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回到这片昔日让青春和激情、理想和憧憬、奋发与汗水充斥和照耀过的热土,看到这一切的一切,耳熟能详,往事如昨。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又回到了曾经的战场。我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十年,也是我人生最好的年华,虽然没有耀眼的勋章挂身,这让我想起陕西短篇小说作家邹志安的小说题目来说就是“憔悴难对满面羞”。但昔日与过往、感恩与回望,依然会让这个战士泪眼盈眶,因为这里是我人生列车的始发站、学习的赛车道、事业的打擂台。今天,站在这里,既是一场与各位年轻同志的学习交流,也是对培养、栽培我的单位和老领导、同事们的汇报与过往的检阅。

  我是二十岁参加工作的,师范毕业后,分配到一个乡镇的教委。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烟台日报》发表的一篇文章被宣传部发现,这一年是1988年,这是我人生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年。当年年底,我便从教委调到了宣传部工作。

  在这里,我开诚布公地说一说我的心底话,我能够走到今天,或多或少取得一点点无可炫耀的成绩,是跟宣传部这个平台,更是跟一直栽培我的宣传部历任部长分不开的。

  由一篇文章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这是我感恩文字的缘起。多少年了,这段心路历程,我从来也没有对家人和外人说起过。我将自己这些年的思考、探索,遇到的挫折和所取得的成果,总结为以下四个方面,与大家交流分享,以便求教于诸位同仁,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一、我是如何从事和探寻宣传部的新闻、通讯、典型、报告文学的写作的?

  《人民日报》“夜读”类栏目中有一句话,感触挺深,现在给大家分享一下:“世上没有白走的路,没有白读的书。你在读书上花的每一分钟会在你未来的某个时刻得到回报,你读过的书都在默默塑造一个更好的你。”

  1988年,我刚刚20岁,就此步入了社会。当时,部里都是三十到四十多岁、来自各行各业的文化精英、写作精英,与他们相比,我是一穷二白,这也正好挑起了我读书自学的兴趣。我不仅在单位读,在宿舍里也挑灯夜读,每天都会读到大半夜,第二天爬起来,精力充沛,一点也不觉得累。文章不会写,我就在本上抄,看到好文章,我就剪下来,反复诵读和默写。因为我始终相信:好脑头不如烂笔头。我利用业余时间采写的新闻和随笔文章,相继在报刊发表。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向命运妥协了,与环境随波逐流,那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我了。我将命运分为三类:第一类,命运会自动转动;第二类,命运借助外力转动;第三类,命运靠自己推动。我可能是第三者。我前面说过,我在宣传部历经了四任部长,十分感谢老部长们的栽培。第一任徐副部长的言传身教,对我影响很大。第二任王学范部长看到我爱读书写作,他将我从办公室调到了众人瞩目的新闻科,也叫报道组,从事起我最喜欢的新闻写作了。我在后来的一篇散文随笔中写道:我命运的齿轮由此转动了。老子曰:反者道之动。逆势而为是宇宙中一切事物的运动规律,道是反着来的!此,是也!

  在新闻科工作的几年里,得益于宣传部传帮带的优良传统,我得以迅速成长。最多的一年,在各级报纸、广播电台的上稿率达到150多篇,基本上两三天一篇,这都是在牺牲大量的休息时间、节假日里来完成的。

  新闻写作包含了消息、通讯、特写、调查报告、报告文学等很多文体的写作。我其实很早就在思考:如何发挥新闻的轻骑兵的作用,写出有影响、有分量的重头稿,而不仅仅限于短小的豆腐块式的消息报道。于是,在工作中,我有意识地将小说散文的文学写作技巧与新闻写作相结合,走出了一条融合个人写作特长与工作实际相结合的长篇通讯、特别报道、报告文学的新闻写作模式。既提高了采访对象的知名度,又彰显了宣传典型宣传的力度,起到了典型引路、激扬奋进的示范引领作用。在典型宣传和报告文学的写作上,我的第三任老部长曲延科给我的印象和影响最深、最大。他当时提出了“牟平区家庭文化节,一年一个主题”的宣传思路,扎实有力,鼓舞人心。老部长提出的让文化节“跑起来”“唱起来”“跳起来”的办节思路,让牟平的家庭文化建设跻身当年全省三个家庭文化建设典型,为牟平赢得了众彩。至今想来,也难以忘怀。那是一个多么火热的宣传年代啊,有的企业,为了扩大宣传,甚至主动登门来请。围绕牟平文化建设,《烟台日报》一年给出一个专版,宣传牟平的家庭文化。而这样的采访,为了赶版面,有时晚上十一点完稿,十二点前专门送报社,赶上夜班,第二天出报。虽然辛苦,但我相继写出了《数星星——牟平家庭文化节见闻》《看门牌几颗星 家风见行动》《两家邻居和好喽》等特写采访的通讯,在《山东宣传》《企业思想政工》《中国民政报》《大众日报》等30余家报刊杂志发表,有力地弘扬了牟平的家庭文化建设。

  上世纪80年代,乡镇企业的“异军突起”,是我国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之一。在这一方面,英雄、勇敢、智慧、勤劳的牟平人,又一次领全国改革开放风气之先,短短的数年间,竟奇迹般地产生了像常宗琳、李德海、王荣团、孔祥烈、祝伟思、贺先壮等80多位被国家、省市、县命名的农民企业家。1992年,为了弘扬农民企业家精神,优化企业家的成长发展环境,开展对“牟平企业家现象”的研究,牟平区委、区政府,联合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组织了全国著名的作家、报告文学家20多位,到牟平进行了独家采写。其中不乏李延国、王宗仁、牟崇光、林晚、安家正这样的名家强手。我也分到了采访牟平区姜格庄的优秀农民企业家贺先壮的任务。在短短半个月的采访时间内,我吃住行在农家,跟踪采访,写出了两万余字的报告文学《海以大为壮》。全篇共分为四章。第一章:在历史的旋涡深处;第二章:冲浪于市场之海;第三章:创造生命之光华;第四章:在超越中实现永恒。除此,全文还有引子和尾声:一切仅仅是开始。这篇文章的结构,大开大合,语言激昂铿锵、波澜起伏,语句节奏感强,以文学描写与新闻纪实取胜。文章题目《海以大为壮》取自文章主人公贺先壮的名字谐音,化用了《史记·李斯列传》“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大;山不拒细壤,故能就其高”的用典,将题目赋予哲理的视角,其本身就具有启人思考、引人入胜的意味,在突破典型宣传的体例和轰动效应上,取得了丰富的宣传效果。现在回忆起来,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23岁,正是少年壮志不言愁的年纪。在这种青春的召唤下,我写出了一批反映牟平改革开放时代的人物报告文学,发挥了典型引路的作用。如今,30多年过去了,文章读之并不过时,仍有其思想锋芒,文字仍保留了文学性和一定的史料价值。如果说,文字是肉,思想是骨,精神是魂,这是成就一篇典型人物宣传报道的不二法门。而所有追梦者的成功,都是善念、爱、正道和坚守成就的。这篇报告文学,在解放军出版社一次审稿通过,在名家强手面前,我们一个小小的区委宣传部干事,文笔也不差分毫,争得了应有的荣誉。

  上世纪90年代,中国的农村城市化的进程越来越紧密,数以亿计的农民正在完成从农民到城里人的转变,我们都自觉不自觉地身处这时代的洪流之中。一次,我下乡到武宁,听说镇上附近的一个村庄,在城里买地盖楼,集体搬迁,留下的土地,宜渔则渔,宜牧则牧。很多人听说了这个消息,无非就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就是推磨的鬼。我则感觉到,这可能正是中国农村城市化的一个心声、一只报春的燕子、一支浓雾雨林中的响箭。我果断在乡镇停留,到一个叫周家庄的村里采访。还记得,村书记是一个敦实粗壮的农村汉子。为了筑牢新闻的真实性,亲身验证这里的农民每天从城里的住宅小区到离村二十多里的农田耕种经历,而不是道听途说和想当然,我坐着农民的农用车,一起前去新闻的事实现场,去感受、去见闻、去记录。我被牟平农民敢想敢试、敢为人先的精神创举而感动,我尝试以散文的笔法写出了特写《消失的村庄》,参加了《人民日报》华东六省一市“华东一村”的征文,获得了征文二等奖。当曲部长首先从《人民日报》上看到告诉我时,我除了感动,更感恩我能在宣传部这个平台上有所作为,从而深感自豪。我们再回到文章本身,当时写这篇文章,我思考了好多题目,比如:“感党恩走富民路 周家庄人喜迁新居”“农村人也能变成了城里人”“周家庄农民进城记”。但我没有这样写,总觉得有点糟蹋了这么好的新闻素材。放大了看,周家庄人买地集体搬迁进城,这正是中国农村城市化的进程和缩影。牟平的农民又一次拔得头筹,发出了时代的先声。大家都知道,新闻有新闻六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新闻本身也可以看成是一篇短制的“口述的历史”。如何将这篇消息特写赋予历史的况味,我想到了“消失”二字。当时电视电影上《洛杉矶消失》《地球消失》等恐怖片大行其道,我将这篇新闻特写取名为《消失的村庄》,使文章既带有历史的俯瞰性,又能吸引读者好奇的阅读兴趣。我想,这也是这篇消息能够在众多的征文中脱颖而出的一个原因吧。


  二、在图书馆读书十年,写出了国内第一部反映马钰传真修道的历史人物传记《马钰传》,我是怎么写作《马钰传》的?

  少年时代,凭着一股热爱和对未来瑰丽的梦想,我选择了读书。在文登师范三年求学的时间里,我开始了写作。数十年过去,我知道了这是一条不怎么好走但也是路的路子。

  在宣传部工作的第十个年头。1999年,我时年30岁,得老部长曲学瑜部长的关爱,我到图书馆任馆长。这是我在宣传部的第四任老部长。曲学瑜部长也是从宣传部出来的,那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个老部长,他去年因病去世了,每当想起来,心里总是有一股无言的悲伤。在馆长的办公桌上,我写下了“半天当馆,半天读书”的座右铭。

  在图书馆工作期间,我两次把一个县级图书馆带上了“国家一级图书馆”的位置,并且成为全省第一家实行“免费借阅开放”的县级图书馆。随着在一个单位工作时间的加长,在克服了一个个人生的挑战后,我也不可避免地遭遇“中年危机”了。更准确地说是面临着职业中期危机和工作平台危机。2005年,我36岁的那年,通过了省里“副研究馆员”的高级职称的评审。在我生活的那个小城,说实话,评上这么高的职称,我心里总有一丝羞愧之感。这是在我青春期时也从未感受过的冲动。我是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也是家族中第一个捧上“铁饭碗”的“公家人”,按照我只读过一个“小中专”的学历,我从未想过今生能评上一个相当于副教授的职称。但是历史好像开了一个玩笑,在我36岁那年,省职高评委通过了我的职称评定。我自知,按照我的年岁、资历和水平,大学里不知有多少人还在讲师一级上转悠呢?更不用说与我经常在文字上相识的北大、清华的一些学者。他们岁数不小,著作等身,可有时后面的简历上,也只是个副教授。虽此副教授非彼副教授,但在一个体制相同的国度,不同的工作领域,职称评比竟存在着如此大的落差,着实令我倍感羞颜。更不用说,在我工作的图书馆界领域,有许多令人景行仰止的高山。国家图书馆任继愈馆长,已年逾八十,仍在著书不辍,一本由北京图书馆出版的《老子绎读》,便是我案头、枕边的常读书(此书,我一下子买了两本以作激励)。我在随笔《全真也是一种力量》中这样写道:

  而我等,除了应酬和写一些无关痛痒的文字,顶了个文化人、作家的名号,在人的世界,在名与利的世界里四处游走,竟“身无长物”,空耗时间和青春,真是罪过啊!是的,该写点什么,写点有意义的文字了,我在自问。

  我觉得评上这个职称更应在学术成果上突破。于是,我有意识地开始了转向全真文化的研究。

  我为什么写作《马钰传》?起因是,2000年,我去爬泰山,在碧霞元君寺,我买到了一个记录道士马钰诗文的小册子。有一次,我无心翻阅,竟然看到书中说马钰为古州宁海人氏。在可以见到的记录里,浙江有个宁海。在《红楼梦》中,宁海县与曹雪芹的家族历史有着密切的联系。再一个就是牟平的宁海州。牟平汉代设县,金大定二十二年(1182),改宁海军为宁海州。经过一段时间的查询,我不由得激动了:马钰是咱们古州宁海人。之后,我又查阅了《道藏》,走访了研究全真道教历史的大学教授专家,最后确定无疑:马钰是名副其实的牟平马钰,全真道教创立于古州宁海的历史事实。

  为了寻找全真道教当年的遗址和马钰的住所以及后人。那段时间,我跑遍了牟平城里的大街小巷。无数过去传说的名字,在眼前变得活灵活现起来。大寺巷、大寺联中、还有金莲堂路(大家知道吗,就是今天改名的府二巷)、周伯通、金莲堂,这些熟悉的名字,在我的梦里、在我的脑海里魂牵梦绕,耳熟能详。我开始了历史人物传记全真道士《马钰传》的写作。但是关于马钰的生平历史以及传道修真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同时,再加上自己本身担负着单位的领导工作,也无法分身拿出更多的时间去外地寻访。怎么办?在困顿中,我在寻找创作的突破点。凭借着自己多年的读书与写作所得,我始终认为: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变化的只是时间,是环境,但是人类的人性之灵,始终不会改变。这也正是写作历史人物传记的绝奥。这正如我们,少年时写的诗和中年后写的散文,其中总是暗合着我们有时不为外人所知的经历。但是只要你有心理顺,顺藤摸瓜,总能找到过去的一些影子,找到那些春花秋月与海上旧梦的。而马钰,作为一个传统诗书文化积淀非常丰厚的先者,他写下的一千多首自述诗、传道诗中,总是会潜藏着一个时间与心态脉络的。应该说,读懂了这一千多首诗,读通了这些诗文,一个人物的成长经历与心路历程,便会在写作者的心目中,昂然而立。马钰的诗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马钰心灵之路的窗口。

  好多年了,有一个人的名字,一直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灵魂深处飞行。

  眯上眼,他那一袭白衣、头戴伞髻、身材微胖、赤脚前行的形象便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的名字叫马钰,八百多年前的马钰。

  在《马钰传》的写作上,我下的是笨功夫。自此以后,我就把复印的马钰及全真七子的二千多页诗文,装订成七本集子,随时带在身边,一有空闲,就拿出阅读、思考。我把心潜下去,与祖师王重阳,与大弟子马钰,进行跨时空的心灵对话。我始终相信:变化了的只是时间和环境,但人心与道心不会变。两年多,700个日日夜夜过去了。经过两年多时间的腹稿,我利用二十几天的时间一气呵成,写出8万多字的《马钰传》的第一稿。之后是第二稿、第三稿……许许多多的人为我写作《马钰传》提供了无微不至的帮助。在这里,我真心地感谢并祝福他们。

  《马钰传》首先在2007年10月份的《今晨六点》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连载,引起了全市的全真文化热。牟平政协首次以文史资料的形式,出版了《牟平文史资料第十二辑——全真文化专辑》、影视剧本、文学创作、旅游产业的开发等等全真文化的研究如火如荼,而且《马钰传》还获得了2009年的“烟台优秀社会科学成果奖”。《马钰传》作为一部文学作品能够跨学科同时获得社科成果奖,引起全社会的强烈关注,文章的写作意义由此可见一斑。至今这篇8万多字的历史人物传记,还持续受到关注。台湾一个全真团体,在看到我的这篇传记后,专程从台湾来到牟平和昆嵛山进行寻根文化之旅,并在网上讨论。虽然在写作过程中,遭到了很多误解,我的同学就问过我,“听说你信佛了”,我只能报以无言的回答。孔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无怨无悔,我觉得能为振兴家乡的文化出力,值得。在图书馆工作期间,我结合本职工作,先后创作发表了《有感于两位北大教授的文化渊源》《跟毛主席学读书》《我好必我藏》等散文、随笔20多篇。其中,有3篇被《散文选刊》《新世纪文学选刊》选载。出版了《结庐在人境》散文集,先后获得“山东省文化艺术成果奖”和“烟台文艺创作奖”。

  英国作家弗雷娅·斯塔克说过一句话:“一旦你去过这个地方,写完这个地方之后,不管你和它之间相隔多少山脊、河流和炙烤的土路,从此以后,它永远是你的一部分。”《马钰传》即是。

  唐代孟浩然有诗曰:

  人事有代谢,

  往来成古今。

  江山留胜迹,

  我辈复登临。

  其实,文化的意义就是传承与创新。作为我们宣传干部,不管身处何时何地,都要把调查、文化、民情、了解放到第一位,要多了解地方的历史人文、风土人情,多读地方乡贤所著录的乡志、县志,从一个地方的文史资料中多做勾陈,这是我们宣传干部的文化禀赋和专业优势,从而能够真正的踏上“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大道通途。


  三、“水道青虎山村王小波知青故居”的挂牌及《沿着王小波走过的道路》文章采访的过程

  牟平的历史久远。距今约5000前,牟平城区的大窑蛤堆顶遗址就已经有了史前人类活动的遗迹,同样在距今约4000年前,离城区七里之遥的照格庄遗址具有典型胶东岳石文化特征,这是牟平悠久的历史、适宜人类居住的生活环境的最好例证。

  胶东自古就是莱夷、嵎夷的发源地,《禹贡九州图》中说:莱夷之东有隅夷。据记载,文化街道的隅岬河村就是以隅夷而得名。隅夷女人从事蚕桑耕织,男人骁勇善战,战斗英雄杨子荣就出生在隅岬河村。可以看出,人杰地灵,英雄的诞生也绝不是没有出处。如果我们再由此打开思路思考我们牟平的一些文化现象,就会有所发现。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比如:北斗七星是我们北方最重要的星象之一,那么,八百多年以前,全真七子在昆嵛山的横空出世,领风气之先,是一种文化上的巧合还是必然呢,我想,这对于我们从事文化宣传工作的人来说,都会引发一种地方文化上有形和无形上的思考。

  天下名山被“道”占。牟平境内,南有被道教誉为“仙山之祖”的昆嵛山,全真文化在这里发源,全真七子在这里走向全国;北有秦始皇牧马的皇家养马岛。牟平有“南山北海”之称,南山北海话牟平,牟平的文化也因此得以在这里起源:山海文化、仙道文化、红色文化、旅游文化、企业家文化、家庭文化,绚丽交织,丰富多彩,光彩夺目。

  2011年,牟平成立了区作家协会,我当选为首届作家协会主席。除了一个牌子,无房无资金无知名度的“三无”。怎么办?我一直在思考着写作的创新和办会的突破。一天,一个干过乡镇报道员的文友来找我,他谈到北京曾经有一个作家在水道的姥姥家插过队,名字叫王小波。我半信半疑,迷糊了老半天。因为之前,我看过王小波的小说《战福》,我第一感觉他笔下的风物描写和人物对话,就是胶东的,但具体和胶东的联系,那就不知晓了。我曾经想过去公安户籍查询,也曾经想过去联系王小波的亲人问询。据说,王小波有一个姐姐和姐夫就在烟台大马路居住。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个叫大雁的朋友,她在水道干宣传委员,我找到她,和她说了一下情况,她很快就给我回复:水道青虎山老书记正是接待知青王小波落户青虎山的第一人。

  于是,我们组织作家协会几名会员,对水道青虎山村老书记进行了独家采访。老书记当时已届古稀之年,老伴患病,我们驱车找到他的时候,他在一个建筑队看场子,生活非常不易。一开始,老书记因为有些家庭琐事的缘故,并不愿意接受采访和回忆。我们诉之以理,动之以情,以诚心感动了老书记,老书记又回到了早已不在村里居住的老屋,基于这一因素,采访活动是保护性也是抢救性的。根据老书记的回忆和叙述,很快,我便写出了8千多字的纪实散文《沿着王小波走过的道路》,相继在各级媒体发表,揭开了知青作家王小波早年在母亲故乡落户的帷幕。

  当时,王小波在云南西双版纳插队患病回京,落户无着,成为“黑户”。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孩子的命运,可以说,这是王小波母亲宋华,一个教育部高级知识分子给予孩子最难也是最高的抉择。故乡牟平最终以包容和无私的胸怀,接纳了一个远在京城故乡赤子的人生之难。在水道镇党委书记李春建和镇长丁波的大力支持下,2012年9月,水道青虎山知青作家王小波故居顺利挂牌。烟台日报派出《今晨六点》的年轻记者进行了连续重磅采访,相继以《王小波故居挂牌了》《青虎山家家有王小波》为题,无偿拿出五个版面进行了连续报道,同时,《今晨六点》也配发了纪念王小波的文章。活动之后,余音不止,我们聘请知名雕塑家,推出了王小波纪念雕塑,举办了各种征文活动,至今仍是轰动文化圈的一大盛事。2012年,《沿着王小波走过的道路》一文,入选《2012中国最美散文》。曾经有一个朋友问过我,这么多版面,你花了多少广告费?我想到了杜牧的一首诗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有了好酒、好的品牌力,卖酒还愁巷子深吗?


  四、本来我只想寻找一片树叶,岁月却给了我一片森林——《跃动的半岛》获得第十届冰心散文奖唯一的散文理论奖

  十年一觉扬州梦,文章不写半句空。是为无题之题。儒家做加法,道家做减法。为道之要在减,减之又减,以至于无为。

  从2018年退休至今,我一直在做减法。因此,谢绝了很多无端的关注、讲座、吃吃喝喝,去年又解散了多年的一个文艺群聊,想来,有几年没去原单位了,只是为了不相打扰……

  但有一件事,始终在做,这就是在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胶东散文公众号平台的推出,每天都在推出,八年下来,有近四千篇原创作品了,这还仅仅是散文。心里淡定如老僧,耳边始终有个声音对自己说:老焦,退休了这些年没有白过。多少人退休了,无论历经曾经多高,都寂寂无存。如果这是奖赏,我认为这是人生最好的奖赏。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如果问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句诗。这是我在《跃动的半岛——胶东地域散文论稿》获得第十届冰心散文奖唯一的散文理论奖座谈研讨会上的发言。

  众所周知:评论的路径、方式、方法有很多,当评论者为了达标、评职、利益、交换等游戏,上天入地、漫无目的胡评海吹的时候,评论对读者不再是引领和鉴赏,而是想通过文字的排列组合与把玩,把人绕晕。其结果是诞生了一大批脱离文本而存在的评论家。近些年,民间散文、地域写作一浪高过一浪,方兴未艾。从这些年从事胶东散文平台的发展以来,我也一直在思考:有没有更好的评论方式、更佳的路途可走?

  新时代呼唤新文学。通过十余年的研究和实践探索,一条浅显、蜿蜒的散文小路,隐隐约约地现于目前:这就是以胶东散文作家的作品为个案研究,以胶东散文文学地理为背景、以众多胶东基层散文作者个体为目标的田野式调查研究,这些大概花去了我十几年的时间。有110名作者的作品入选我的研究目录。目前,我们包含烟威青胶东散文作家群省一级会员已达400多人,加入中国散文学会的已达100多人,60多人获得省一级的散文奖,40多人出版了自己的散文专著,200多人的散文作品成功入选各级各类散文选刊。胶东散文、胶东散文年选、跃动的半岛,都已经进入百度的专用词条。

  在这里,我还要强调的是,一个写作者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读书和写作都会加强我们人类的思考。

  正如我在《跃动的半岛》书中所言:“写作不是公器,只要文章有益于世道人心,足矣!”这或许正是我们胶东文化的海风从胶东吹向远方,永不停息的力量之源。它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后来者们,扎根于自己的土地,用心去感受生活,用文字去记录时代,为推动社会的繁荣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说一下今天研讨交流的题目取名为《把文字从地面升高一米》的原委。大家都听过“一米阳光”的故事,这里有两个寓意:一是我认为,我们从事文字宣传工作,都像是神话故事中剪下“一米阳光”的神女,在做着向真向善、春风化雨、从善如流、播撒希望和爱心的事业。其二,正如中国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著名散文家红孩所说:“把文字从地面提高一米”,大家如果把你的眼光从脚面往上方提高一米,可以看到气功中意守丹田的地方,即是我们的心之所在,我心携我手,我手写我心,这是多么美好的事业,这是我作为一个曾经的宣传战线老兵的衷心祝愿,也是我写作的追求和憧憬。


  作者简介:焦红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山东写作》副主编、《胶东散文》主编。威海职业学院客座教授。第十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岀版散文、人物传记、文学评论等个人专著六部,主编各种散文选本、小说、诗歌丛书专著40余部。荣获“冰心散文奖”“刘勰散文奖”“吴伯箫散文奖”“齐鲁散文奖”“烟台文艺奖”等多个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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