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孝礼告诉谢家良,“不管怎么说,梁玉市检察院开始怀疑栾蓓儿了,你不能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如果他们发现真情,你的整个计划只能付诸东流了。你真以为我相信你会因我工作出色而拍拍背让我走开吗?如果我是一个愚蠢的傻瓜的话,我就难以在我的行当里幸存这么久了。”
谢家良把烟放在一边:“幸存,有意思的想法。你把你自己当成一个幸存者,可你却到我这儿来对我进行这种种毫无事实依据的谴责。”
马孝礼靠过身去,他的脸几乎贴在了谢家良的脸上:“我想你不知道我早已把幸存的话题忘得一干二净。我没有成群结队的人拿着枪四处乱跑执行我的命令,而我却平安地坐在围墙内分析战场形式,好像这是一盘棋。自从你进入我生活的那一刻起,我就制定了发生意外的计划,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这计划绝对能毁了你。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人或许会有你一半的机敏这种可能性吗?还是你被你所有的成功冲昏了头脑?”
谢家良直盯着他,于是马孝礼继续说下去:“现在,我把我自己当成你的某种搭档,无论这个想法多么令人厌恶。而且我想知道你是否杀了那个梁玉市检察院的人,因为我想确切地知道我怎么做才能摆脱这场醒梦。我还想知道你是否也杀了栾蓓儿和梅利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一离开这辆车,下一站就是梁玉市检察院。如果你认为你是完全不可战胜的,趁他不在的时候妄想杀害我,那就动手吧。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我死了,你也就完蛋了。”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握住手枪。随时提防他扑上来。然而,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马孝礼靠在椅子上,脸上露出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吗?现在你也得死。这是我的本性。”马孝礼嘲讽地摆摆手。俩人坐在那里瞪着对方,车子又走了一公里,后来谢家良打破了沉默。
“栾蓓儿要被除掉。有人跟她在一起。因此他也得死。”
“可你没做掉栾蓓儿?”
“你的私家侦探在帮忙。要不是你的错误,这场危机永远也不会发生。”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你会计划杀人。这么说你不知道她在哪儿?”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要办的事情太多了。只要下了诱饵,就有希望。”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和你的谈话结束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完全是在沉默中度过的。车开进了马孝礼楼房的地下停车场。一辆灰色的轿车在下面一层等着,发动机没有熄火。谢家良下车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声称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有能力毁掉我。好吧,说说你的看法。如果你的同事和她的新朋友,把我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毁掉的话,你们都将被除掉。”他立刻松开了手:“我们就这样相互理解吗?尊敬的市长大人。”谢家良轻蔑地加重了语气。
“你冷静点儿,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的手脚太笨了。”
“你怪我了,可我已经尽力了。”
“你看着办?你没有权力要挟我?”
“我没有,我知道该怎么做。”
一分钟之后,灰色轿车驶出了停车场。谢家良已经在打电话了。
马孝礼一分钟也不能离开视线。他关掉电话,开始考虑如何应付这一新的进展。他们开始各顾各了,利益发生了冲突,朋友也不是朋友了。
他们开着摩托车在商店前停下时,张小鬼四处看了看,他抱怨地说道:“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真他妈的累死了。”
他们下了车,章秀尊也打量着四周。她说:“那个人可能知道。”
“梅利锋。他来过这地方。”张小鬼一边核对名单一边点头。
“好吧,咱们希望他比其他人更有帮助。”
他们已经问遍了梅利锋在这个地区所有的亲戚。在过去的一周中没人见过他,也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至少他们是这样说的。梅利锋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可是他们进去后,有人告诉他们他去城外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一两天内不会回来,张小鬼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柜台后面的年轻人:“他回来后让他给我打电话。”
英雄,曾经令人反感地勾引栾蓓儿的一个推销员,低头看着他的名片说:“这和他哥哥有关系吗?”
张小鬼和章秀尊盯着他:“你认识梅利锋吗?”章秀尊问道。
“不能说认识每一位顾客。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其它情况。他来过几次。其实,就在几天前来过这儿。”
“他是一个人吗?”章秀尊向两人上下打量着他,思量他的信誉。
“不。他跟一个女的在一起。他们的关系像情人,睡在一起。”
“噢,你看看?”章秀尊拿出一张栾蓓儿的照片递给了他。
“想一下,短头发,不太长,黑色的,要不是棕褐色。”
英雄一边盯着照片一边点点头:“对,就是她。梅利锋的发型也不一样了。变成了金色的短发。他还蓄着连巴胡子。我观察事物很在行的。”章秀尊和张小鬼对视了一下,试图掩饰内心的兴奋。但是他们还是大笑起来。
“知道他们可能去哪儿吗?”张小鬼问。
“也许。但我肯定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儿。”
“真的吗?为什么?”
“他们需要车。拿了一辆车。一辆大本田。”
“本田?”章秀尊重复道。
“对。”英雄翻动着柜台上的一叠彩色小册子,把其中的一份转过来让章秀尊看。就是这一种。本田125型。如果跑长途,谁也追不上它。相信我。
“你说梅利锋拿了一辆。知道颜色和车牌号吗?”
“我可以查一下车牌号。颜色和广告宣传册上的一样。那是一辆样品车。他开走了。”
“你刚才说你也许知道他们去哪儿了。”章秀尊提醒他。
“你们找梅利锋干什么?”
“我们想和梅利锋谈谈。还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士。”她和蔼地说道。
“他们做错了什么事吗?”
“我们得跟他谈谈才知道。他靠近了一点:“这是正在进行的市检察院的调查。你是他们的朋友还是什么?”
听到暗示,英雄脸色苍白:“他妈的.不是,那娘儿们是个不好的新闻人物。装腔作势。梅利锋在这儿的时候,我就去销售处试图帮助她。像个真正的专业人员,可她却对我大发雷霆。梅利锋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出去的时候,就让我干这干那。其实,我真想揍他几拳。”
张小鬼看着又瘦又高的英雄,他想起了监视录像上梅利锋给人深刻印象的体格:“踢他两脚都不会伤着?这么干对吗?”
“他给我增加了负担,但他是一个老朋友。我在练跆拳道。英雄看来采取了守势。”
章秀尊密切注视着英雄。希望他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你是说梅利锋在这儿呆了一段时间,而那个女人是一个人在销售处的?”
“是的。”
“如果你有他们去哪儿的消息,检察院会非常感谢。”章秀尊不耐烦地说道:“还有车牌号。假如你不介意的话,就现在吧。我们有点儿急。”章秀尊和张小鬼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
“当然。梅利锋还弄了一张地图。我们这儿有卖的,但他送给了他一张,这是她说的,就是那个平时在这儿站柜台的小姑娘。”
“她今天在吗?”
“没有。要不病了。我想是这样吧。”
“我能拿一张那儿的地图吗?”章秀尊问。英雄抽出一张递给她。
“嘿,这是在家里。就是想当一名好公民好老公。你知道,我在考虑调入梁玉市检察院呢。穿上整齐的服装多神气。”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吧,我们总是要雇用好人的。”张小鬼毫无表情地说,他的目光移开了。
英雄查看了样品车的车牌号,给了张小鬼:“伙计,让我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离开时说道。
“你会最先知道的。”张小鬼回头喊道。
章秀尊看着她的搭档:“好了,梅利锋没有违背栾蓓儿的意愿劫持她。他让她独自外出。她可以逃跑。”
“可以肯定他们是合谋的。至少现在是。”
“海滨。”章秀尊几乎是自言自语。
“一个小岛。”张小鬼答道。
“咱们看看是否能把事情简化一点。在机场,栾蓓儿买了两张飞往国个的飞机票。”章秀尊以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那为什么还要拿绿城的地图呢?”
“他们不能乘飞机。我们会在那儿等他们。看来至少梅利锋知道这一点。他大概意识到我们与航空公司有协议,所以我们在机场占了栾蓓儿的便宜。”知道她在周旋于我们之间,现在最重要的是四处活动,布下天罗地网,让一只飞鸟也不能飞过。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