不成,恐怕梁子就结下了,以后抓他们还不容易”。这番话明显是给吴管家听的。

  吴管家:“没问题,笔墨伺候。老东家平日的书札,全都是我代劳。就是到他家,也得我写。俺俩的笔迹相同,出事我担着。对于我家老爷来说,你们所求之事就是小菜一碟。要是督军在时办个县长、局长没有题。我看这两个小伙子挺好的,能有出息。能是党国的栋梁之才,将来当了官,可别忘了我们”。吴运才当时只想领人回家交差,还省下两百万圆。越俎代庖,留下祸患。这位吴管家能这样做,不是一般人。简单交代一下,落到老王家府上多年。可以说是老夫人的陪嫁,本是老太太娘家的叔伯小叔叔。幼年时学习很好,在昌图县乡试时,差一点没考上秀才。倒霉在科举制度作废了。父母故去后,在一家大户老吴家老辈调教下,在作坊、生意、买卖上历了练许多经验。到此地一方面给老王家管理家务,更是吴夫人主心骨、算盘子,另一方面又是。里城家老东家的信息员,关注着福田公司的情况。

  吴运才走笔龙蛇,一页小楷。工工整整,举座皆惊。没见过这么好的字体,堪比习字帖。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所求之事,美言了几句两位青年。并加了一句,多多关照。曲国璐如愿以偿;金顺喜急于见人;廉成平要去放人;曲保长说:“大家都不要着忙,这事得这么办。咱都是里城家一个车辙来的。东西二屯住着,正经人家过日子。凡事得讲个礼数,大过年的,惊动了吴管家专程跑一趟。意外求得这封书信,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以后你们就懂了。人家姓李的朝鲜人,那是县委书记。官比县长,人家说那玩意,你们不懂。还兴许是对的呢,你放人得会放,叫上边挑不出毛病来。还能表扬你们。人家那两位比你们诡,不用你教给就会”。吩咐把他俩请过来,摆上酒菜。说是压惊,赔罪。好吃好喝待成一番,吃饱喝得了。送走了吴管家和金顺喜,人家自己来的马车。依计把二人用绳子五花大绑,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押上马车。由廉成平和一个乡丁看着奔汤原而去。在车上两个人,手背手,互相解开绳扣。过了格节河没人家的地方,道边是柞树林子。二人提出解溲,马车刚一停。两位就钻林子挠杠了,警察还放了几枪,假装无奈。回去交差。李、夏两位走山路习以为常,路过老奤窝棚,没人。奔金矿而去,秧歌队正在这里到处扭。一路扭来,正月十五扭到西北沟唐家街。期间来人通知李春满回到县委召开重要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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