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彩缤纷的戏曲舞台上,经常能够见到一些剧中人物头插雉鸡翎的扮相。或英武,或俊俏,或豪气,煞是美观,很有魅力。

  戏曲舞台上的雉鸡翎,是戏曲中的一种“行头”(道具),亦称“翎子”、“雉尾”。它仿制于野鸡尾部的羽毛。

  我们看到:头插雉鸡翎的人物,不只是女性角色,男性人物也插之;不仅“帅哥靓女”有如此装扮,而且一些“髯口”挂满胸前的老年角色也头插雉鸡翎,更显得英姿勃勃。这种装扮,使得人物英俊潇洒,气势更盛。尤其是武将,插了翎子,更加突出了其威武雄壮,英气逼人的态势。

  在戏曲舞台上,雉鸡翎的基本功能是起装饰作用的,而且很夸张。它不仅可以增强装饰性的美,而且有助于表演,强化舞蹈气氛。说它夸张,一点也不假。不信,你找来实际生活中的雉鸡翎看看,有那么长吗?

  既然雉鸡翎主要起装饰作用,那么,是不是什么角色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插戴雉鸡翎呢?是不是想插就戴,想戴就戴,不爱插戴就作罢呢?不是的。它是遵循一定规矩的,并非所有人物都可以随便插戴雉鸡翎。戏曲中有一句谚语,“宁穿破,不穿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般说来,戏曲(以京剧为例)中头插雉鸡翎的多为英武、勇猛、慓悍、暴戾的人物,大致分类主要有以下几种:

  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山大王或首领。如《坐寨》中的窦尔敦等;隋唐时期的瓦岗军、《水浒传》中的梁山英雄好汉亦归属这一类,如《响马传》中的程咬金、《曾头市》中的晁盖、《三打祝家庄》中的宋江、林冲等。穆桂英头插雉鸡翎,也因为她起初是占山为王的,如《穆柯寨》中的装束即头插雉鸡翎,归宋以后成为正统人物中的巾帼英雄,亦按原先装扮头插雉鸡翎。

  英武的青年男性将帅头插雉鸡翎,如《小晏》中的吕布、《群英会》中的周瑜、《四郎探母》中的杨宗保等,即通常说的雉尾生。

  刚健婀娜、武艺高强的女性将帅头插雉鸡翎,如《三请樊梨花》中的樊梨花、《穆桂英挂帅》中的穆桂英、《战金山》中的梁红玉、《铁弓缘》中的陈秀英、《扈三娘》中的扈三娘等。

  少数民族将帅(番王番将)。如《七擒孟获》中的孟获、《挑滑车》中的金兀术等。

  神仙妖怪头插雉鸡翎,如《闹天宫》中的孙悟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中的白骨精、《孙悟空三借芭蕉扇》中的牛魔王等。

  刽子手、少数民族士兵等,头插一根长的或短的雉鸡翎。

  值得特别需要说明的,头插雉鸡翎的人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性的区分问题,那就是正统与非正统的区分。庄严的、正统的人物与文职官员、书生等不插戴雉鸡翎,如秦琼、杨延昭、岳飞及刘备集团和类似于刘备集团的人物等等。三国戏中,刘备集团因为历来被视为正统,所以其成员在戏曲舞台上,是没有插雉鸡翎的。而曹操虽为汉相,一直被认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人物,是与刘备对立的非正统人物,其麾下的武将如许褚、蔡阳、夏侯渊等都头插雉鸡翎。再如《打登州》和《响马传》中的杨林虽为隋炀帝杨广的叔父,乃是皇叔,由于杨广的昏庸无道,不被视为正统人物,所以其叔父杨林的扮相亦头插雉鸡翎。《九江口》中的陈友谅被视为非正统人物,也头插雉鸡翎。

  雉鸡翎除了起装饰作用以外,还通过做工,以舞动、口衔、手掏等动作,做出许多配合以眼神的优美的身段舞姿,借以表现人物的惊喜、愤怒、慌乱、得意、轻佻、挑逗等复杂的心情以及情绪、神态等。这在戏曲中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功法,称为“翎子功”,俗称“耍翎子”。根据一代代艺术家的辛勤创造、舞台实践和艺术总结,翎子功包括掏、衔、挑、竖、甩、摆、抖、旋、绕、涮等多种技巧。前辈艺人曾将一些常用的翎子功总结成了八句要诀:正面晃头为绕翎,低头画圈为涮翎,梗脖较劲为抖翎,低头再抬为挑翎,大笑三声手掏翎,表示欢心嘴咬翎,愤怒忧愁双搓翎,自惭形秽三抹翎。演员通过这些技巧,配合适当的身段动作,以表现剧中人物特定时期、时段的喜怒哀乐的情绪或神态。

  京剧《小晏》中“吕布戏貂蝉”的表演片段,就是通过翎子功的运用,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吕布挑逗和戏耍貂蝉的轻佻的性格。京剧《群英会》中的周瑜,通过“耍翎子”塑造了这位年轻统帅傲视群雄、英武潇洒的形象。总之,艺术家们通过精湛而丰富多采的翎子功将戏曲中的人物性格、情感、神采表现得淋漓尽致。它不仅有助于观众对人物性格的理解和剧情的前后贯通,同时对于细腻的刻画人物等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在烘托剧场氛围和效果上,起到了积极的推波助澜的作用,更为观众带来了无尽的艺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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