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牧场,川西高原若尔盖草原上的一个小村庄。川西高原,应该是起伏的大地上的几级平台上的一块高地,高原上的草原和湿地,平均海拨3500米,若尔盖草原处在群山环抱之中,是高原上的一个盆地,素有"川西北高原的绿洲"之称,是我国三大湿地之一。红军长征过草地经过这,那时草地有沼泽地,现在很少有,而有些地方甚至沙化严重。湿地是地球的肾,地球的生命在于这肾的功能,只是这肾功能有些退化,气候有些异常。这里去年冬天就没怎么下雪,今年三月至五月,雪和雨不断,对这里也应该是件好事。雨水充沛,草地储存着水源,草也能生长得更好些,只是现在不再是风吹草低才能见牛羊的景象了,草只是浅浅的,待不到长成长高就给牛羊马给啃吃了。

  黑河牧场,有一条河流蜿蜒流过,因为河流经冲刷黑色泥炭土质,水呈黑灰色,所以谓之黑河。有黑就有白,几十公里外还有一条河叫白河,它的河水应该白不了。黑河、白河的河水都流入黄河,大概是黑色白色混在一起就成黄色了。黑河白河都是黄河上游的支流,白河在九曲黄河第一湾处汇入,黑河在更远些也汇入到黄河,黑白两河称为“姊妹河”,我觉得更是有兄弟情的“兄弟河”。黑白两道,就是江湖,也如兄弟般。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河流的地方却未必有江湖,有的河流入大江大湖大海,有的河则不然,半道夭折,有的更幸运些,流得更远些。河水再深,都可测,人心却不可测,人心不古,河流却长流。河水清白混浊一眼可分,人心清白污浊却看不清辨不明。有的人长得白化妆可以美白,心却不见得白,有的人长得黑晒得黑,心也不见得黑,黑有时是一种健康的表现。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这里水混水浊,鱼多,就算是水至清,在这里也会有鱼,鱼多且大。由于信仰,这里当地人禁捕鱼不食鱼,若有捕鱼者给抓到,要罚款且念几天经来悔过。

  黑河牧场东边二十多公里有一个景区叫花湖,西边六十多公里有九曲黄河第一湾,两个景区连接在一起是一条新建的旅游公路,我就这里要呆上两年时光。花湖,顾名思义,有花的一个湖。这是草原草地低洼处的一个大湖面,湖天一色,繁花锦簇,鸟类聚集,夏天来时可以一赏,赏花赏鸟赏水赏草原。九曲黄河第一湾,就像一根花花肠子,在大地上左拎右扭,弯弯曲曲,只因这地势较平坦,水流往低处走,遇到高处总得拐弯,寻得低处自流,看似一条笔直的道,它却要弯来弯去,转上几个大弯,往下游奔去不复返。一般在平坦处河水平缓,只有在落差大的地方才湍急些。人却是往高处走的,不能像河水一样放任自流,随波逐流。我们也不能有花花肠子,看似花花的,最终受罪的是自己。

  由于工作原因,来到高原。来到高原上生活已一年有余,在这里工作,就像是旅游,天天面对草原,如果有旅游的心情来愉悦地工作,那该多好。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熟视无睹,每天面对,早已没有了什么新鲜感,只有繁琐的事务缠着。经常停电停水断网,用一句他们当地给我们维修电、网的人说的,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你还想怎么着,鸟不拉屎的地方,给鸟屎滴到了,应该很幸运了。在任何一个地方,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看法和生活态度很重要。停电停水断网,这也许是苦其现代人心志、历其筋骨的一种好方式。高原上缺氧,很多人会高反不适应,高处不胜寒,这里的起点就高。我有一同事上来一星期,头痛胸闷脚酸流鼻血,晚上睡不着,高反严重,不得不下高原。

  黑河牧场上的居民,都是藏民。信仰风俗习惯不同,语言不通,一般很少和他们交流,他们经营着放牧事业,牦牛、绵羊、马,是这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家家户户都有几百亩的草场、成群的牛羊,他们可以安心地生活,简单地生活,也是一种知足。有了宗教信仰,他们的心也有安处。心浮气躁,不安守本份,欲求太多,想法太多,想得到太多,是我们的通病,这也可以说不是病,社会进化总得前行,向着更美好,向着明天。知足是福,不知足是不满足,也是一种追求,但不要永远不知足。黑河牧场居民区靠山而建,后面山上有座寺院,供他们朝拜。在藏区每一个地方都有座神山,这村庄外几百米处有座最高的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山,山顶满是经文五颜六色的经幡在风中飘扬,保佑着一方水土。转山转水转经轮,我们的一生也在兜兜转转着。

  高原上的天空,总是蓝得一贫如洗,一尘不染。高原蓝,是那么透澈,那么单纯。这里没有工业烟尘,只有那牛羊在啃着草,羊粪牛粪马粪随处可见,如今修建起旅游公路,天空还能透澈单纯么。高原上的天空,很低,却很开阔,开阔得如草原一般,草原有多大,天就有多宽。高原上的云,很白,如丝绸般如棉花般,真想躺在上面睡上一个好好的觉,再做上一个美美的梦。在这草原上,心胸也如能开阔得如草原一般,心如蓝天一样湛蓝透澈,如白云一般,应该是件很美好的事情,现在只是只能想想,暂且享受一下这蓝天白云草原了,还得面对俗世红尘。

  人的生命,如河流一般奔流不息,在我的生命长河中,有那么一段时光在黑河牧场停驻,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经历。在这里生活,艰苦不艰苦没什么,工作上称心不称心也没什么,我相信,所有的一切,就如这河流一般,总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