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木臭椿

    臭椿自古没有好名声,一个“臭”字就遗臭万年。

    《小雅·我行其野》中樗说的就是臭椿:“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节录)

    大意:

    我独自走在田野里,臭椿长得如此茂盛。因为和你结成婚姻,才来到你家居住。但你不肯把我养,我只好回到自己家。

    弃妇埋怨前夫抛弃自己另觅新欢,内心悲伤,眼里看到的只有“恶木”。

    《豳风·七月》“九月叔苴,采荼新樗”。其“樗”顶多不过是可以烧柴而已。

    臭椿总是和香椿相对的,它们长得很像,以我的学识很多时候也只能靠摘取叶子的香臭来区分。香椿可以吃,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那是长盛不衰的特色菜,仲春到初夏,北方的饭店都有。香椿的木材也可用,被列为良材,而臭椿就不仅仅是等而下之的问题了,臭椿因为其臭熏人,其材质疏,除了烧柴,别无他用。

    《庄子·逍遥游》:“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就是说臭椿的枝干肿大弯曲,木匠无法下线,小枝歪七扭八,“没有规矩”,就算它长在道路显眼处,木匠都不会看它一眼。

    我眼里的臭椿就是“恶木”,自小就唯恐躲之不及,那是因为多次的“亲力亲为”,摘下一枝“羽状复叶”的臭椿叶子,不用靠近鼻子,已经有一股异味让人窒息,半天喘不过气来。小时候是好奇,为了真实体验臭椿之臭,大了只是为了区分香椿和臭椿。

    臭椿之臭令你终身难忘,永远不愿近身。你不愿意近身,有愿意近身的,盛夏时节,臭椿树上满是飞蛾,那蛾子有红色的翅膀,倒也有几分姿色,看着飞蛾,生出感叹,人生总有“臭味相投” 的,不必妄自菲薄。

   《诗经》中还有一种臭椿叫毛臭椿或者山樗,现代人知之甚少,《唐风·山有枢》中提到的“栲”就是毛臭椿: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大意:

    山樗山坡长,菩提洼地生。你有庭院和厅堂,不去打扫积灰尘。你有编钟和大鼓,不敲不击空列陈。有朝一日你猝死,全部家产归别人。

    说的是守财奴的作为,此时的“毛臭椿”和臭似乎没有关系,倒是按《诗序》云:“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有财不能用,有钟鼓不能以自乐,有朝廷不能洒扫,政荒民散,将以危亡。”毛臭椿是当做有用之才的。可见“恶木”也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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