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一个人美貌如花;

  当年,有一个人面若桃花;

  当年,有一个人赛过昭君。

  当年,她是我的初恋!

  家乡,遥遥的群山之中有一座小小的寺庙名唤“白岩寺”。寺里住着一个看破红尘的尼姑。当年十八岁的我就在寺庙下的国营企业里工作。我们同一个单位,住的宿舍也很近。

  那时,出生贫困家庭的乡下人难免自卑,我亦是如此。

  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是自已不是一个乡下人该多好!

  曾经,伴着微弱的灯光写下九百九十九首情诗,可终究未敢送给她看。胆小如鼠的我只是写了改、改了又写。一遍遍,周而复始。这些诗后来全部发表了,有些发在《星星诗刊》、有些发在《诗歌报月刊》、有些则发在《团结报》和《湖南日报》的副刊里。

  曾经,我躲在她的身后默默关注。为她的笑而笑,为她的悲而悲。她的喜怒衷乐就是我生命价值所在的全部意义!

  不久后,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穿制服的人民警察(那时,经济民警也属于配枪的警种之一)。她的新婚之夜恩爱幸福,她的新婚之夜我大醉一场。此后,直到调离那个伤心地,我再未找过她。每次远远的看见她来,我就绕路而行。

  没过多久,我调去了芙蓉镇工作,从此再没有遇见她。工作的忙碌让我慢慢遗忘了白岩寺下曾经的生活。不久后,我也成家做了一名父亲。

  初恋最是刻骨铭心。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影子总会不经意间浮上心头。我告诉自已:忘了她吧。为此,我没有再去过原单位一次,也中断了与过去所有同事的联系。

  2007年3月,我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那时,向仕莲书记安排我负责主抓乡镇企业这一块。同年4月,商务局滕树和叔叔与衡阳民企合作,(几经考察,项目最终落地芙蓉镇)。衡阳私企老总姓王。爱人是永顺人姓张,一同住在芙蓉镇,与我的单位宿舍很近。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更兼家族情谊,我与王总一家慢慢熟悉了起来。叔叔委托王总爱人张嫂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当张嫂说出哪个我无数次梦牵魂绕的名字时,我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即将介绍的人就是我当年最放不下的初恋人!

  她,她,她也离婚了?不会吧?我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引起了张嫂的猜疑。

  怎么?你们认识?

  哦,不,不,不认识。我低头掩饰着,心里怦怦直跳。

  内心中始终有一道迈不去的坎,这“坎”就是内心深处深深的自卑。尽管此时的我已经早已今非昔比,可在她面前还是有压力。

  经历好几个夜晚的失眠,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岁月更迭,我们都己改变了许多。还是保留住曾经的那份美好回忆吧!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十多年后我调进了县城机关。我们彼此生活在同一个小城,却没有再逢。也许这就是命吧?!我常常这样自我宽慰。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悄然流逝,一切照旧。

  老天总是会“戏弄”折磨人。在我快要调离这座熟悉而又伤心的城市时,我们意外相见了。

  断桥边,行人如织。我在这头,她在那端。二十年不见,我们的眼角都染上了鬓霜。当年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如今都已是人到中年。

  她喊我,我喊她,不约而同。断桥边阳光灿烂,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再也无法挽回。

  她说:我懦弱胆小。

  我说:那时给不了你幸福,只能选择逃避。

  我们彼此留下通讯方式,相祝而散。

  没多久,我去了北京。

  没多久,调令下达。

  想到这一别,关山阻隔千山万水,再也难见了。临上飞机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言简意骇

  的告诉了她即将离别,是否可以请她吃顿便饭?她没言语,只用微信发了一个OK的表情。

  翌日,故乡的山城细雨霏霏。一个熟悉的地方,我们倚窗而坐,看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此时,音箱里传来阿杜嘶哑的歌声:我把梦撕了一夜,不懂明天会怎么过?

  一滴泪自眼眶顺流而下。我在心里说:亲爱的,从此多保重!

  她问我为何流泪?我笑笑没有吭声。

  街上,大雨如注。

  十字街头,她微笑着挥手作别。我想挥手,却举不起;我想说再见,却喉咙哽咽。一种痛。

  一种久违的痛。

  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刹那间,涌上心头。有多少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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