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口琴的忧伤

  

    我都听它有三年了。《蓝口琴》。它随着DVD,还有很多的其它碟子一起进入我的生活。只一次,它就在我的心田种满忧伤的种子。而后在每一个忧伤的早晨或午后,或黄昏,发芽。

  有忧伤生长的日子总是优雅而神性的。其实我最怕的是听它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个时候我是生活中的我,生活中的我和灵魂中的我总是不一样。为了轻松,有时候我不得不活在粗糙而简单的快乐里,可是那不是我。

  从来不敢让灵性中的我走得太远了,于是我就用蓝口琴来证实我的活着。如果我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听到了一屋子的惆怅和忧伤,而且欲语还休,而且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那么我的心底是喜悦着的,踏实着的。原来我是多么怕自己变得俗不可耐,变得在空寂的音乐中麻木到底。

  这有点可笑和自怜,我非得要用忧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吗?当人是单独的个体时,他的快乐竟会不复存在?写到这里我大有吃惊:当我面对自己时我竟然只有忧伤没有快乐?这可能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的快乐都是冲着别人而生出的?我从来没有为自己真正地快乐过?

  推而广之,我想像不出别的个体在独处时是否有快乐,从灵魂深处流淌出来的快乐?也许是没有的罢。也许个体的世界里满是忧伤和孤独?

  我该和谁讨论这个问题呢?没有对手。

  因为当我面对一个人时,我也不是独处,他也不是独处,谁也进入不了其它个体的世界。所以,我们看到的谈到的,总是和世界的真相有差别。

  那么只有继续独处着,关闭心扉,听蓝口琴。如果有一天,你的世界里不再需要蓝口琴了,那真该警惕起来:你多半被世事熏染得俗透了。

  这真是一件莫大的悲哀了。

   

    恩雅的慰藉

   

    对于那些惧怕死亡的人,恩雅的歌声充满了慰藉的力量。

  我这样说,是有理由的。美国“9.11 "事件后,恩雅的光盘销量大增。人们在巨大的死亡威胁面前惶惶不可终日,缩在家里听恩雅,就成了疗伤的最好办法。

  那么我呢?我怕死吗?好像是怕的,又似乎是不怕。有一天,和同事们一起吃饭,我居然叹息一声:“人要安全地走向坟墓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话一落地,自己笑了,“安全地走向坟墓”,这可是怎么说的?

  不可以深思的,一深思就完蛋了,人生的意义全完蛋了。走向坟墓,居然成了人生的最终目标?然后,我还在理想主义色彩中渴望安全地进入它。我在每天庸常的快乐里祈求安全地死掉?!我活着,就是为了惦记着不活着?

  说远了些。其实听恩雅时,我是没有这么多想法的,恩雅不是用来抚慰我的死亡情结的,肯定不是。恩雅的歌声,清纯得让人有些悲伤,有些要落泪,有些像开满了白色小花的梦境。在这样的梦境里,听者能做的,只有飞翔,像一片羽毛那样的飞,飘忽忽的,找不着方向。却有脱离琐屑和不再媚俗的轻盈。每一次飞,就必定是一次心灵的受洗,她让我们觉得生活之上,有一种清新的天籁存在,让我们在无法忍受现实逼人的困惑时,找得到一个遁身的去处。

  恩雅,只是用来慰藉我的生。


  木村的月光

  

    木村好夫,是一个日本人,我愿意把他想像得沧桑些。如果生活允许再爱一次,我不会再爱早上的阳光,而是落日后的月光。宁静而纯粹。

  事实上我对木村一无所知,但只要我听懂了他的吉它,就足够了。

  碰到木村,是件很偶然的事。我有凭运气买光盘的陋习,于是就在某一回买了陌生的木村。幸运的是,从此木村的月光就洒满了我的心房。

  从来也没有听过这样的吉它,那样的厚重,憨实,沧桑,长满胡子。每一次的弹拨,就要把我的心弦拨断,把我的泪流满面颊。

  木村的吉它是孤独的,不要其它乐器的过多掺和,只是在无人的旷野里寂寥地响起就可以。只是任凭清冷的琴音轻手轻脚地走过听者心田,滑过孤独的灵魂就可以。

  十足的日本风味的曲子,有着樱花般的感伤情怀,阴柔而内敛地叹息着岁月的流逝和情感的不复。

  这是不可以随便作推荐的木村,木村属于一些走过了一段生活,又有话想说的人们。

  一样的月光,照着恒河细沙一样多的人,于是又有了各人的月光。

  现在,我的心又在木村的月光里隐痛起来,只好止住了。我按住心口,结束键盘上的这篇文字。

  对不起,我的泪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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