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上最为致命的估计是无边的欲望吧,看似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都逃不过名利吧?正如孟子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面对如此现实的生活,还妄谈什么独清,霁月光风的遮掩下,又有几幕拙劣的滑稽戏在自导自演。

   海明威曾说:人不可能是一座孤岛,就算市井人家的衣食住行也处处关乎利益,暗藏着几多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虚华的表象下,人都是生而孤独的!即便君子有知己相倾,凡夫也有白丁聚首,车水马龙,故有尘埃落定之后的一杯薄酒相慰,可曾谓叹于窗外的人间灯火。更甚之:不妄交接,门无杂宾。有时独醉曰:入吾室者,但有清风;对吾饮者,惟当明月。

   有人说这些言语是哀婉的悲怆的,应当把握当下,积极向上的争取最好的物质,大可不必如此黯淡晦涩。置身事外,籍重于形迹浮泛,不能悟出内观的隐曲,灵魂的剖白,你又谈何悉知孤寂之下的真我?

   知交便是一个善于独处的人,她容貌清丽端庄素净,单看她缝补浆洗与寻常女子无异,若是真正走近她,便会欣然她的温和自守,谦容有度。她赋诗作文,耕读皆善,虽然嫁得普通,又负累着养儿育女的责任,也鲜见她抱怨。其实我是深知她的隐忍与坚韧,对于这位年少时的玩伴敬爱良多。

   她其实是陷于宿命的,至少别人都这样说,她出生在一个族人众多的大家庭,没出五服的近支占了半个村子,极盛时也是方圆百里不敢轻易招惹的大家,后来落寞了,旁支出过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游手好闲的痞子;更有讨不上媳妇绝户的;总之日渐衰微。留存的估计寥寥无几,据她所知太爷爷哥仨,只两个传后,爷爷这辈,兄妹七人,奶奶只生了她父亲一个便驾鹤西去,二爷家子女六个,人丁兴旺,老二还是部队上吃公家粮的;三爷家三十多才娶了一个拖儿带女的丧夫的女人,没有自己的骨肉,劳累操持日子还算不错。唯独她们家这支是个异数,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从太爷开始的直系亲属,无一不是短寿促命,活过六十多岁的屈指可数,疾病邪恶的因子血脉相传,对于眼见着几辈亲人,倍受折磨而逝的她,外人不好说什么,劝慰的话也是苍白无力的。儿时的形影不离,少不更事的戏耍,都已深嵌在生命里,无法磨灭,所以对于她的怜爱疼惜更甚,尽管日后惜别,遥遥寄望!

   少女时代也曾一起憧憬过生活的美好,鲜衣怒马周游世界,遇得良人缠绵悱恻,行侠仗义笑傲江湖。

   后来她却过早的结束了学业,挣钱养家了,而我们仅限于书信交往,再不能促膝同枕了,待我求学归来时,她已草草而嫁,我问她:你嫁得真爱了吗?她形容淡淡:现在不敢谈这些,越长大越没时间了,情怀是个高格的调子,爱情也是遥远的,我怕来不及体验爱的冒险之旅就呜呼哀哉了,哪还有资格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的爱情。过得单调,乏味并不是促狭的,或许细水长流,能走的远些。我听懂她意思,不好再说,只是生出些许寂寥,我们就这样分道而行各自西东了,从此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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