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两年多来,他与病癌相搏,耗尽了最后一滴心血。终无回天之力,带着对生活的眷恋,带着对亲人的难舍,带着对友人的难离,踏上了天堂不归路。
噩耗传来,晴天霹雳。老泪纵横恸天地,痛失挚友泪泣连。
悲哉!哀哉!临终也未能见上最后一面,抱憾终生呀!我的兄!我的友!我的至爱亲朋!愿你一路走好!走好!走好!
1971年秋,我们邂逅在内蒙佈敦花铜矿。同工同舍一起生活,工作了七年,亲如手足,情若弟兄。非血缘之亲,同炕而眠。非同窗之学,秉灯同读。陋室而居,同床同梦。抵足之情,不殊骨肉。
一铺土炕同感凉热,被褥相接,头枕相联。气息相通,心音相闻。
一个马勺里熬日月,冷热咸淡明世态,酸甜苦辣品人生。
一杯酒你一口我一口,有菜没菜喝的是情投意合,醉走了惆怅,温暖了心房。
一盏灯下,聊天侃地,谈古论今,相慰相励,倾述衷肠,守望着未来的光明与希望。
一条崎岖上工路,每天两往返,寒暑与共,风雨同行。没有人能记得走了多少个来来回回,踩下了多少脚印。但牢记着,在这条路上行走的每一刻,都是人生最宝贵的时光,踩下的每个脚印,都充满着青春的光芒。
人生在这里演绎,青春在这里闪光,情感在这里凝聚。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像是这条路,一步步踩出来,脚踏实地,无需修饰,朴实无华。
七年的朝夕相处,铸就了一生难解难分的情缘,四十七年的情投意合,彼此肝胆相照,情谊铭刻在心。
四十年的离别,为工作忙,为家庭忙,为前程忙,各奔东西,少有联系。但彼此之间心中有着一个你,有着一个我,有着一个他。有着一份牵肠挂肚的思念。 记得那年,去临沂看你,你高兴的彻夜未眠。与嫂子一起同到车站去接我,宾馆里陪我住了一宿,熟悉的鼾声,勾起多少青春的回忆。
记得那年,我们相约带家人回佈敦花铜矿,到通辽后,与连庆我们三家人汇聚在一起,其情融融,其乐融融,让人从里到外心里美了个透。
记得那年,你患病来京治疗,望着你强颜之笑,我的心在滴泪。想给你留点钱略表心意,你百般推脱,我的心碎了。当你手术后无食可进,我在家用破壁机熬好小米糊糊,腌好咸菜给你送去,嫂子跟我一个劲儿地客气,还是你一句话解了围。你说:“让他送吧,喝着感觉挺好,比医院的粥强多了。”可知道我听完这句话的感觉,我的心醉了。我终于能为病魔缠身的你,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我从心里感到一丝丝慰藉,感谢你给了我一次机会。
我们是谁?虽无桃园叩拜之义,确有患难与共之交,同甘共苦之谊。我们一起喝过无数次酒,但我们不是酒肉朋友,我们是肝胆相照的铁哥们!亲兄弟!在心灵的深处,都彼此深深珍藏着一份尊重与情感。
你手术后回临沂,我压抑着心中的惦念,很少与你电话联系,怕的是打扰你的静养。每天在微信中默默地关注着你的帖子,注视你每天活动的脚步,点滴的信息沟通着渴望的心灵。
12月28日,你活动的步数为零,持续几天如此。我的心情再也压抑不住,拨通电话,那边传嫂子的声音,心中猛然格登数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束手无策,无奈呀!只有默默地为你祈福,祈盼着奇迹的降临。
2018年1月13日午时,我正走在海南三亚鹿回头的山路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陌生的电话号码来自临沂,我从心里不愿意接这个电话,也不敢接这个电话。茗茗侄女泣不成声地的一声“叔叔”,我已经明白了一切,我最不敢想,也最不想听,又难以避免的噩讯。耳朵嗡嗡嗡!脑袋懵懵懵!泪在眼框中打着转转,心中的泪已经滴下,电话里说的是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站在鹿回头的观景台上,茫茫大海中南海观音像隐约可见,我双手合十呆立了许久许久,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更不知道要向菩萨祈求什么?如神灵有知,一定应该明白我的心愿,即无回天力,一路要走好!为你祈祷:漫漫天堂路上,愿神灵为你点亮一盏指路明灯,一路要走好!
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我,朝着我认为是临沂的方向凝望,在漫天云海中寻觅,似乎想看到那朵将你驮往天堂的白云。我数千里之外,无法赶回为你送行。只能在这里凭海而望,愿白云送你远行平安。
再打开微信运动,看到你运动的记录定格为零,好想让它跳动起来,那怕是一步,可惜生命之钟已经停摆,你所在的服务区没有了信号。但微信中永远记录着你匆匆的脚步,忙碌辛劳的一生。
没人知道有没有来生,如果有但愿我们能重逢。如果没有,让我们把这段情谊牢牢地铭刻在心中。
树成泪书之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