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檀一直是贵重木料的代表,檀香是一种意味深长的香料,几十年前我在北京琉璃厂买过一把檀香扇,扇子做工精良,香味醇厚浓郁。一种树木可以有这样的芳香,是会让人向往的,我因此对檀留下深刻神秘的印象。

  寻常百姓用到檀木的不多,印象中就是皇家宫殿,宏大庙宇,豪门大院才可以用得起。近年来富裕的人多了,仍然是有钱人又兴起为自己添置檀木家具,老百姓就像听八卦一样得知紫檀、黑檀、黄檀等等,自己没有,可以到博物馆参观,北京就有个紫檀博物馆。总之一条檀木家具始终不是寻常百姓所用。顶多带一条檀木手链,品质好的仍然是有钱人手上的玩物。檀始终是脱离百姓的。

  檀很古老,《诗经》时代就应用,那时也贵重,除了高规格建筑器具外,还应用于车辆精细木工结构,因为檀的质地坚硬,纹理直,结构细,木材比重远远超过一般木材。

  《诗经》中提到檀的地方有五处,《郑风·将种子》:“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魏风·伐檀》:“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小雅·杕杜》:“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远!”《小雅·鹤鸣》:“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大雅·大明》:“牧野洋洋,檀车煌煌”

  其中最著名的是两首,《魏风·伐檀》那是中学课本里有的,还有一首是《郑风·将种子》,不妨一说。

  《魏风·伐檀》: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懸貆兮?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节录)

  大意:

  乒乓砍倒檀树,把它放到河岸边,河水清清泛波纹。

  既不播种又不收割,凭什么你独占庄稼三百捆?

  既不出狩又不打猎,凭什么你院子里挂满獾子皮?

  你要是真正的君子,

  就不该白吃白喝。


  明显是对不劳而获者的愤恨之言,强烈直接,甚至能听到伐檀时狠狠的砍伐声,来表达心中的不平。檀此时不是造船木料,建筑材料,而是发泄愤怒的假代物。

  《郑风·将种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节录)

  大意:

  求你了小伙子,不要跳进我家的园子,不要弄坏我家的檀树。并不是我爱惜它,是在是怕人家讲闲话。小伙子你很可爱,但人家讲闲话,更叫我害怕。

  这当然是一首情诗,一位女子喜欢所恋的男子,又怕邻人的口舌,心中期待又矛盾,很生动,如在眼前。《郑风》中情诗多,是朱老夫子眼中的“淫声”,我一首也没看出来,思想境界低吧。檀在此诗中不过是女子家园里种植的林木,只能说明一点,那时檀不仅仅野生,而且已经和桑一样当做种植林木了,可见其重要性,和情爱无关,不过是小情人翻墙逾里的攀援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