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张爱玲的《小团圆》看到一半,阴郁到感觉自己快要废掉了。所以又拿起梁实秋的散文,来解解身上散发的阴气。没错,还是那本《快乐就是哈哈哈哈哈》,粗略看过之后,再细嚼,发现别有一番滋味。
比如《穷》。
我的眼睛在这行字上停留了很久:
“穷若没有酸支持着,它不能持久。”
所以,如果没有酸,是不是就可以不受穷?那什么是酸呢?
02.
全篇一共8个段落,上面这句话出现在第7段段末,往上追索:“所以人穷则往往自然地有一种抵抗力出现,是名曰:酸。”
并且,“穷一经酸化,便不复是怕见人的东西。”
接下来是例举:“别看我衣履不整,我本来不以衣履见长!”
“别看我囊中羞涩,我有所不取;别看我落魄无聊,我有所不为。”
于是,“一股浩然之气火辣辣地从丹田升起,腰板自然挺直,胸膛自然凸出。”
“在别人眼里,他是一块茅厕砖——臭而且硬,”可是,“人穷而不志短者以此,布衣之士而可以傲王侯者亦以此”。
“所以穷酸亦不可厚非,他不得不如此”。
然后是这句“穷若没有酸支持着,它不能持久”。
——酸是什么?
是一种别人眼里臭而且硬,需要给自己找寻存在、价值感并以此来强势标榜自己的抵抗力。
通俗点,是一种冥顽不化的倔强劲。
现实中有这样的家庭,一家人彼此之间一说话就带着火药味,很难心平气和地坐下讨论一件事,即使很小的一件事也能互相吵个没完。就是因为这个家庭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犟种,沟通成本极大。
03.
古语有云,穷则思变。若使不受穷,首先要戒掉上面提出的倔强固执的思维。
篇幅中第4段也有阐述:
“人在成年之后,开始面对着糊口问题,不但糊自己的口,还要糊附属人员的口,如果脸皮欠厚心地欠薄,再加上祖上是‘忠厚传家,诗书继世’的话,他这一生就休想能离开穷的掌握,人的一生,就是和穷挣扎的历史。”
财富的多寡很多时候与认知相匹配。不是有句话吗“靠运气得来的钱,总有一天会凭借认知散出去。”而提升认知,本质上就是对原有的固执不变通的思维进行改造。
当然,第6段,“穷也有好处”:
“穷人的心是赤裸的,和别的穷人之间没有隔阂,所以穷人才最慷慨。金错囊中所余无几,买房置地都不够,反正是吃不饱饿不死,落得来个爽快,求片刻的快意。此之谓‘穷大手’。”
你会发现,现实中的“有钱人”反而分毛必争,是自己的利益绝不退让。
04.
然而穷,是比较而言。
第5段:“有人天天喊穷,不是今天透支,就是明天举债,数目大得都惊人,然后指着身上衣服的一块补绽或是皮鞋上的一条小小裂缝做为他穷的铁证。”
——“这是寓阔于穷,文章中的反衬法。”
“若是西装裤的后方越磨越薄,由薄而破,由破而织,由织而补上一大块布,细针密缝,老远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圆圆的箭靶,(说也奇怪,人穷是先从裤子破起!)”
——“那么,这个人可是真有些近于穷了。”
“但是也不然,穷无止境”, “大雪纷纷落,我往柴火垛,看你们穷人怎么过!”穷人眼里还有更穷的人。
同理,富人眼里还有更富的人。
所以开篇第1段:“人生下来就是穷的,”虽然稍稍长大后,阶级渐渐显露,“但是就大体而论,还是泥巴里打滚袖口上抹鼻涕的居多。”
——挣扎于物质层面之外的富人很多时候也依然觉得自己穷。
还是第5段:“也有人量入为出,温饱无虞,可是又担心他的孩子将来自费留学的经费没有着落,于是于自我麻醉中陷入于穷的心理状态。”
05.
这样的心穷,源自小时候的阴影。
第2段:“儿童玩具本是少得可怜,而大概其中总还免不了一具‘扑满’,瓦做的,像是陶器时代的出品,大的小的挂绿釉的都有,间或也有形如保险箱,有铁制的,这种玩具的用意就是警告孩子们,有钱要积蓄起来,免得在饥荒的时候受穷,穷的阴影在这时候就已罩住了我们!”
而这样的阴影,本质上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所延伸出来的匮乏感。
这样的匮乏感如何去破?
第4段最后一句话很值得玩味:“能不和穷挣扎,或于挣扎之余还有点闲工夫做些别的事,那人是有福了。”
06.
假使认知与财富挂钩,那么突破原有的固化思维,提升认知是破解物质层面“穷”的心法一。
其二便是对抗匮乏感的“有点闲工夫”。
本书第一章篇幅《闲暇》里这样写到:“人在有闲的时候才最像是一个人。”
所谓闲暇,不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是免于像蚂蚁、蜜蜂一样工作的意思。
劳动是必须的,但劳动不应该是终极目标。人类最高理想应该是人人能有闲暇,于必须的工作之外,有闲暇去做人,去享受人的生活,有闲去发展他的智慧与才能。因为手脚相当闲的时候,头脑才能相应地忙起来。
最后,愿我们都能持有破解的这2点心法,于新的一年,真正“福”起来,“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