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在农村,对那些因恋爱受挫,变得神经不太正常,疯疯癫癫的男女,称作“花痴”。特别是油菜花开的季节,这病很容易发作,家里人稍不注意,就会给你来个“裸奔”,满田野跑,追逐着姑娘小伙。

  现在估计这样的花痴没有了,即使有病,也可以药物控制,言行不会出现太离谱的现象。

  今天我说的此花痴,非彼花痴,主角也不是那些疯癫的男女,而是我自己。

  从小我就喜欢花花草草,现在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出现童年去外婆家的情景,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沿着青石小路走,过小石桥,看桥下清澈的河流。中间要过一个村庄,那村庄白墙黑瓦,四周是大片的田野。春天的时候,黄灿灿的油菜花、云霞似的紫云英,还有各种有名或无名的花,空气里漂浮的花香,常常让我神思恍惚,在路边徘徊流连。有时候想想,我生命中的那些诗意种子,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埋下的。

  除了迷恋大自然的花草,我会在自己家的前后角落,利用一切空间种草花。像凤仙花,种在地上可以长得非常粗壮,等开花了,就摘些花瓣捣烂,加明矾包指甲,比指甲油要环保得多了。前些年,我回村里,看到有一条小巷子两边不知道被谁种满了凤仙花,开得正热闹,心里突然很感动。除了凤仙花,还有朝天椒、紫茉莉等,都属于非常好养的品种,给点土,浇点水就能活。

  我是个随时都可以拎个箱子就浪迹天涯的人,但到了一个地方,倘若要住上一年半载,有两件事必做,一是买书,二是买花。这几十年来,这个毛病不但没改,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搬家一次,书一本都舍不得丢,全带走,而花只能送人了。

  现在住在小镇上,有露台可以让我种花,简直有点疯。家里的书越来越多,花也越种越多。不但种花,还种树,养多肉。种花需要泥土,而我这需求量,不是一点点土就够了。为了这泥土,只好辛苦乡下的阿姨、姨丈,一麻袋一麻袋地驮回来。

  老爸老妈对我这个爱好,一边唠叨一边还是顺着我的意,任我在那里折腾。最得意的是那一墙蔷薇,用前房东废弃的洗脸盆种的,开花季节,密密麻麻的花垂下来,怎一个美字了得!

  我从不讲究花的“身份”,喜欢生命力强的,像多肉,全部露养,让自然来淘汰,结果我看还长得挺好的。对那些娇贵的,弱不禁风的品种敬而远之,这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就像交朋友,从来不看那些世俗的标签,投缘的,管你是谁;不投缘,管你是谁。

  今年春天,我准备在这方寸之地,打造一个小花园,于是买了好多花苗,已经让老妈无数次摇头了。写作累的时候,我就离开电脑,站起来去看看花草,是个很好的放松方式。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从植物的枯荣里,我还是受到了很多的启发。每个人都有一条自己要走的路,在这条路上,会遇见谁,爱上谁,与谁擦肩而过,看到什么风景,哪个站是终点,都无法提前预知。我能做到的就是像花一样,顺应季节,该发芽就发芽,该含苞就含苞,该开花就开花,该结果就结果——不管遇到什么,都是必须要经历的,那就微笑着去接纳吧!当黎明再次来临,在花前感恩自己又拥有了美好的一天。

  余生,就这样度过吧,有花有草有爱有健康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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