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王二虎从梦中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俗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天他常惦着打小姐,夜里还真的梦见打小姐了。他睁开双眼看看,太阳都晒屁股了。赵琼琼早就起来了,已梳完了头,洗完了脸,正在对着镜子擦雪花膏,王二虎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把脸,就到街上去买早点。
  王二虎和赵琼琼刚吃完早饭,护士就来告诉他们,说下午两点钟给赵琼琼拆线。王二虎一听高兴地说:“大妹子,拆完线我送你回家。”
  下午就要回家了,赵琼琼打心眼里着急,今天如果不把那层窗纸捅亮了,往后可就没有机会了。赵琼琼一笑,两腮上闪现出迷人的小酒窝,试探着说:“二虎哥,这七八天竟麻烦你了,下午你送我回家,就在我家歇两天吧。”
  王二虎看见满脸笑意的赵琼琼,知道她说得并不是客气话。他已经看出赵琼琼爱上了他。可自己家里有老婆、怎么能骗人家呢?便说:“大妹子,我这都出来好几天了,可该回家看看啦。家里满山坡子果树,叫我不放心哪!”
  “二虎哥,那我跟你到农村看看去,行不?”赵琼琼的双眼闪着热烈、期待的光。
  王二虎心里话,这可坏菜了,说啥也不能叫她贴上啊,一着急,便直来直去地说:“那可不行。”
  “为啥?”
  “不为啥。”
  赵琼琼也顾不了什么面子了,上前握住王二虎的双手,本想说:二虎哥,我想嫁给你这句话。可她刚刚说出:“二虎哥,我想……”突然,病房的门开了,小莹走了进来。
  赵琼琼见女儿来了,忙松开王二虎的手,羞得满脸彤红,“小莹,你没上课呀?”
  “妈,我向老师请假了,来看看你。”小莹回答。
  小莹一来可救了王二虎的驾。王二虎说:“小莹,你跟你妈说说话吧,我到街上转转去。”他乘机脱身上街了。
  王二虎在街上东瞅瞅,西看看,转来转去转到了野花香夜总会的门前。这时已快到中午了,他看见三三两两的美男艳女走进了夜总会,心里有些纳闷:大白天这些人进夜总会干啥?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夜总会不光是黑天有人来玩,还有午场。王二虎觉得这可挺好,干脆我也进去玩个午场,到两点前我回到医院,守着赵琼琼拆完了线,我就送她回家,这样的话,晚上就可以打车回家了。是啊,自己出来七八天了,可该回家了,说不定“坑长”在家都急得火上房了。
  王二虎一进夜总会的门,就有一位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小姐拉住了他:“先生,我陪你玩玩,好吗?”
  这位小姐模样一小般,但叫王二虎喜欢的是像两个小水瓢倒扣在胸前的物件。王二虎盯着小姐圆鼓鼓的胸脯,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小姐看王二虎点头同意,上前挎起他的膊胳,走进了舞厅,“咱们先跳会儿舞。”
  “我不会。”王二虎回答。
  小姐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王二虎的脑门,浪情浪调地说:“嗯——,你真坏,进来就想办那事。”好吧,那我们上包厢。”
  他们坐进昏暗的包厢,服务生给他们倒上了茶。这一上午,王二虎走得口干舌燥,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多少钱?” 小姐用手搂住王二虎的脖子,贱嗖嗖地说:“宝贝,你带多少钱呢?”
  实心眼的王二虎从兜里掏出来一打子百元大票,在小姐眼前晃了一下,“够不?”
  看到那么多百元大票小姐的心都乐两半儿了,主动地在王二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你可真是个款爷。”
  “款爷够不上,”王二虎叫小姐忽悠懵了,“钱嘛,还有个几十万。”
  小姐看王二虎杯子里的茶已喝干,忙着给他的杯子里倒满茶。“先生,我先给你讲个笑话,叫你开开心,咋样?”
  “讲吧。”王二虎说。
  小姐不慌不忙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说的是美国、日本、中国,三国高级厨师比赛。首先比赛刀法。第一个上场的是美国厨师,他面对一只飞舞的苍蝇,上去“唰”一刀,那只苍蝇落地,人们一看,苍蝇的头被齐刷刷砍掉,人们拍手叫好。
  第二上场的是日本厨师。他面对一只飞舞的苍蝇,上去“唰唰”两刀,那只苍蝇落地,可仍在地上爬。人们一看,原来苍蝇的两个翅膀被砍掉,人们无不惊讶。
  第三个上场的是中国厨师,他面对一只飞舞的苍蝇,上去“唰唰唰”三刀,可那只苍蝇依旧在空中飞舞。人们都觉得中国厨师的刀法最差,连着三刀也没有伤着那只苍蝇。这时,中国厨师说,请各位把那只苍蝇抓住,用高倍放大镜看一看。人们抓住那只苍蝇,放在高倍放大镜前一看,惊呼中国的厨师最棒。原来这个苍蝇不但被拉成了双眼皮,而且再也没有交配能力了……
  “它怎么不能配对了呢?”王二虎纳闷地问。
  小姐嘎嘎地笑着说:“这你还不懂?最后一刀把苍蝇劁了。”
  “真是好刀法。”王二虎这才哈哈地大笑起来。
  “壶里没水了,我再给你倒水来。”小姐端着壶找服务生往壶里倒满了水。一转身,她乘人不备把一包白色的催人睡眠的粉沫倒进壶里。回到包厢,她把王二虎杯里的茶根儿倒了,重新把杯子倒满水:“喝吧!”
  王二虑上前拽着小姐的手,“这回咱该办事儿了吧?”
  小姐咯咯地浪笑着说:“我先上趟厕所,回来就办。”
  小姐哪里去厕所,她在舞厅里转了一圈,等她再回到包厢,看王二虎已趴在包厢的茶几上睡得死死的了。小姐从从容容的把王二虎兜里的钱全部掏走,转身扬长而去……
  

                                                               八
  
  下午,赵琼琼拆完线,王二虎还没有回到医院。
  从残阳如血,到万家灯火,赵琼琼还是不见王二虎的影子。
  赵琼琼心里十分纳闷:二虎哥说得好好的,等我拆完线,他送我回家,可如今都快半夜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呢?难道他悄悄地回家了?不可能,他是个实惠人,不会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我得在医院等他,那怕是等到天亮也得等。这回再见到他,一定当面鼓对面锣,把心里话说给他听。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她能和王二虎结合……
  那位小姐,不,那位女骗子往茶壶里倒得药太多了,王二虎在野花香夜总会一直睡到半夜才醒来。他睁眼一看,小姐没影了,再摸摸兜里的钱,早已不翼而飞。王二虎用拳头狠狠地在自己的脑门上砸了两下,悔恨地说:“这土垃坷脑袋,压根不应该有花花心。”他抬手看看表,已是午夜零点了,坏了,把赵琼琼的事给耽误了。他从野花香夜总会出来,大步流星地向医院走来。
  正在赵琼琼心里着火的时候,王二虎回到了病房,赵琼琼立刻心花怒放,“二虎哥,你可回来了。”
  “妹子,拆线了吗?”
  “拆了。”
  “那我送你回家。”
  “好吧。”
  赵琼琼的家住在城西三号楼,离医院也就是一里路。他们不到20分钟就回到了家。赵琼琼住一楼,一室一厅,只有45平方米。王二虎进屋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用眼光四处一扫,就看出这是个贫穷的人家。客厅里的一对旧沙发,墙上一面大镜子,茶几上摆放着一台黑白小电视,其余什么物件也没有。不过,他可以看出,主人十分干净利落,别的不说,就连地上铺的瓷砖都擦得闪亮照人。
  “二虎哥,你先坐会儿。”赵琼琼的脸上闪现出两个迷人的小酒坑,走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赵琼琼在卧室里说:“二虎哥,进里屋来呀。”
  王二虎并不多想,走进了卧室。卧室里有一个老式穿衣柜,和一张木制双人床。已换上白纱连衣裙的赵琼琼站在床边,笑迷迷地看着走进来的王二虎说:“二虎哥,我的裙子漂亮吗?”
  “漂亮。”
  赵琼琼一下子扑过来,抱住王二虎的头一阵狂吻,活活把王二虎给啃猛住了,他连连说:“妹子,妹这是干啥,这是干啥。”
  “二虎哥,我要嫁给你。”说完赵琼琼依然狂吻着王二虎。
  王二虎推开赵琼琼的头,忙说:“妹子,这可不行。”
  “你不喜欢我?”
  “不,不是。”
  “那为啥?”
  此时此刻,王二虎觉得再不把实话说了,自己就没法脱身,“妹子,我家有老婆咧。”
  赵琼琼的双手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忙从王二虎的脖子上收回来,睁着一对万分吃惊的大眼睛问:“你有老婆?”
  “真有老婆。”王二虎说:“说没老婆的话,那我是顺嘴溜出来的。”
  赵琼琼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床上,“那你到城里来干什么来了?”
  憨厚、实惠的王二虎此时也不想瞒着赵琼琼了,他把为什么从家里出来,两次进夜总会打小姐,最后被骗的事统统地对赵琼琼说了一遍。最后,他追悔莫及地说:“妹子,我这是土垃坷脑袋花花心,这回算栽跟头了。”
  听完了王二虎的讲述,不知赵琼琼是哪根神经在做怪,她不但没有瞧不起王二虎,而且还对王二虎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心。是呀,他靠勤劳致富,他有一颗菩萨心;尽管他有打小姐的邪念,只不过是想想罢了,他不失为自己心目中最尊敬的人。是呀,自己住院,女儿上学,足足花了人家5000多块,不应该报答人家一次吗?想到这里,赵琼琼脱了鞋,静静地躺在双人床上,喃喃地说:“二虎哥,上床吧。你别白白地进一次城。”
  王二虎看赵琼琼躺在床上,慢慢地闭上了那对热情美丽的大眼睛。她长得太美了,浓浓的双眉,白皙的瓜子脸,胸前高高的乳峰,纱裙中的身条有一种迷人的美妙。看着,看着,他周身热血奔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在他想上床的瞬间,忽而他又觉得,这不是要办缺德带冒烟的事吗?这不是要干对不起他麻脸老婆的事吧?忽而像有一瓢冷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一下子浇灭了他全身的淫火。他悄悄地,悄悄地走出卧室,走出赵琼琼的家门,顺着油漆路向响水湾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还是老人说的那句话对呀:“丑妻近地家中宝。”他离开家八、九天了,还真想他的麻脸老婆了。顺着大路,王二虎越走越快,越走天越亮……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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