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蓓儿打开车门,他坐了过去。梅利锋把枪放入皮套,把包扔在车后座,迅速关上车门,向后靠了靠。正在这时,前座的手机响了,把他俩吓了一跳。他停下来,他俩都看着手机一动不动,两个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梅利锋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栾蓓儿,“我怎么知道呢?”
梅利锋,“你的同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栾蓓儿怒吼着,“不知道。”她用手掐自己的头发,泪水汹涌地滚落下来。
“别紧张?把车开到了路边。”她换了挡,踩下了油门。“你会对你的决定感到后悔的。”梅利锋安慰她说,“我想我不会。我是在保护你。”
栾蓓儿,“那个人是你打死的吧?”
梅利锋,“不是,另有其人。”
栾蓓儿,“另有其人?那你是什么人?”
梅利锋,“这对你很重要吗?”
栾蓓儿,“当然重要,是你杀了他。”
梅利锋吼着,“不,我没有杀他。我的枪……已经把杀手打伤了。”
栾蓓儿,“你承认不承认我也要控告你。”
“随便你怎么做,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得跟我走。快点走,晚了就麻烦了。我们陷入困境也陷入了一个圈套。”
梅利锋对她自信的语气似乎很困惑。当他转弯稍快时,她系上了安全带。“如果你打死了那个人,那么不管我是否告诉你,你都会打死我的。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你没有打死他,那么我认为这不会仅仅因为我不讲话而打死我。”
梅利锋说,“你对好坏的看法太天真了。好人有时也不得不杀人。”
栾蓓儿靠近车窗,“这是你的逻辑吗?”
“哦,是的。”他按了一下自动门锁,“不要跳出去摔着自己。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从死者的身份讲起。”
栾蓓儿盯着他,神经紧张。当她终于开口时,声音很软弱。“你不介意我们只是开车去一个地方吧,哪儿都行,我可以坐着考虑一下。”她点点头然后又沙哑地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大活人被打死。从来没有……”她说后一句时提高了嗓门,而后开始发抖。“请停在路边。求求你了,停在路边,我要吐了。”
他把车滑到路边停下,按下自动门锁。栾蓓儿推开门,探出身去,吐了起来。她是干呕并没吐出什么,她一脸的泪水。
他伸出手,放在她肩头,紧抓着她,直到她不再发抖。
他缓慢沉稳地说,“请你镇静些好吗?”他停下来,等到她能坐起来关上车门才继续栾蓓儿说,“首先我需要扔掉这辆车。我的车在树林的那边。只用几分钟便可以到那里。我知道一个让你感觉安全的地方,跟我走好吗?”
栾蓓儿惊惶失措地说,“随你的便。”
梅利锋一惊,“随你的便?哦。”
栾蓓儿说,“你怎么那样看人呀?”
梅利锋,“你说随便我就有很多想法。”
栾蓓儿瞪着眼,“什么想法?不会是谋害我吧?”
梅利锋,“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爱还爱不过来呢?”
栾蓓儿,“我是跟你开玩笑,你当真了?哎呀,那我向你道歉?”
梅利锋,“不,我是说,我心中立刻涌出一种想法,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栾蓓儿,“你想告诉我什么?”
梅利锋,“我说了你别烦恼?”
栾蓓儿,“不会的。你说什么都行。”
梅利锋,“我觉得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你没有很好的想过吗?”
栾蓓儿,“没有。我在想是谁杀了刘朋友。”
梅利锋,“对于你我,我看就不那么重要了。我是说此时此刻。”
栾蓓儿,“此时此刻你想怎么样?”
梅利锋,“我想我们……尤其遇到了你。
栾蓓儿,“我会给你带来运气?真是见鬼了,你说我会给你带来什么运气?”
梅利锋,“你不相信,可我相信,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说,孩子,你倒霉的时候遇到一个好看的姑娘,你就会时来运转的。这是贵人来帮助你逃离苦海了。相信吧,只要心地善良,没有过不去的坎坷。”
栾蓓儿,“你母亲?你是怎么想的?你相信你母亲的话吗?”
梅利锋,“永远相信,因为只有母亲才不会欺骗她的孩子。母亲在向她的孩子展示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蓝图。”
梅利锋不由分说就挽起了她胳膊,她一惊愣,但也没拒绝,看了看梅利锋笑了笑,栾蓓儿却低下了头,心中涌现一股热流。眼泪簌簌而流。
梅利锋发现她哭了,他一惊,“哦,栾蓓儿,怎么了?”
栾蓓儿说,“没事儿,我就是想哭。”
梅利锋说,“如果你感觉哭能让你痛快你就哭吧?我知道你有心事。”
栾蓓儿说,“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梅利锋说,“没有就没有。你哭什么?怕我害了你?”
栾蓓儿说,“是的,你有这种动机。”
梅利锋冷淡地一笑,“原来你真这么想?我还以你想嫁给我呢?我觉得我应该爱上你才是我的真实动机。”
栾蓓儿说,“你想得倒美。”说完,一时破涕为笑了。
是啊,想象总要胜于现实生活,比现实生活要美好得多,所以生活中的人们爱幻想,幻想能够成全一个人的理想。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我小的时候,我幻想上战场,后来我当了兵,上过老山前线,但是没能提干。因为我的性格问题,我与连长吵过嘴,明明是他的错,指导员让我给他道歉,我没去。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处处压制我。无奈我复员不行吗?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栾蓓儿说,“性格决定了你命运。你呀,你像头倔驴,那你怎么会有一个好的命运?凡事你得学会忍耐。你不能在平时显露出来你比领导高明。谁当领导也不希望有个狡猾的部下,天长日久,你一定会倒霉的。过去讲究功高欺主,你那么聪明也会让你的上司感觉尴尬的。最好的办法你得学会做狗,然后做人。”
梅利锋一愣,脸色有点难看,“此言差矣。我宁做笔直折断的剑,也不做弯腰屈存的钩。”
栾蓓儿说,“你应该懂得以柔克刚的道理。现实生活那么复杂也没磨掉你的火性?你呀吃苦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梅利锋笑了,“我不觉得我苦。这是我的性格。”
栾蓓儿问道,“什么性格?你是执迷不悟。要不你老婆离开了你?那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梅利锋叹息地,“那以后我得向你学习学习。”
栾蓓儿笑了,“这就对了,要适应变化了的形势。一条道跑到黑的人没有一个善始善终的。不是他人不好,就是他太任性造成的命运坎坷。”
梅利锋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栾蓓儿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你挺有人格魅力的。”
梅利锋继续追问,“你喜欢我这种性格的人吧?”
栾蓓儿说,“觉得还行,至少我不讨厌你了。你很真实,不像马孝礼总让人看不清。一脸的忧伤。”
“你要能看清他说明你就不在梁玉市工作了,说不定成了一个女市长?”
“我们家坟上没那棵蒿子。”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那是男人,我是女人。历史上不就出了一个武则天吗?”
“不,还有一个慈禧太后。”
“她不能算,他是垂帘听政独断专行,并没有真正坐上皇帝。”
“女人也有了不起的。关键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巾帼不让须眉嘛。”
“打住吧,我谢谢你的鼓励,但我做不到。我就想自由自在地生活足矣。关键我没有一个好爸爸,也没有抓住一个好老公。所以我的命运就坎坷,只能做人家的地下人了。”
“我劝你跟他一刀两断。不要这样下去了。好吗?”
“老了,没人要了。”
“怎么会呢?我就很欣赏你。”
“你?你爱我吗?”
“爱?哦,很爱,也许我寻找了很久,是命运把我们突然袭击地联在了一起了。你说呢?”
“你会珍惜我吗?”
“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那我就拭目以待。”
突然,梅利锋用手揽住她的脖子,用滚烫的嘴吻了她,她也支特不住,扎进他的怀里失声痛苦起来。并且用手捶打着他。充满了幽怨似的。
“你早点干什么去了?你怎么才来呀。”
“只要我们彼此理解,不晚不晚的。”
这是恐惧造成的,他们看见了一个大活人突然死去,感到了震荡,人是多么脆弱,说没就没了。刘朋友,你不应该死呀。
“这是杀人灭口。这儿肯定有人知道内情。”
梅利锋没容栾蓓儿说什么,他意识到了什么,他感觉自己是被利用同时也可能陷入困境,他脚踏油门车子就疯狂跑了起来。
“你慢一点,不要命了!”
“慢一点,可能我们就像刘朋友一样面对死亡。”
“啊,”她看到梅利锋一脸泪花,张大了嘴巴。
“多好的人哪,他却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