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7plus的闹钟声滑稽地叫起来。许先半闭着眼睛,天花板上映着窗帘透过的光。

  白杨坐起穿衣服,背着他系乳罩。

  又下雨了,许先伸手拉住白杨背在后面的手,拉着那带子。

  你干嘛干嘛?白杨转回头,手伸进被子里捏他。

  许先把她握住,白杨俯下身体开始吸吮他。

  这场雨下来,梧桐的叶子都得落了,阴冷的日子就来了,四处冷飕飕的,刚才先把空调打开好了。

  白杨起身坐上了,两只大白梨晃荡荡的。

  肖青的是两只苹果,她也不受力,不能用力。不如梨子受力。

  许先欠起身,裹住一只梨把,双手隔着睡衣捏着大夫的臀。

  今天下午三点飞机?哎呀,有二十年没见到了,那么瘦的刀条脸会横过来吗?

  白杨呼吸急了起来,张开嘴,许先把右手递过去,她咬住。

  一点半开庭,估计东西都准备好了。

  妈妈!妈妈!你快来!

  白杨怔了下,来了来了!草草擦了,披了毛衣出去看,今天你送诗琳上学,我临时换了一台手术,得早去一会儿。

  昨天的卷子找不到了?我没有拿走,看过后就放在你的桌子上的。

  哎呀找不到就不找了,赶紧吃饭吧!

  一个五年级孩子的书包这么重?那么多书装着,都是什么呢?

  你把帽子戴戴好,过了这个路口就下吧,前面塞车厉害了。

  这些人干嘛这么按喇叭,要死吗!有用吗这个?今天一定要迟到了。


  2


  这是在江下多少米了,三十米?原来是泥沙还是岩石呢?

  又移动了一点,呵呵,那个bastard竟是疯王的骨血,操,和他姑姑啪啪。

  呵呵,操,这个世界。

  白杨说:哎呀,这个演员没有选好呀,个子那么矮小。

  她就喜欢大个的。

  滴滴什么,开这么大个房车干嘛的,呵呵,沃尔特和平克曼呀。

  上午他们就会来吗,这个欠款纠纷和解不了,都是无用功吧。

  走诉讼,嗯,想不开吧,宁给大盖帽不给冤大头,呵呵。这个啥思维呀 ,劝不了,没交到那个份上。

  隧道口出来,就顺了些了,许先至今也没弄清楚梦幻大厦到底多少层高。

  贴着这么反光的玻璃是为了干嘛?晃人眼睛吗?蜘蛛人来擦呀。

  前面的黑丝女点了18楼,又点了13楼,许律早!谢谢!许先想不起来她是谁。18层都有什么公司呢?中午要看看。

  大腿不冷吗?这个天气,白杨穿了厚毛袜了。

  下午肖青能穿什么呢?窗外还是灰蒙蒙的天,姚婧进来说:资料都在这里了,请您看看吧,估计一个小时后他们就会来的。

  小姚,你把下午开庭的东西按目录再查一遍,不要有遗漏的。姚婧答应着,灰色的套装,也是黑丝,那么薄的,里面会有吊带吗?屁股扭得。

  校友群里热闹了,众说纷纭,义愤填膺,引经据典,胡几把扯,巴拉巴拉,签名请愿吗?签吗?一个小师弟死了,就死了,啥也没几把用,还都学法律的。

  这个茶味道好,普洱致癌?呵呵,喝了那么多饼了,能得什么癌?操!

  白杨说:哎呀,你什么也不要喝,你只喝开水就好了,我就每天喝白开水,习惯就好了,你们男人就喜欢味道浓厚的。

  不要怕,呵呵,所长喝得更多,喝了十年了。黄曲霉菌据说毒大得很。


  3


  袁仲望着雾霾中的梦幻大厦,那四个大字云里雾里的。

  叫个什么不好,叫个梦幻大厦,呵呵,操!这笔货款估计就像这个名字,就是一场梦?这个项目砸了,企业也就悬了。许先这个小子找了关仁没有呢?会不会有用?今天得把话说清楚了,一定说清楚了!

  袁总好,姚婧笑得甜美,您请稍坐。

  这个男人真的很讨厌,进来就一支一支吸烟,愁眉苦脸,浑身脏兮兮的。

  小姚!

  来了,来了!

  纪玉看着姚婧说:中午订个桌,老地方,加你四个人。

  姚婧答应着说:好的,带不带酒?

  纪玉说:带白酒。

  咯噔咯噔咯噔,鞋跟儿越来越高了,她有二十五?二十六?呵呵,越来越有女人味道了。

  会客室里烟气弥漫,许先说:老袁,你们公司的情况我很清楚,我也急,一会儿老强过来,我俩先碰碰好了。

  袁仲苦着脸说:先付点就行,下月工资都开不出了。千把人呢!

  正说着,姚婧领着强杰进来,强杰抢着说:哎呀,老袁,听说你要起诉我了,不能吧!说着哈哈大笑着。

  许先也讪笑着说:强哥,老袁他们的确困难,你先给解决点呗。

  袁仲站了起来,冲着强杰拱手说:强哥,你开开恩吧。


  药王医院眼科病房在十三楼,白杨在手术室外面洗手,一遍遍的。

  在这里洗了多少次手了,一年二百台以上,这十几年了,日子就像这个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把手都洗得干巴了,没那么丰润了。翦符说,你的这双手呀,看到了就兴起,呵呵,这个色鬼。

  你估计几点下台?如果早,来下我办公室,商量个事情。翦符走了过来说,经过的时候,拇指划了下白杨的臀。

  白杨激灵了一下,说:估计不会早,主任。下午关仁要来做术士前检查,你在吧?

  翦符回头说:在,你也参加会诊。

  看着白杨口罩上的两只眼睛,翦符心里一悸。


  4


  姚婧正微信订桌儿,看见了纪玉的信息:中午不要穿工装!

  那穿什么?

  黑色低领羊绒衫!对方立刻就回复了。

  下午一点半开庭,估计我就不用去了吧,中午又得喝酒。姚婧起身看看柜子里的衣服,老鸡倒是不吝啬,许律他们几点能完呢?有协议需要记录吗?烦人的,磨叽几次了都。


  强杰说:这些银行向来都是锦上添花呀,从不雪中送炭,他们一听环评有点麻烦,都他妈的缩头了!

  袁仲说:强哥,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啥都批完了呢,你们也那么说的!

  老强乐了:不那么说,你们能都来投标吗?

  许先也笑:老袁呀,不要说那些了,没意思的。我们还是求强哥给救救急吧。强哥,你给研究研究,帮老袁一下,这眼看着就过不去了。

  强杰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窗户,透透气吧,呵呵,小姚这个女孩真不错哈,要啥有啥哈。妈的,纪玉这个老色鬼!

  回头对许律说:叫小姚给我拿瓶水,我喝不惯你这个乌龙。

  袁仲说:强哥,你看要不我把设备拉点儿回来,你暂时也用不上。

  强杰翻了个白眼说:我都转了固了,你咋拉呀?那已经不是你的东西了,要不我能欠你钱吗?这个脑子!

  袁仲看着大背头下的胖脸,没有言语。要是这个烟头摁在这个胖脸上能冒油不?操你妈的!这个形势,各个客户都有麻烦,那个叫什么定律?墨菲?

  强杰冲着许先说:许律,本来我也该带着我的法律顾问来呢。

  许先乐:老马要退休了吧,还能走动呀。

  强杰一呲牙:你不要老用老眼光看我们,老马单位派了个新律师做我们顾问,女的,大美女,叫肖青!

  许先眼睛瞪得像金鱼,老强乐了:怎么,你认识呀?

  许先说:认识这个人。

  认识?呵呵,里里外外都认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许先搓了搓手,说:九点半了,我们先把往来确认了吧,数目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吧。



  5


  纪玉拨了许先的电话,震了两下铃就挂断,许先就知道所长在找他。

  许先推门进来,纪玉抬头说:强杰欠袁仲的具体数目是多少?

  许先说:刚刚确认完数目,八千八百六十四万,零头不说了。

  纪玉乐了:多久没付过人家款了?

  许先跟着乐:就付了人家九百八十五万预付,再也没付过款。

  纪玉拿出本子,问:袁仲他们认多大费用?你和他谈到什么程度?

  许先说:老袁认八个点,再多还得压压他。

  纪玉又笑:你现在去和他谈,一次性全回,十个点,行的话今天签代理协议。

  许先说:估计能行,他已经快被逼疯了。

  纪玉说:你赶紧跟他谈。

  许先往外走,纪玉又说:这个案子忙过了,你去美洲转转,费用所里出,两个人的。

  袁仲抽着烟对强杰说:强哥你们那么大个公司,拔根儿汗毛都比我的腿粗,现在我们实在是困难,你真得帮帮。

  强杰又乐:老袁你再坚持几天,我一定给你考虑,家大用钱地方也多,勾兑更多,一旦环评下来,银行松口,你头一个,行吧。

  呵呵,公司就那么多资金,能给你?操。用钱地方太多了。困难,有不困难的吗现在?下步的关键还在于上面呀!

  袁仲要说啥,许先推门说:老袁你出来下,我们说句话,强哥你稍等哈。

  强杰笑着说:你们说到中午才好呢。

  袁仲跟在许先后面走,进了许先办公室,许先关了门,说:老袁呀,想想,一次性把货款全追回,十个点,行不行。

  袁仲沉吟一会儿问:有把握吗你们?要是拖太久了,不如走诉讼。

  许先说:诉讼,执行,费用未必比这个小,而且风险更大,你们考虑过以后吗?这个圈子还混不混?

  袁仲叹了口气,说:行了,你准备协议吧。纪玉他们真能找人压迫强杰付款?不管了,认了。

  许先又说:老袁,你做那些玩意也太传统了,不能搞点创新吗?

  老袁点头乐了。搞个屁创新。连他妈活命都难,傻逼!



  6


  许先说:强哥,数字确认完了,今天没什么事了,您回去给研究办点吧,我再劝劝老袁吧,尽量不走诉讼。

  强杰冲着会客室努努嘴儿,说:告了也得调解吧。不行你就让他告吧,哈哈。走了,对了,你把小姚电话给我下哈。

  姚婧听着许先口述打字说:很快就搞定了,你们先聊吧,我一会儿就送样稿过来。

  有人挣钱可真是容易呀,这些钱都是来自哪里的呢?这么轻松就到手了,袁仲说,他们那里员工一个月工资才四百多万呢,老鸡真能搂呀。厉害,什么渠道呢?

  白杨手术结束的早,出来就去了主任室。

  翦符见她进来,就把门反锁了,回身抱住白杨亲,白杨说:累了,歇会儿,说着趴到单人床上。

  翦符坐在床边给她捏背,白杨说:这个关仁你可得重视,纯实权派。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

  翦符说:我看上次他看你那眼神可真色呀,呵呵,你老公可是把你送到虎口里了。

  白杨说:要死吧你,胡说!

  转回身子来,翦符俯下身,褪下她的袜子,开始亲她,白杨的手揪着他的头发呻吟。

  这个纪玉中午请我吃饭,而且一定要去,重要无比。说了要给关仁术前检查呀,纪玉还乐,说你来了就知道了,不要担心工作。哎呀呀。

  翦符抬头说:来吧!

  白杨说:明天吧,今年太了累了,中午还要出去一趟。

  翦符恨恨地说:狠毒莫过妇人心!


  许先送袁仲出门,说:老袁呀,我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老强他们也有求于人的,都是这样,各取所需。

  老袁苦笑说:我早开律师所就好了,实业挣钱比生个孩子都难!

  许先乐了:你就看到我们协议上那个数目,你以为我们能拿多少,告诉你,最后能净剩两百,就是好的了。

  肖青竟然做了强杰公司的法律顾问了?下午见了,问问她吧,有了直接关系了,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呵呵。老袁这个车还是当年那个老奔驰,老土鳖!也可怜哈,这才是财富的创造者吗?

  滴滴,纪玉的微信:我们校友群上的请愿书不可签字!!呵呵,竟然加了两个感叹号。



  7


  白芒叫了个滴滴打车去机场。许先现在能是什么样子了,这个家伙群里也几乎不发言。二十年多年了未见了,上下铺的弟兄呀!这个家伙人脉一定广,说不定能帮上。

  姚婧穿了那件黑毛衫,纪玉说:这个很衬托你的肤色,更白更亮了。说着手要往毛衣下面伸,姚婧冲门努努嘴,纪玉过去锁了门,摸着她说:你一会儿先去接白杨,她电话我就发你,药王医院接人。

  姚婧点头,问:是不是许律的太太?

  纪玉说:你记住了,今天午饭你见的人,说的话,完了就都忘了,任何人也不要提及,很要紧的!

  姚婧一吐舌头说:好好。

  老鸡怎么这么亢奋呢,吃啥药了吗?白杨来,还有什么人呢?

  纪玉说:一会你把你的房租付了,到期了,就用上次那个卡。

  姚婧只能哼哼了。

  许先看了微信上的航班,三点整到机场。嗯,你坐机场大巴吧,更快更方便。给你定了酒店,已经发你了,操,当然五星的了,晚饭前大堂接你。老婆,晚上不回家吃饭了,白芒来了。

  白芒,呵呵,白驹过隙呀,几乎大半年就是一件白衬衫,书生意气呀,那演讲他一定还能记得吧,二十八年了吧。国家呀,民族呀,生存呀,毁灭呀。呵呵。那口音呀,我来自浮兰呀,哈哈。这个小子在创业,这个年龄在创业?好好问问吧。

  姚婧坐在车里看着白杨走过来。许律的老婆呀,眼睛好看,目如秋水?哎呀,腿也长,走路轻飘飘的哈,其媚在骨的样子,都看不出年龄呀!

  姚婧笑着打开车门,请白杨坐上去,说:纪所长说派我来接您。

  白杨说:去哪里呀?

  姚婧说:香格里拉三楼中餐厅。

  白杨羡慕地问她:这个Q7现在多少钱了?姚婧答应着。

  许先看到微信里肖青说,下午新的顾问单位找她去,说要说说应付款项的事情,见不了了。操,强杰成了啥了,我上午见完,肖青下午见。呵呵。来日方长吧。



  8


  纪玉也打了个滴滴去酒店,没有开车,也没有叫司机。进了包房:四处仔细看看了。不错,卫生间也很干净。叫了领班来,吩咐了些菜品。把随身带来的老飞天放在桌子上。等会儿吧,关仁这个哥们这几年爬得够快了,转眼就是正厅。管几个委呀。一见钟情白大夫?呵呵,有人就喜欢这个调调呢,我懂呀!

  姚婧白杨推门进来,白杨说:纪哥,这么神秘请谁呀?

  纪玉说:小姚你去把海鲜点了吧,转身对白杨说:呵呵,妹妹,你来了就好了,有人相思你呀,茶饭不进呢!

  白杨笑了:得了吧,是相思你的小姚吧!

  纪玉严肃了些,说:关仁一会儿就来,我们四个喝着说吧。

  白杨顿了一下说:真是他呀! 

  纪玉看了下表,说:我得下去接。哎呀,白杨这身衣服可真是穿得好,衬得丰腴。

  白杨和姚婧在包房里闲聊着,纪玉推门进来,关仁跟在后面。白杨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关仁摆摆手,把夹克脱了递给姚婧,坐在首座,右手白杨,左手纪玉。姚婧靠门侧。关仁说:呀!白大夫能来,我真是荣幸呀!

  纪玉把酒开了,满屋子的香。关仁说:老纪在哪儿寻来两瓶子老飞天呢?不好遇。

  纪玉说:您来了,就把家底端出来了。

  白杨说:看来下午也不能检查了。

  纪玉说: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考虑工作了,呵呵。


  席间说了些闲话,纪玉说:你们看看小姚穿这个衣服怎么样?

  关仁喝红了脸,笑着说:这个衣服抬人,白杨穿了也好看。

  说罢看着白大夫,大夫的脸色也红了些,满眼的笑意。关仁把右手在桌子下放在了白杨的大腿上,白杨用手推,反而被攥住了,也没敢动。听着纪玉讲着一个黄色笑话。

  关仁起身去卫生间,姚婧下去买单了。纪玉靠近白杨,把两张卡放在桌子上,说:白大夫,你把这个两个卡收好,上面的卡是这里的房卡,1808房间,下面的是银行卡,里面有二十万块钱,密码是许先的生日,你零用吧!

  说着拿出个小纸片:这个你给关仁,他一看就知道,你跟他说,明天我去他办公室。

  白杨红脸正沉吟着,见关仁出来,就把卡片放在兜子里了。



  9


  下午开庭结束地早,许先想起来,需要到袁仲那里取些资料,就开着车过去了。袁仲接了出来,到办公室拿了东西,许先说:时间还早呀,去你的车间看看吧,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尽在办公室了。

  袁仲说好,陪着走下去。

  车间里空荡荡的,工人大部分在角落里坐着。

  许先问:咋这么冷清?

  袁仲叹气说:活本来就少,有点儿还没钱干,眼看就不行了,企业。

  许先看着袁仲斑白的鬓发,心里竟是一酸,说:老袁,估计这笔货款近期就会有着落的,你准备好吧。

  袁仲苦着说:强杰走时候说了,再还钱也找你研究,不找我了。呵呵。


  晚上在大厅见到白芒时候,许先都有些不敢相认了。当年的英气几乎一点儿都没有了。时间是把杀猪刀哈,口音倒是一点没有变呀。

  酒喝着喝着,白芒的眼睛渐渐有了当年的影子。他说:再过两年就五十了,再不折腾就没机会了。这次来就是见两个董事长,给他们看我的商业计划。

  许先说:你可真行呀,我是没有劲儿干这个了。

  白芒笑着说:你娶了一个小媳妇,当然没劲了,哈哈。比你小十岁吗?你咋勾上的?

  许先也乐:我他妈也忘了咋勾上的了。

  白芒说:你现在还写诗吗?你当年的诗我有的还记得,你有闲了再写吧。再不写,你就永远也写不了了!


  许先看着代驾司机弓着身子往后备箱里塞着折叠自行车。年轻真好呀,满世界骑着自行车代驾。打开手机就看到肖青的微信:强总计划下周付款,要我联系你明天见面碰付款计划。好!过段咱俩去美洲转转!

  司机喊:先生您到了,该下车了!许先才回过神来,收起了手机。

  进了家,白杨过来接他的包,说:咋喝了这么多?

  许先舌头有些直了说:你别管,你看看手机,我发你了一首诗,刚刚写的。

  白杨扶着许先躺下,打开手机看到许先发给她的诗:


  银狐


  早已越过万水千山

  记忆却停在三十年前

  我记得的是你那么年轻的脸

  和那件经常穿着的白色衬衫


  新年的钟声尚未敲响

  你却早已浮现

  时光如同那只静卧的银狐

  历经了多年的修炼

  而我们的青春

  却中止在了一九九零年


  白杨放下手机,过去看了看许先,他微微打着鼾声,已经熟睡了。白杨心里一紧,泪水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