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点上一颗烟、想了那么一会儿,初秋的傍晚,灿色如照、凉风习习,今天晚上炒一个尖椒土豆片吃就很不错了,饮食男女、不见风云,倒是很丰富的生活内涵、让人消磨着又一个浪荡的周末。再看看案上翻开的《资治通鉴》,书柜里累累二十本、打开的这是第八本了,这样大部头的书、一路读下来,没有一些艰辛、没有一些兴味,大概是不能成行的,文心固陋之时,皓首穷经之志,岁尾也冒出了更多的想头儿,这人生,怎罢休?无时日。

    我读《资治通鉴》,一者是浏览历史陈迹的心态,二来寻觅文学的踪影,可说到底、这两者都难以尽兴。说历史吧,自己真不懂得历史,只是觉得历史那多有意思;说文学吧,知道一些凤毛麟角,也真是富于情趣;所以说,仅此而已。据说柏扬是在狱中,难消人生长假,大段的虚白时光,倒是成就了一力攻读,所以写出白话通鉴;可我想,自己这一日一日、连篇累牍、这么认真、除却心知、倒是何谓?无可为而为之,就像那风月、自顾自在的,本无心、人有心,好像就拂在脸面、搔着心胸了,就觉得有意思得很。历史有人在借鉴,有人只是观览,这中间要是有联系的话,那就肯定有人会多事,把两者捏合起来成一块儿,就有很多的话可说了。

    所以说我对别人的历史很失望,看热闹的人是不嫌事儿大的;我对自己的感受也不怎么在意,总归是隔靴搔痒的不切肤的样子。把历史篡成一部巨著,尽量地光大发扬起来;这会损失多少的细节、让人再不可求。形成了春秋笔法之后、一切皆有定论;铁定的事实排斥着情趣,湮灭多少心胸。不能像鲁迅那样、从字里行间之中、看到底、原来都是吃人二字;我却觉得历史上总归都是鲁莽人,呈文人的摆布、供后人的志趣而已,要是古人在今天恢复他的发言权的话,他一定还会气得要求否决权,曹操和王莽,一个出来诗言志、匡正建安文坛本质,一个挺身维护讲求道德品行实际之本相,嚷嚷不休、气冲斗牛,跟现而今那些糟践人的名嘴们辩驳、打官司,电视台在“百家争鸣”节目里加以转播,不说重开文艺界凄凉新局面,最少一新言论界萎缩好景象。其实去者去矣,请都请不回来,后人兴叹本多事,前人自古多原宥,我本后者该体谅,而已。话题扯远了,着实不应该。    

    《资治通鉴》是文人手笔、巨擘作品,就算历史上都是鲁莽人,可总有王侯将相、布衣草民,有种没种的显著的区别;要是没有拔高或贬低的个人观点在其中操作营造的话,那也真就没有什么可看、显不出什么文采风流可求之处了。文人的席位其实一直很低微,可修成正史这样工作却必须上层的聘任书才行,有这种想法了,我就觉得借鉴、鉴别、鉴定这些作用,浩浩然非我等细民可探求了,总不能郡国大政也允许黔首来发表意见,我在此时很有自知之明,人家认为你是人时,你就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人,洋洋自得,满腹豪情,可大多的时候、很多的人,没有人赐你这种良好的感觉,所以说我读《资治通鉴》的时候、很麻木,没兴趣,味同嚼蜡,隔膜的样子,等同无聊的时光,程度大约相等。

    经常有读不懂的地方,不明白这个词该怎么解,遇到个典故从来不知道,说读不懂、可还是能读,原著本来就艰涩晦奥深邃难懂,古人说话好在还是简略的汉语而已,我就只能从技术方面来解释我一个劲儿阅读的出发点所在了,想着去请教一个这方面的专家醍醐灌顶启迪一下子,可想到大学者一般是不把话一杆子捅到底给你说明白的,孺子可教也要你自己去领会本意才行。可还是耐不住去寻来今人读本一对照,怎么这么简单就把事情给解释得头头是道、一下子就说明白了呢?再一想,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世上人为名为利,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其实不就是这么简单吗?江上船多,无非上行下行,得意不得意,人生途上,在这其间中耳!还不如我自己去理解呢,那层次的高深还不比你就差多少。

    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一天一天、一日一日,读着《资治通鉴》这本大书,古人精英的智慧、供我消闲着拿来糟踏,读不懂、为它苦,而乐在其中,菲薄圣贤,当作狂妄的乐趣,这人要是不自量力的话,什么事不敢做,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惊天动地,秦皇汉武,小菜一碟。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那是专业哲学家的本职,原本就这么简单的,那些风云人物,道德典范,他也是人,如果不强行把人家神化了的话,人家吃饱了也打嗝,照样儿萝卜味儿的,稽康说偏要把卧室当裤衩子、穹庐是我的大氅,那不就是对此现象的严重抗议吗?你想一想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世上没有超人事迹,只有超人手笔,仿佛高不可攀,高高在上感觉,都是加工形容出来的,自觉得意洋洋;今人读古书,大可不必心虔过度,反正我是被愚弄够了,你看都说胡话了,一会儿吃土豆片子炒辣椒可得小心别气儿不顺,噎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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