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利锋把车子开进小巷里停下。他注视着漆黑的夜色。他们已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直到他确定没有被跟踪之后,他才在磁卡电话亭给公安局打了电话。虽然他们看上去相对安全了,但梅利锋还是用一只手握着手枪,准备随时拔出,用发自致命的六四手枪的子弹结束对手的生命。这可不是开玩笑。他警惕性很高。
当今可以用比人还聪明的高科技导弹穿过天空去执行杀人计划,毁灭人类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嘿,你死了。”梅利锋想知道,在摧毁那些可怜的讨厌鬼的一刹那,大脑是否来得及思考是上帝之手毁灭了他们而不是人类创造的东西,白痴。有一会儿,梅利锋竟然仰望天空,傻乎乎地寻找导弹。对于一个被牵扯进去的人来说,也许这并不是疯狂。
栾蓓儿问道,“你对警察说了什么?”
梅利锋说,“实话实说。事发地点和发生的事件。”
栾蓓儿斜了他一眼,“还有什么?”
梅利锋说,“那个值班员有点怀疑,他尽力不让我挂电话。”
栾蓓儿环顾一下这个胡同,她担心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安全地方吗?”她注意到了黑暗、隐藏的裂缝、垃圾桶以及人行道上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她感觉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梅利锋拍拍她的手,“不。我们把车留在这里,走到那个安全的地方。顺便说一句,那是我租赁的公寓。到了那里你可以安然地睡上一觉,明天起来,你会感觉生活着才是最美丽的。”
栾蓓儿犹豫不决了,“我们在哪儿?”
梅利锋说,“这个地方比较杂乱,仍然感觉不安全,尤其是夜里这个时候。”
栾蓓儿紧靠在他身边,他们走出胡同,拐了另一条街。街上的一排排错落别致的楼房虽然是新建的,但环境保护的不怎么好。很脏乱的。“哪幢是你的?”
梅利锋抬起手指点着,“五幢五号楼505。房主旅游去了,暂住他女儿那里。他有许多遗产。我们有个协议,我为他们看家,他不收我的房租。她是一个善良的老人。”
“哦,善良的老人。”栾蓓儿刚要走出胡同,梅利锋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你在这儿等着。”
“你不会轻一点儿?”她抓住梅利锋的胳膊,“你不要走的太远,我害怕。”
“我只是去弄清楚,如果有不对头的地方,喊我一声,我立刻就到。”
说完,他走了,栾蓓儿缓缓地退进胡同里。她的心跳得很快,她几乎幻想着会有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紧她,她正在不能忍受一个人被撇在这里的孤独害怕时,梅利锋又回来了。
栾蓓儿说,“你成心吓唬我?”
梅利锋瞅着她,“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我有心思吓唬你?”
栾蓓儿说,“那你想干什么?”
梅利锋冲着她笑笑,“你说呢?好了,看来一时半时的没事儿。我们走。”
那幢房子的外门上了锁。梅利锋用钥匙打开了锁后。栾蓓儿注意到在她头顶的墙上装了录像机。他们迟疑地望了片刻。
梅利锋看着她,“我的主意。我想弄清楚来找我的人是谁。”
他们上了五楼,沿着楼道走到右边最后那扇门。栾蓓儿看到门上有两把锁。梅利锋分别用不同的钥匙一一打开。门打开时,她听到吱的一声。他们进了房间。栾蓓儿的心快要跳出体外了。她的一只手紧紧抓住梅利锋。
在墙上有一个警报器。在它上方是钉在墙上的一个闪光的铜链。梅利锋找了一块黑布遮住警报器。他把手伸到铜板下面,按了警报板上的按钮,警报器就失去了作用。他看看栾蓓儿,她正在认真地望着他。
梅利锋发现紧挨着警报器的是镶嵌在墙里的一个小小的显示屏。在屏幕上,栾蓓儿可以看到房子的前门廊。显然它与外面监视录像机的录像系统相连接。
梅利锋锁好了前门,把手放在上面,“这是特制的,安装在我自制的一种特殊金属框架里。那锁很牢固。起作用的是框架。如果你幸运的话你会被摄入身影,我还装了防撬窗锁,窗外行动监测仪,与报警系统的电话接口连在一起。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安全的。没有人敢打扰你。”
这时,栾蓓儿听到大厅里有什么动静传来,正在向她靠近。她惊愣了一下,当看到梅利锋笑着朝声响走去时,松了一口气。几秒钟以后,一条德国黑背游逛而来。梅利锋蹲下来和那条大狗玩耍、亲呢,那狗呆呆地躺在地上,梅利锋抚摸了一下,然后拍拍它的脑袋。
“嘿,小虎子,你好吗,我亲爱的朋友?”梅利锋抱住扑到他怀里的小虎子,小虎子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狗,那狗深情地舔着主人的手。
梅利锋笑了,“瞧,这东西被人类训的成为人类最好的朋友。不用担心它负心于你。”
栾蓓儿叹息地,“是啊,有的人不如狗。狗能懂得人的语言,人却很难准确地理解狗的呼唤。”
梅利锋不同意她的看法,“但是人才是万物之灵呀。”
栾蓓儿惊奇地,“噢,你打算让我呆在这里吗?”
梅利锋关心地说,“你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我们还是做饭填饱肚子再说吧。”他望着栾蓓儿。
栾蓓儿说,“喝点水就行了。我真的不想吃东西。”
梅利锋说,“那好吧,你需要镇静。你太紧张了。”
他们坐在餐桌旁,栾蓓儿喝着他准备好的茶水,梅利锋在沏杯咖啡。他需要兴奋精神,不然他也不能休息。这时,栾蓓儿看见小虎子在桌下打盹儿,不时眨眼瞅瞅她,向她摇摇尾巴。栾蓓儿甚至很感叹,人有时真的不如狗,孩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只要你给它一口饭吃,你不是刻意要赶它走,无论日子多么难,狗是永远对主人忠贞不二的。她想起了许多往事,她恨马孝礼,但此时此刻她更加恼恨自己。有很多事情说不出口。
她已经茅塞顿开,脑子里得到一条神秘信息。她按住胸口,被自己获得的下面情节吓住了,现在自己真正成了被追杀的对象,被通辑的逃犯,不,我是被损害被污辱的人。那些经历太真实了。她望着走廊,那里有一只狗,不一会儿她就会走过去和狗谈谈,她这样想的时候已满脸泪花。现在她只好暗中加快步履,向别处逃去,可她双脚挂铅如同病人走不动。她的想法让她抑制不住恐惧,想法把那条狗抱住,缓解内心的恐慌。
梅利锋问道,“哎,你愣在那儿干什么?该忘记的忘记吧。”
栾蓓儿忧虑地说,“哦,我再想一个问题,我走进那所房子启动了什么。因此,我可能被录像了。”
梅利锋说,“你还想那个问题呢?”
栾蓓儿意识了什么,“我的天啊,他们可能正在追踪我们的路上。”她惊恐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头发乱蓬蓬的,脸色十分憔悴。
梅利锋警惕地看着她。然后笑了,“别这样一惊一炸的,退一步说,或许那是件好事。”
栾蓓儿说,“我和检察院一道工作,不是和他们作对的。”
梅利锋说,“好吧,他们与你在做什么呢?”
栾蓓儿说,“这个问题我还不想回答你。”
梅利锋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那我也不能帮你。得了,我开车送你到你的地方去吧。”栾蓓儿惊惶失措抓住他的胳膊,“请等一下。”这时,她一想到一个人被丢下就发慌。他坐回去,期待地等着。“我得告诉你什么情况你才肯帮我?
“这要看你要什么样的帮助了。我不做任何违法之事。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
“那么除了有人要杀你之外,你就没有问题了。”栾蓓儿紧张地喝了口茶水,梅利锋看着她。
“如果他们从录像带上知道你是谁,我们还应该坐在这里吗?”她问。
“我搞坏了录像带,用磁铁在上面绕了绕。不会有影像的。这你放心,我是一个了不起的侦探。”
“你认为你能消除吗?”栾蓓儿看着他,眼里升起一线希望。
“我不敢保证,我对这种东西不是特别懂,我估计没问题。”
“但至少他们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恢复它吧?我还有点担心。”
“那正是我所希望的,录像设备还有内置的安全系统。如果警察们强行将带子取出来,它就可能自动销毁。依我看,如果那种事情发生了,我就献出银行的存折。我是喜欢隐私的人。但你仍需要让我知道。我们才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你最好明白这一点儿。”
栾蓓儿没说什么,她瞪着他,好像他刚对她做了非礼的举动似的。他想干什么?她想。
梅利锋歪着脑袋看着她,“告诉你吧,我真是一名私人侦探。我做些推理,你来告诉我是否正确,怎么样?”
栾蓓儿说,“我听人说起过你,你原来在公安局,为什么辞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