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栾蓓儿醒来,才发现是他在葡萄酒里放了一种兴奋药,溶毛刺激素,是让女人很难受的一种性兴奋药。本来是一种针剂,他却让她喝了下去,她无法控制自己了。房间的一角有一个微型摄像镜头,她们做爱的全过程都录了下来。她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面条,随便在他的怀里弄来弄去的。她不知道她那么渴望,他那么可恶,他说还得重来,最好在你最清醒的时候,那种互相纠缠的感觉不一样。让人立刻死去又仿佛获得了新生。

  后来他高兴时就给她打电话,她一旦想拒绝,他就笑着说,“过来消遣消遣,欣赏一下你的美妙玉体,你是一流的美女呀,雪白的耀眼啊。什么,你没空,我可告诉你,没有你拒绝我的道理。”

  栾蓓儿也是有苦无处诉说,她怎么办?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十分厌恶他,他是一个性虐待狂。她的身心饱受摧残。但是,他每一次充满诗一样语言的表白,多多少少也使她对他怀有几分依赖的心情。都这样了,如果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依附他,说不定会突然销声匿迹。

  如今,栾蓓儿非常懊悔,非常愤怒。她无法摆脱那种阴影,那种恶魔似的鬼影。让她内心受到极大伤害,就像一种病毒沉淀在她的世界。而这种耻辱就像红字刻在了脸上。

  梅利锋瞅着她,“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栾蓓儿说,“不,我,我恨——”

  “哦,忘记过去吧,不要自己累自己。我知道你又想起过去的东西?是不是觉得这么逃走了心有不甘?恨不能杀个人或者自己自残才解气?”

  栾蓓儿说,“算啦,我想我应该怎么办?”她长吁一口大气,看着梅利锋,“我们得叫警察,告诉他们他在那里。”

  梅利锋摇摇头,“不不不,我们不能给自己找麻烦。我们现在必须尽快离开。我猜测那是个阴谋,等待时间,检察官查清楚了再说。”

  栾蓓儿说,我“不能不管,那样我们良心何在?”

  梅利锋说,“那样做是自找倒霉,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去坐牢。你懂吗?”

  栾蓓儿说,“如果你不干,我干。我不能不管他。”

  梅利锋说,“好了好了,你冷静点。”他叹息道,“我等一会儿可以打个磁卡电话,让警察去查吧。”

  栾蓓儿说,“这还差不多。”栾蓓儿说。

  梅利锋说,“你怎么了?不舒服?”梅利锋注意到栾蓓儿坐立不安。

  “我还有一个要求。”她说。

  “还有要求?”他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然地想,这个女人真够烦的。梅利锋努力不去想他身上的疼痛,还有前面未知的危险。他庆幸自己命大。想到这他笑了笑,又说,“什么要求?”

  “附近有个加油站,如果可以的话我得方便一下。”她轻声地说。

  “这就是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来麻烦。”梅利锋低头看看她眼上的污渍,语气有点调侃地说。说完,他把车子拐了一个弯,很快来到了加油站。

  栾蓓儿只是告诉他加油。她去了卫生间,栾蓓儿想擦洗衣服上的血迹时,竭力不去想自己在做的事情。如果有换洗的衣服她恨不能把染有血迹的衣服烧掉,然后她洗了手,用卫生纸把自己使劲擦洗一番。当她爬进车里时,她同伴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漠然。她心里袭来一道阴影。

  “我叫梅利锋。你呢?”

  “哦,走吧。”栾蓓儿没有解释。他发动车,他们匆忙离开了加油站。心想,我早就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必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是受雇于人才跟踪你的,栾蓓儿小姐请你原谅我?真的,我希望你原谅我。”

  “原谅你?受雇于人?”她怀疑地看着他。“谁雇佣你做这种事情?”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为了生活,我不做就要饿肚子。人是铁头饭是钢呀。”

  “你不可能不知道谁雇的你?奇怪?要不你怎么拿钱?骗谁呀?”

  “我承认,这有点奇怪,但有时就这样。有人雇私人侦探时很为难。人家不想让你知道详细情况,我也能理解。”

  “私人侦探?那么这就是你的职业了。”她的语调带着鄙视。

  “这是非常合法的挣钱方式。我比别人干的出色。”

  “他们怎么雇的你?”

  “朋友的朋友介绍。一般我也不问是谁雇用?尤其是彼此认识的人,避免互相见面后尴尬。你说是不是?”

  “想不到你还挺有职业道德?”

  “那是,我是极有素质的现代人。”

  “你知道自己陷到什么里边了吗,梅利锋?”

  “我可以说现在比刚才知道的多一些。我也冷静一点儿了。”

  “那是谁向你开枪的?”

  “打死你朋友的那个人。我想他也被我击中了,但他跑了。”

  栾蓓儿揉着太阳穴,看着漆黑一片的外边。她瞅着这个男人,零距离接触,感觉他比平时人们议论的形象要好,人也算正直。但是,他下面的话让她吃了一惊,“原来是这样?”

  梅利锋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证人保护?”她没有回答,他继续说,“当你挣扎着从车里钻出来时,我对你的朋友进行了快速搜查。他有一把手枪和一件防弹衣,但没有起到作用。他是检察院的人吧。我没有时间检查身份证。告诉我,刘朋友你们在执行什么任务?”

  栾蓓儿说,“这跟你有关系吗?”

  梅利锋说,“我看,很可能有关系。”

  栾蓓儿说,“为什么说证人保护?”她问。

  梅利锋说,“没有你,我的罪名怎么能够昭雪?”

  栾蓓儿说,“哦,那你也不能绑架我或者说劫持我?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

  梅利锋说,“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梁玉市太复杂了,有的人已经没有了人性,良心让狗吃了,枉为人。”

  栾蓓儿说,“你那么悲观?”

  梅利锋说,“小姐,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吧。哎,你们看到了什么?你知道那种不安全的房子。没人住在那儿,这是肯定的。”

  栾蓓儿问,“你去里面看过?”

  梅利锋说,“是的,我开始以为你们在做风流事呢,进去几分钟后我才知道那不是爱巢。是间很奇怪的房子。隐蔽的录像机,录像带录像系统。顺便问一句,你知道你在表演吗?”

  栾蓓儿说,“啊。表演?”她脸上惊愕的神情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如果你不知道谁雇的你,你怎么会跟踪我们?”

  “很简单。电话留言说出一堆有关你的信息,是这样的。关于你的资料,还有一大笔钱。说要跟踪你的行动,我就服从命令。”

  “要是我知道你去哪儿,我就会提前到达目的地。很简单。”

  “是男声还是女声?”

  “听不出来。声音经过处理了。”

  “难道那没有引起你的怀疑?”

  “每件事都让我怀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无论谁追你,他们都不是闹着玩的。那个家伙用的弹药足以杀死一头黄牛。那可是我亲眼所见。”

  栾蓓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的钱包里有几张信用卡,都没有支付限制。它们对她都没用了,因为一刷卡,他们就会知道她所处的位置。她把手放在钱包里,钱包里只有几十块钱和一些硬币。除了这些现金和身上穿的衣服,可以说她一无所有。她贫困的童年又汹涌回到那晦暗的、令人失望的记忆之中。贫困与贫穷不同,贫困将使人放弃理想,甚至恨,但是,贫穷也是一个有志者的前进动力。

  她的确拥有了大量的现金,但都放在梁玉市一家工商银行里。那家银行明天早晨八点半才营业。她存在那里的另外两件东西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一张护照和一张信用卡。它们用的都是假名,使用起来相对容易些,但她过去还曾希望决不要去动用这些钱。她把这么多的钱都存在银行里,而不是存在更容易取的地方。现在她对这种愚蠢行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有了这两张卡,她几乎可以去任何地方。她经常提醒自己,如果有什么灾难降临到她的头上,这就可以帮她逃脱。她用这些钱时,心里就不那么坦然,因为马孝礼心虚的微笑后面是她有偿服务提供的交换。

  她看着梅利锋。跟着他,她会做什么呢?栾蓓儿知道,她迫在眉睫的挑战就是活过今夜剩下的时间。也许他能够帮助她做到这一点。他好像清楚他们所做的事情,而且他有枪。如果她能进入银行再出来,没有太大的麻烦,她就成功了。现在离银行开门约有六个多小时。而他们感觉好像要度过一年似的那样漫长。

  几小时的接触,栾蓓儿感觉跟他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心情,尽管刘朋友突然被杀的阴影还笼罩着她,让她格外惊惶失措,但是,她相信,梅利锋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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