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庆功会圆满结束,何丽华和杨文丽在演唱时得到了尽情的发挥,两个人感到非常的高兴和自豪。
何丽华在天昊面前更是趾高气扬,她甚至还训诫式地说:“天昊,你以后要注意着点,不要太接近张小兰……”正当天昊想回她两句的时候,突然她话题一转,说:“哎,我问你,你们俩在初中时关系就很密切。到现在已上高中,都是大人了,我看你们还是那样缠缠绵绵的,是不是你们在搞对象啊?”天昊不耐烦地说:“你胡说什么呀,我们只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你要是需要我帮助,我也会尽力的。”“是吗?”丽华诡异地一笑“那,我要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可不许推辞啊!”“不会的!”天昊有点没好气的回了她三个字。
天昊是个诚实而且爱面子的男孩,平常他和小兰接触觉得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难为情,可是被丽华这么一诈,他再见到小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几天在课间或者其他活动时,天昊尽量和小兰隔开一段距离,即使走在一起,他也故意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切都被丽华看在眼里了,有一天她对杨文丽说:“我说话还是很管用的,你知道吗,我那一天训了天昊一下,你看,他就不敢和小兰那么近乎了。”文丽笑着说:“你还真行,谁也敢训。”丽华得意地说:“那有什么,谁让我不顺心我就训谁。”
这几天小兰觉得天昊故意疏远她,开始两天她并没在意,可是后来就有些想法了,因为她知道天昊哥是学生会干部,他怎么能长期呵护和帮助自己这个黑五类子女呢。这次把她从合唱队撤下来,就是这个原因吧?不然他会挨批评的,天昊哥是个好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他受到批评的,自己应该配合他。
于是她就有意识地躲着天昊,课间活动时离他远远的,甚至走个对面也不和他说话,或者干脆绕开。
天昊最近看到小兰总是有意地躲着自己,这使他心里很不舒服,他想,可能因为这几天自己对小兰的疏远,使她生气了,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自从他和小兰在一起上学这几年来,他就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地呵护她、帮助她。是因为觉得和张叔叔不但是师生甚至像父子,所以就和他女儿有了友谊的基础,他觉得只有如此,才能对得起张叔叔。
小兰本是个不善言笑且又柔弱的女孩,自从背上黑五类子女这个包袱以后,更是心事重重沉默寡言。现在竟然连他也躲避,那她会更加孤独和无助。天昊越想越觉得担心,越想越觉得可怕。
于是,他想我一定要给她解释解释,淡化一下她心中的阴影。
有一天课间活动时,天昊对正在低头深思的小兰轻声说:“小兰,下午放学后出去一下,还是老地方。”小兰抬起头来有些漠然的说:“有事吗?”天昊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嗯,我跟你说点事。”
同样和往常一样,站在池塘边背靠着大树,两人却默默无语。
还是天昊先开了口:
“小兰,生我的气了吗?”
“没有哇。”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是怕……”
“怕什么?”
“怕和你接近会影响了你。”
“影响我什么?”
“影响了你的政治前途。”
“怎么会呢,我已经入团了,既是班长还是学生会干部。你能影响我什么?”
“那你前几天……”
“前几天是有人在,在说……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
“他们说,说……”
“说什么?”
“说,说咱俩,咱俩在……在搞对象。”
小兰一听,刷一下脸就红了,她急忙用双手捂住眼睛,并羞涩地说:“这是谁在嚼舌头。”虽然小兰嘴里是那样说,可是心里在想,如果是真的……
天昊吞吞吐吐地说:“所以我这几天才躲着你……”
小兰终于明白了天昊这几天疏远她的原因,看来天昊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歧视她,而且是真心对她好的,天昊哥,真是一个好人。
小兰不由地遐想到,如果他是我的亲哥哥该多好哇,就能和天昊哥天天在一起了,可是,如果能和他……那不是更好吗,她的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
长时间来,小兰对天昊的感激和尊敬,使她的内心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每当他想到天昊哥的时候就觉得心潮起伏,当她看到那刚直的面孔和健壮的身躯时,心中既感到舒心还有一种安全感。每月一次的学校放假,有两三天见不到天昊哥,她的心里就感到失落和空虚,尤其是放寒暑假那样的长假时,她甚至觉得有一种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她从手指缝里瞟了一眼天昊,只见他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小兰很想吐露一下自己的心里话,但又觉得难以启齿。就这样两人默默地不知站了多久。终于,小兰鼓了鼓勇气,怯怯地问:
“你听他们说了那些话,你对他们怎么说?”
“我,我说他们在胡说。”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心里……”
“想什么?”
“……”
夕阳慢慢的藏起了它的笑脸,彤云的霞光染红了大地,也照到两个少年的脸上。
小兰看到天昊哥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含羞,她慢慢用手捂上那感觉有些发烧的脸。
不知是霞光的映衬,还是刚才的红晕未退,只见那漂亮的脸颊上仍然放射着红彤彤的余辉,她的内心感到非常的幸福。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天昊真心的呵护着小兰,他给了她许多地帮助,一直以兄妹感情相处,他们的心灵是单纯的,他们都相互尊重着对方。
其实,天昊早就对小兰有一种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的感觉,以前他自己也不懂这是什么感觉,比如那一次小兰划破了手,他捧着她的手为她擦血,他们在池塘边淋着小雨背靠着大树一起唱歌,觉得是那样的甜蜜,甚至有些心醉,晚上做梦还在唱歌。他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心里就高兴,心里就甜滋滋的。
的确,过去他们年龄小,什么心思也没有,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心思”也突然成长起来了。天昊偷偷窥视着小兰那漂亮的脸蛋儿,她不但人美心灵更美。她温柔恬静,为人和善,她才思敏捷,能歌善舞。真是一位优秀无比的女孩。
天昊默默地回想着刚才小兰的问自己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愚笨,他觉得什么也没表达出来。他开始懊悔起来,他越是懊悔越是觉得不知再说什么好,于是,他只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发呆。
过了一会,小兰有些怏然地说:“天不早了,咱们回家吧。”天昊这才有些着急:“小兰,你生气了吗?”小兰依然有些害羞:“没有,我生什么气?”天昊听了小兰的话稍稍有点放心:“我,我愿照顾你,永远对你好,行吗?”小兰听了,心中非常的高兴,天昊哥是非常诚实的人,他不会嫌弃自己,而且还会实心实意地照顾自己。可是,她又有点担心:“你就不怕她们说闲话?”天昊直爽地说:“我不怕,只要能帮助你照顾你,能经常和你在一起,他们说什么我都不怕,我都会觉得高兴。”
天昊一番坦诚而又非常憨厚的表白,使小兰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感觉“咚咚”地直跳。于是羞涩地把头低下并扭向了一边,此时她感觉内心是何等的幸福和喜悦,她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可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