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在谢家良的家门前停下。谢家良和他的妻子穿着考究地从前门出来,谢家良锁上门,随后两人上车开走了。谢家良夫妇今天是去参加一个宴会。

  轿车通过了属于谢家良所居住的贵族区域,花草、灌木种在别墅四周。这些灌木现在完全可以遮云蔽日,也就是说这儿真正成了花园别墅。灌木丛不仅具有美感,而且对那个注视着轿车开过去的人来说也是颇受欢迎的,随后他打开箱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在电子线路中搜寻着什么。

  梅利锋用自己定做的特殊仪器找到了通往谢家良住宅的电话线。他关于通讯硬件设备的技术知识使他受益匪浅。谢家良的家有一套很好的安全系统。然而每一套安全系统都有其致命的弱点,电话线。因此帮了梅利锋的忙。

  他还发现谢家良的报警系统不支持移动通讯,只有普通的陆地通讯线路。这是一大漏洞。支持移动通讯的系统是无线系统,梅利锋不能进入传输线路,因此是无法修改的。

  其实,所有的报警系统都有完全相同的主干陆地数据传输线路,所以都有可以进入的后门。梅利锋就是这样做的,他收拾好了工具,穿过小树林,来到谢家良家的后门。他找到一扇从街上看不到的窗子。他有一张谢家良住宅的图纸和报警系统线路图,这是郑相林提供的。穿过窗户,他就能越过行动探测器的探测点来到楼上的报警控制器边上。他审视了良久。

  经过苦苦思考,梅利锋决定创造机会直面谢家良,总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必要的内部情况。

  人到商海难免追求利润,希望攀登山顶,官场也是气势汹汹的一样。没有可靠的山峰。这也可以看作是折磨所有人的心灰意冷的情感的一种表现。这让人想起我们的奋斗既工作同命运是分不开的。在这个城市,有的人喝着名贵的绿茶。有的人为生济竭尽全力,一年到头还是入不敷出。他和栾蓓儿从来没有见过真正平等的事情,多少都有差别,尽管人们呼吁着。他不知道还得用多久,人们的梦想就会发展成为善良人的心愿,相信幸福始终与历史紧密相连,梦想成为整个国家的共同财产和共同富裕。这对即将到来的公平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沉沦,没有罪孽,这个圣洁的国土上幸福安康。到那时所有的空气都是那么清新,鲜花是那么芬芳,我们每个人终于得到心灵净化。

  他从背包中抽出一把电击枪,把枪贴在窗户上。他知道,窗子上都装了线路,甚至二楼的窗子也装了。一楼和二楼的窗子上都装了接触器。大多数家庭只在底楼的窗子上安装接触器,如果这里的情况也是这样,梅利锋就只用打开窗锁钻进顶楼的窗户,而用不着破坏任何一个接触器。

  梅利锋总共用电击枪对着窗框射了三次。枪中射出的电流会熔化接触器,把它们熔化了,使之瘫痪。他打开了窗框上的锁,屏住呼吸,打开窗户,而报警器没有响,他立刻爬进窗户,然后关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找到楼梯,摸了上去。他注意到谢家良夫妇的生活过得极为奢侈与豪华。家具大部分都是国外进口的,墙上挂着一幅徐悲鸿的八骏图,他的双脚踩在厚厚的、他认为价格昂贵的地毯上。

  报警控制器的位置像大多数报警控制器一样,安装在楼上的主卧室里。他卸下面板,找到了发出报警声的连线。两剪刀下去就剪断了报警系统。现在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了。他下了楼,从行动探测器前面走过,挥舞着双臂挑衅,还对着探测器伸出了手,好像谢家良在那里愁眉苫脸地看着他,对他人的习惯束手无策。红灯亮了,报警系统被激活了,但是它再也不能发出尖厉的报警声。计算机立刻就要拨通中心控制站的电话,只是电话永远也到不了那里。报警器拨号之后如果没有应答,就会停止拨号,回到静止状态。而中心站的一切看来都极其正常。

  梅利锋看着行动探测器的红灯灭之后。他从探测器的前面经过时,它都会试探几次,但结果却是一样的。梅利锋暗暗发笑了。一切还算顺利。谢家良夫妇回家之前,他还要再把报警连线接通,如果谢家良开门时正常的”嘀嘀”声不出现,他会怀疑的。但现在,他还有工作要做。他必须揭开这位梁玉市黑白两道的显赫人物的真实面目。不管你是黑脸还是白脸,让你的尊容在梁玉市电视台上暴光。

  梅利锋把一切安排好,久久望着美丽的夜色,他长叹了一声,然后点上烟。我们的命运之所以坎坷,是因为我们选择了正义与善良!

  参加宴会和聚会,谢家良夫人是非常感兴趣的。从另一方面讲,她丈夫是在工作。他坐在长桌旁,有人主动搭话时,就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大部分时间是在认真聆听其他客人讲话。今晚有几个外国客人,谢家良知道有价值的情报往往源于非同寻常的渠道,甚至就在宴会上。他不能肯定那些外国客人是否知道他是公安局的人。这一点确实不是众所周知的。明天上午《梁玉晚报》上刊登的客人名单只会说明他们是谢家良和他的夫人。他会有点儿失落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发出宴会的邀请并不是因为谢家良在公安局的地位。在这座城市,谁被邀请到参加诸如此类的盛大活动,为什么被邀请都是最大的谜团。然而,向谢家良夫妇发出邀请是因为他妻子为山乡失学的孩子所做的广为人知的慈善工作?也是她本人尽心尽力乐此不疲的慈善事业。谢家良不得不承认他妻子热爱这项事业。当然是在她不去俱乐部的时候。妻子总是怀疑谢家良在外包养了女人,她不动声色地明察暗访,名誉上是去消遣,实际上是想得到她得到的一些桃色新闻。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她自己也就自由多了。问题是她永远不会知道他丈夫的秘密。

  驱车回家的路上显得平淡无奇,夫妻俩谈论了一些不着边际的琐碎的事情,而大部分时间谢家良的思绪都集中在张小鬼打来的电话上。谢家良的人员损失对他来说无论在个人方面还是职业方面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多年来与他们一起工作。三个人为何全部被杀他是无法理解的。眼下他已派人去调查尽快弄个水落石出。

  他没有从张小鬼那里听到进一步的情况。那个人是否逃走了还不得而知。但是栾蓓儿和马孝礼死了。另一个梁玉市检察院的章秀尊也死了。至少他差不多确信他们都死了。报纸上没有关于海滨别墅至少有五具尸体的新闻报道尤其令人震惊。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但什么消息也没有。可能是检察院干的,以掩盖正在迅速形成的公共关系方面的噩梦。他可以看到他们在这样做。不幸的是,如果没有张小鬼,他就失去了安插在检察院的耳目。对此,他不得不马上想点对策,再做些工作。培养新的力量是需要时间的,然而,他相信在梁玉市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心存侥幸,他们永远也不会追查到他这里。他的三个行动队员掩藏得很深,即使他们非常幸运,也只能揭开表面,然后他们就什么也不会找不到的。这三个人死得英勇。听到他们不幸的消息后,他和他的同事为缅怀他们在地下俱乐部为他们干了杯。

  事情并没有因此了结,还有一个令人担心又尚未解决的问题,梅利锋他骑着摩托车逃走了,大概是为了确定他女儿是否安全。他绝对没有回家,这一点谢家良是十分清楚的。那么他能逃到哪儿呢?他是否又回去杀了谢家良的人?然而一个人要杀掉三个人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张小鬼在电话中没有提到梅利锋。

  车继续朝前行驶,谢家良可没有今晚开始时那么兴奋了。他必须谨小慎微地关注势态的发展。他想,也许家里有什么消息在等着他。

  车在他的家门前停下时,谢家良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很晚了,他还要早起。他还要听取马孝礼的指示。关键时刻他得说话,我不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谢家良关掉了报警系统,望着老婆上了楼。她仍是一个身材苗条、十分引人注目的女人。不久就要退休了。或许这是不能违背的规定。为此他经常劝说她,退下来不更轻松,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用不着看上司的脸色行事了。他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可以到地下俱乐部打牌、聊天或者忱着小姐的大腿睡觉。参加地下俱乐部的宴会和募捐活动,或者一轮又一轮地打老虎机,他难以容忍的是妻子跟在他身边参加所有这些活动。像个讨厌的私人侦探无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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