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
   
   与王伟和罗宾相识于车站。
   那是入学的第一天。独自怀揣大学通知书的我从乡村走进了城市。城市的车水马龙让我震惊,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让我惶恐。。
   正在迷茫之时,从站口跑出两个青年,后来知道那是负责接送新生的大一学生。
   那两个人争先恐后的跑过来。接过我的大包小包,调侃道,小妹妹只身闯泉城啊,呵呵,像个逃难的!
   我望着阳光灿烂的他们,也笑嘻嘻的说,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二人随即大笑,那接头暗号呢?
   我撇了撇嘴,本姑娘的行囊就是暗号,快快接过去!
   二人争着过来抢包,个子高的推了一把长头发的,去那边看看!那长头发白了一眼,不去,要去你去!
   我当时不知道他两争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他们随即呵呵一笑,走,做专列!一辆大客就拉了我一人,缓缓驶出车站。
   面前的两个人让我眼前一亮,二人配合默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就像一个乐队组合。事实上他们还真是一对校园歌手,名气不小,经常向外地交流演出,还上过电视台呢。
   后来王伟酒后对我说,蓉蓉,你入学那天真棒,像个仙女一样,让人一眼万年啊!而罗宾背下也曾悄悄告诉我,你入学那天太完美了,鹤立鸡群,为了争你铁杆的哥们差点去决斗去啊。
   
   情劫难逃
   
   仿佛上天的注定,从小就爱唱歌的我一展歌喉就博得二人大叫,立马成立了校园新乐队,并以我的名字命名:蓉儿乐队。
   大学的生活那么温馨快乐。
   每天下课我们三就凑在一起。王伟和罗宾总跑到我宿舍楼前,扯着嗓子大喊,蓉儿,蓉儿。他们仿佛比谁的音点调高似的,而我每次总像一只蝴蝶从三楼飞下来,边飞边唱。
   罗宾是个天才,擅长歌词,王伟谱曲。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他们说我的到来给他们带了灵感,二人合作的一首歌曲蓉儿,风靡校园。
   我们三人在月下你吟我唱,为成功喝彩,步行街的小吃成了我们的乐园。
   我是蓉儿乐队的主角,也是最骄傲的公主,他们轮番做东,每次去都点我最爱吃的烧茄子和炸带鱼。王伟是个大款,有花不完的零花钱。罗宾相比差了不少,每次罗宾去卫生间,王伟总悄悄告状,蓉儿,罗宾耍赖,上次请你借我的一百元还没还呢!别听他瞎白活,典型一葛朗台。而王伟去卫生间,罗宾在我面前千方百计诋毁王伟,蓉儿,不要被王伟的糖衣炮弹收买,不就有一个好老爸吗,有本事自己挣去,花老爸的钱算什么本事。
   面对他们的相互攻击,我总做到一碗水端平了,要么哈哈大笑,要么默默无语,不管这些,本小姐有吃有喝就行。
   记得那次国庆汇演,我们获了奖,在饭店大搓了一顿,他俩都喝高了,哭着说,我们就是一个整体,谁也不能退出并且三人必须永远在一起,倘如一个人与我单独相处,他就会被淘汰出局。这是我们蓉儿乐队的规则。那天我才恍惚知道他们两人都已经爱上我了。而我那,我也都喜欢他们,此时的我一度恐慌,王伟是我的左手,罗宾是我的右手。如果我想在左手写一个情字,就要在右手写一个爱子,但我能同时在左右手上写字吗?
   
   沧海桑田
   
   那是我们快毕业了。七月流火的季节。我们在大榕树下唱着离别的歌。
   乌溜溜的黑眼睛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
   此时越唱我们更伤感,除了伤感,似乎别无选择。
   王伟毕业前也谈了一次恋爱,追他的是校花,妖艳美丽。他们二人在一起也很般配。我和罗宾给他做参谋,我说,真的不错,郎才女貌。不过心里却有种酸酸的感觉。罗宾说,王伟你对她是专心吗?说的我们都莫名其妙。
   王伟和校花只恋爱了两个月就草草收兵。因为我和罗宾总在他们约会时出现。笑眯眯说,我们该合练了,。
   后来我问王伟分手的原因,王伟自嘲笑笑,缘分这东西,说不清啊。而罗宾呢,悄悄搞了个地下恋情。有一个学妹死死追他。是他的粉丝。给他买饭织围巾洗衣服还写万言情书。我和王伟都被感动了。我们都劝罗宾,快快接受那个女孩吧,我们都快感动得崩溃了。而罗宾的一句话让我和王伟尴尬万分,蓉儿,在你没结婚之前,我是不考虑这种事的。
   日子无情的挨近,分手的时刻终于到来了。第一个找我告别的是王伟。他说他要去西部支边,然后问我,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我愿意为你留下。
   我开着玩笑说,去吧,去吧。支边回来会马上涨薪提干。大大的好。
   但我心里却疼起来,仿佛有什么在割着我。唉,怎么这么快就毕业了?仿佛还在昨天。
   就在王伟走出楼梯口时,他又回过头,深情地看着我,蓉儿,吻你一下行吗?
   我闭上眼睛,很久很久听到到的是轻轻地脚步声。那遥远的一吻,只是他的想象或是我的想象。
   送走王伟,我是在站台和罗宾话别的。
   罗宾笑着说,蓉儿,我和王伟都走了,你会想我们吗?
   我忍着泪,轻轻说,不……现在我就开始想念了。罗宾放下行李,轻轻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轻说,你的发香很醉人。我泪如雨下。
   
   落寞单飞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
   王伟从西藏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西藏女人和他们的儿子。
   罗宾从澳大利亚飞回来了,还有他金发碧眼的外国夫人和女儿。只有我,还是一个人在机场。
   他们几乎都是飞过来似的跑过来,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俩都向太太介绍,这是我的妹妹,蓉儿。
   那晚我们喝了很多。王太太陪外国夫人逛街去了。就剩下我们三人,我们曾经的蓉儿乐队。
   我拍着她两的肩膀,哥们,我们再唱一首歌吧。
   于是,陈奕迅的十年在耳边响起,我们边唱边哭,还有好多好多我们遗忘了而歌曲,像风一样越过千山万水而来,我们才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没唱歌了。而王伟和罗宾手指上的吉他茧子早已没有了。
   此时才知我们真的曾经风起云涌沧海桑田过。
   滚滚红尘里,三个少年曾经在栀子花树下轻唱,而那些曾经,就是现在刻骨铭心。
   那天我一直以为我会痛苦,但我没有,我只是在王伟和罗宾沉沉睡着时点燃一支烟,然后数着天上的星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星星,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也如我一样孤单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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