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利锋年轻时曾经和一位画家同住一个房间,交往甚至好,那个画家想要把生活中的一切都画到他的画中去,结果画儿越画越大。生活越来越艰难,他在出游之前说道,我的理想是画尽天下风景,但是想不到旅游画家需要大笔费用,不久,他得了失眠的毛病!后来困在一座山上,弯刀乱砍的那一夜里发生的种种事件,后来人们推测,理想主义者脱离实际,尺寸变得太大,回想起他的那位画家朋友,因为生活面前碰的头破血流,人,不能偏激、任性,不能随意拒绝善良,保持原有的敏锐,让自己生活变得极富传奇色彩,彼此体贴入微,化解尴尬。
栾蓓儿解释说,这个故事,你给我说过多次。我明白你的心意!
面对这表面看来坦诚的表白,梅利锋警惕的态度稍有缓解。“那好吧,”他不情愿地说:“我承认你到这里来是有意义的。但你要是能转移暗杀者的注意力,那就更有意义了。此后,我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我已经用我的手机给这个精神变态的家伙打过一次电话。我在想,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可能会就此缩小我们所在位置的范围。你要给他们打电话,就会给他们更多参照信息。”
“哦,明白了。我的朋友在离这儿不太远的机场有一架私人直升飞机。”
“你身居要职的朋友?”
“对,是朋友。”
“真好。”栾蓓儿笑着说。
“你肯定没有被跟踪吗?”梅利锋看了一眼前门。
“没有人能跟踪我。别的我就不大清楚了,但这一点我肯定。”
“假如这家伙真如你想的那么棒,我就没有什么把握了。梅利锋递过他的手机:“现在请您打电话吧。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应该弄清楚,我们处在什么背景下。不然我们很危险的。”
“这——”马孝礼有点儿迟缓地接过电话。他尽最大努力掩饰自己的神经紧张,他不知道栾蓓儿和他到了什么程度,更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不过,他是个善于伪装的人。说谎是他的看家本领。他一直认为,要是人人都说实话,这个世界一定要爆炸。
但也不管是什么人,不能总是说瞎话说谎话,总而言之要虚实结合。走向偏激注定要为此负出代价的。
马孝礼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谢家良正在家中的书房里。谢家良的通讯线路是那种无法查找的,即便马孝礼此刻坐在梁玉市检察院总部也无计可施。谢家良的电话上有一个声音扰频器,声音识别是不可能的。从另一方面讲,谢家良的人正在追踪马孝礼的方位,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成功。公安局刑警队也有自己的局限,更不用说通讯技术领域的迅猛发展了。这么多电子信号在空中穿越,要追踪一个无线电话的准确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谢家良很清楚,相比之下,绝对的安全所拥有的技术力量也是有限的,因为他的控制使公安局刑警队所拥有的一切显得苍白无力。谢家良不想让他们卷入这一高度敏感的问题。他要亲自处理。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吗?”马孝礼说。
“一盘磁带。一盘深入涉及个人隐私的磁带。”
“和一个自以为无所不知的人打交道真不错。”
“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倒想听上一小段证据。”谢家良平静地说。
“那好。”马孝礼放了一段早先两人之间的谈话。
“谢谢你,马孝礼,现在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点,你不得接近梅利锋的女儿。取消这个计划,从现在直至永远。”
“你现在碰巧跟梅利锋先生和栾蓓儿小姐在一起吗?”
“第二,也不得接近我们三个人。如果发生了任何可疑的事件,那么这盘磁带就会直接送到梁玉市检察院。”
“在我们上次谈话中你说你已经有了能毁掉我的方法。我看你是发疯了。”
“你不要虚张声势?”
“梅利锋和栾蓓儿知道我介入的情况吗?”
“他们不知道。”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呢?”
“告诉他们只能使他们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他们想做的一切就是活命。这似乎是最近以来一个最平常不过的目标了。恐怕你只有相信我的话了。”
“即使你刚刚承认了对我撒谎吗?”
“确实如此。告诉我,感觉如何?”
“我们的长远计划呢?”
“我们?这确实不关我的事。”
“你为什么逃跑?我们怎么办?”
“设身处地想一想,你会怎么做?”
“我绝不允许把我自己置于你的位置。”谢家良说。
“我们不会像你那么愚蠢。我们成交了吗?”
“我没有什么选择,对吗?”
“你的俱乐部。”马孝礼说:“不管怎么说,你可以绝对相信,如果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完蛋了。但是如果你玩得很公平,你就能实现你的目标。每个人都会活着祝贺你的。请你三思。”
飞机坠毁在一座山上,梁玉市整个夜晚到处都飘荡着救火车的警笛声。人们议论纷纷,结果很快传来消息,原来市委书记老侯和夫人乘坐的不是那架飞机。由于天气阴云密布,起飞延误,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起飞。穿过梁玉市城的上空坠毁在树林里,燃起了大火。老侯和夫人没赶上班机。早间新间一播,人们有点儿惋惜。这备战突然的灾难给梁玉市城增添了一些神秘的想象。人们饭后茶余有了谈资。
当初老侯开会时就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儿?
章秀尊和张小鬼在凌晨时分赶到了一个小镇,中途加了一次油、吃饭,因此到燕儿岛时稍晚了一点。街上很冷清,偶尔有一两个商店早早地开了门。但他们很幸运,找到了一家昼夜营业的加油站。章秀尊买了两杯饮料和一些糕点,张小鬼从值班的服务员那里问到了飞机跑道的位置。他们坐在加油站的停车场,一边吃东西一边把事情仔细地考虑了一遍。这时他们也看到了新闻。镜头上没有出现老侯和夫人的画面。
“结束了,不管是善良还是罪恶。”
“人,不能太贪了,早晚是个病。”
“那是,人就是被不节制的欲望所害呀。
“我在梁玉市外勤办公室查过,”张小鬼一边喝饮料一边告诉章秀尊:“有意思的是。马孝礼也失踪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她吞下一口点心瞪着他。“老虎下山?”
“谁知道呢。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感到不妙。”
“好了,至少他们不能把这也归咎于我们吧。”
“别太肯定了。推卸责任在梁玉市特区是一门艺术,检察院也不例外。”
“小鬼,你认为马孝礼和栾蓓儿会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吗?这可能就是他失踪的主要原因。”章秀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望着他说。
“如果我们能同时捕获他们俩,你说不定会被提升为局长呢。“
“只要撤消我的解职命令我就心满意足了。马孝礼或许正在来这儿的路上。他们什么时候说他们失去了目标?”章秀尊说。
“昨晚早些时候。”
“那他可能已经在这儿了,如果他坐飞机,几个小时前就到了。”
张小鬼喝着清茶,心里在考虑这件事。马孝礼和栾蓓儿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一起干呢?”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别忘了,如果我们对马孝礼雇用梅利锋的分析正确,那梅利锋可能给马孝礼打了电话,他们就是这样连在一起的。”
“假设梅利锋在这件事情中是无辜的。但是,如果他认为马孝礼与要除掉栾蓓儿的举动有关,他肯定不会给这家伙打电话的。就我们已经了解的情况看,估计这家伙可以算得上她的保护神了。他们的关系非同小可。”
“我认为这一点你说得很对。也许梅利锋发现了什么使他相信马孝礼没有下达袭击他的命令。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可能会和马孝礼联手查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在那里要杀害栾蓓儿。也许我们分析的问题恰恰相反。谁知道呢。”
“有人幕后操纵?可能是一个与马孝礼合作的人?如果事实浮出水面,他们就会坐在那里等着被人耻笑吧。确实有许多杀人动机。”张小鬼说。
“我想,”章秀尊开始说道,张小鬼密切注视着她:“还有一些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从来也没有被提到,”她说:“我们知道有人冒充梁玉市检察院的人。有人好像知道我们的每一步行动。”
“刘朋友?”
“也许。但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道理,刘朋友的现金进账已有很长时间了。难道长期以来他一直是别人的工具吗?或是还有其他人?”
“别忘了还有人要陷害你。像这样不同账户间的现金转账是需要专业技能的。你懂得。”
“确实如此。但我看不出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一切,也不会有更聪明的人。”
“秀尊,就连我们最忠诚的同盟也在干,窃取我们的技术,因为他们还没有聪明到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完成。我们的边境又这么开放,不费什么劲就能进来。这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