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良领导下的公安局刑警队就有这样一个特别的行动小组,对他及他布置的任务忠心耿耿。他们都是为了重现刑警队昔日的辉煌而拼命工作。现在,谢家良终于有了实施这个目标的机会。马孝礼的许愿,以及多次明里暗里的影射,他很快就能进入市委常委甚至成为市长的指示,让谢家良能够看到自己的前途——他的前途也能青云直上,他正在努力地实施着他的宏伟计划。他感觉自己有组织能力,只是要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施展环境。他一直寻找着、努力着、勤奋地工作着。任劳任怨,从不妄言。但是,人是会变的,也许变了才符合情理,不变那就不真实了。你说呢。
这个刘朋友,总给我找麻烦。如果当初你明智一点儿,让老段报告给刑警队,你不出面不会有人找你的事儿。他的问题对于谢家良的确是一个难处。从感情上,他一直佩服他,从工作中他又不得不远离他,以避嫌疑。
刘朋友和谢家良在高中时是同学,不过,他们关系一般,但谢家良挺佩服刘朋友的人格,日子过的虽然不怎么富裕,他从来不去以权谋私。偶尔三年五载搞一次同学聚会,他们也是无话不谈。那天他告诉他有一个起诉案是梁玉市检察院反贪局制定的。刘朋友曾经向他透露过一些内情,他不认为他们是整个的一个黑社会。刘朋友说他掌握的某些人的秘密情况,反贪局的工作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如果世界上有人对谢家良、刘朋友恨之入骨的话,那就在梁玉市的某些人中。但谢家良要千方百计地让他的刑警队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让梁玉市的人民幸福、平安。实际上刘朋友也听说谢家良与马孝礼走的挺近乎,他不在意,他认为谢家良不是那种人。他应该站在正义一边,不要随波逐流,最低限度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如今刘朋友牵涉到一桩命案,谢家良从心里认为他不可能杀人,他怎么会杀了一个三陪小姐呢?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司法干部。不,有人提出异议,人是会变的,他是男人,三陪小姐是女人,而且是个容貌格外出色的女人,有何种男人不为之动心呢。不,有许多人还是有党性原则的。他们不交易,遵纪守法。工作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生活中简单朴素。
谢家良反复思考着,如果是一桩冤案当然是最理想的,他可以为他伸冤昭雪。谢家良挺为难。然而,事实上梁玉市公安局刑警队对他实施着一天24小时的暗中监视。还有一个栾蓓儿。这样就有点儿令谢家良大惑不解了,一个刘朋友之案就够棘手的了,怎么又出来一个栾蓓儿呢?这个女人还能把梁玉市的水搅浑了?有些人感情脆弱,心性太敏感。给人一种虚张声势外强中干的印象。谢家良知道栾蓓儿与马孝礼关系密切,达到了什么程度他也清楚。上司的女人多了,光地下俱乐部里就有三个人和他玩游戏。床上做夫妻床下做情人,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关系。谢家良掌握一种原则,保持一个底线——对于下属而言,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也应该聪明地说不知道。如果知道的多,难免招来杀身之祸。
有人提供了一种方案,可以突然袭击她的时间是她到山间别墅去的时候。他们不通知就将她作为证人保护,因此我们必须在山下袭击他们。
“好的,让她消失,但愿不是颠倒黑白。”
“事关重大。我知道做掉一个人容易。现在逃避责任会酿成灾难性的错误。你们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我们不能失败。如果让犯罪嫌疑人跑了,人家会耻笑我们是一伙子没用的东西。”
“他妈的,你知道什么,如果检察院的知道我们整掉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你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我们连这种秘密都不能保守了,那我们还能干什么呢?不是酒囊饭袋也是上坟的馒头该扔了吧。谢家良厉声说,“这又不是第一次有人做出牺牲。你们只管逮捕他们,不许伤害他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家良早把他父亲的教导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并不是简单地认为效忠老马就是效忠党,起码效忠于他没有坏处。关键时刻他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何况他们是结拜兄弟。以公家的名义公事公办,你得处处维护他的形象。
那么伪装的真相也是真相。
我们的确只注意到要逮捕栾蓓儿来阻止检察院的调查这一指令,为什么不呼吁梁玉市检察院院长给他的人下一道命令从而让他们放弃调查呢?这样就不会有人为此而付出生命了。
那你打算如何向检察院院长解释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呢?我想知道。谢家良看了他的同事一眼,他的口吻明显地流露出了不耐烦。他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儿,怎么可以随便暴露自己的意图?
我们应该给自己留有余地,对不对?为不值得的事牺牲自己岂不愚蠢?
那么我应该向梁玉市检察院院长汇报,他可是希望我们永远保持公正,我们希望他取消这可能会一鸣惊人的调查。只有这样,马孝礼就能利用公安局非法手段击败检察院了。唉,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那么你想在哪里服满你的刑期呢?谢家良忧郁地笑了,他心里非常疼痛,有时胳膊断了只能往袖子里装。就像有朋友和他开玩笑,爷俩抬棺材,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娘俩守寡,心里难过自己知道。
“家良先生,我们现在应该同梁玉市检察院的反贪局合作,这是新世纪了。和谐的人际关系可以减少工作压力。”
反贪局,这是梁玉市检察院向贪污受贿的腐败分子开战的前沿阵地,参加者普遍认为这很成功,而在马孝礼看来,这是梁玉市检察院又一次自以为是的地插手他的事务,对他不尊敬,很让他心烦。
马孝礼只好派谢家良参加反贪活动,觉得它是监视检察院反贪局及其行动的理想人选。据可靠人的消息,他们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专和有作为的人过不去。只有谢家良才能抑制检察院的某些人的自我膨胀。马孝礼的颐指气使才让他明白不是以夷制夷,也是以毒攻毒。
“得了吧,我们都是一股绳上拴蚂蚱,谁也甭想跑了。也许我们是盲人骑瞎马,受其诱惑而不觉。这是什么?这就是人生的最大不幸啊!”
“你给我住嘴。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废话。”
谢家良的眼睛狠狠盯着那个年轻人,使得一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
“我又说错了?”年轻人脸色苍白,自讨没趣地坐回椅子上不敢出声了。
“你想让我举例说明检察院利用我们的成就沽名钓誉吗?利用我们的成绩、利用我们的生命挽救他们的声誉吗?他们如何操纵反贪局这张王牌来压制别人吗?检察院如何极尽所能使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人蒙受了耻辱,你想让我仔细地说说吗?既然如此,我们如何才不仰人鼻息呢?”
谢家良盯着他们时,忧郁地摇摇头,“我才不在乎检察院院长有什么靠山和来头呢,向我贿赂什么?他就是给我一个金山也不行。可是,他们的受贿行为与事实又有谁监督呢?只有我们,这叫互相制约互相监督嘛。一个司法机关的权力一旦失去有力的监督,那么造成贪赃枉法和滥用职权为自己谋私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年轻人听他说完,不再困惑地把头转过来。除了谢家良,房间里人人都清楚检察院同公安局刑警队表面上相处得很好,但内部也有矛盾与分歧。在个别案件上,甚至存在着你死我活的斗争。虽然他们在联合调查某项案件中也有出色地配合,但都以国家的名义孤芳自赏。检察院决没有搞迫害的企图和想搞垮什么人的目的。然而公安局有没有个别人呢?谢家良接到了马孝礼的电话,他才相信有。他的分析深入浅出,从而改变了谢家良的思想。上司的要求——现在不能说那些对工作不利的话语了,我要你的实际行动。不然,你就辞职。谢家良觉得马孝礼有点儿疯狂了,变得真实了,想到整人才还原了本来面目。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你说谢家良,你想要什么?你得听话,你是我的兄弟,铁哥们,我不提拔你,提拔谁?去提拔刘朋友?好了,不多说了,记住,你得给我创造奇迹。
检察院的刘朋友给我们带来一个麻烦。他们也知道有人煞费苦心地制定这个计划。干吗要逮捕那两个人呢?太可怕了。让人失去生命毕竟不是什么喜兴事儿。一旦铸成大错将是无法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