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鹊 杀 人 案

                            

  

仲春的一个下午。风和气爽,鸟语花香,和煦的阳光将街道两旁的楼宇,街上的车辆,以及人行道上熙熙嚷嚷的行人,都染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

一辆轿车缓缓驶来,在一座宾馆前停下。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从车内出来,迈步向宾馆走去。但他刚走几步,就见两只喜鹊凌空而下,向他扑来,向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汉子一声惊呼,连忙伸手去抵挡。但那两只喜鹊却愈战愈勇,接连不断地猛啄着他的脸面,直把他啄得跌倒在地,这才展开双翅凌空飞去。

一旁的路人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20。

但等120的急救车赶到,那汉子已经气绝身亡。

 

   

翌日上午,赵忆兰在办公室里不停地翻阅着报纸,浏览当日的新闻。她翻着翻着,忽然一击桌子,大声对何钊说:“老师,昨天又发生了一个奇案,一对喜鹊在街上杀人。”

“喜鹊杀人?应该是一则故弄玄虚的假新闻吧。”何钊头也不抬地说。

“不,这人有姓有名,是东华公司的经理郝志平,时间是昨天下午5点多钟,地点是在西山路白云宾馆门前。对了,这里还有一张路人用手机拍下的照片。”

“唔,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何钊接过报纸看了一下,点头说。但他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说:“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喜鹊,普通的喜鹊是不会攻击人类的。”

“那应该是一种什么鸟?”赵忆兰问。

“图片太小,看不清楚。你去网上搜一搜,看能不能搜到这张照片?”

“好的。”赵忆兰立刻打开电脑搜寻起来。没有多久,她就搜到了这张照片,说:“搜到了,你看,比报纸上的清楚多了。”

何钊凑近电脑仔细看了看,说:“不错,你把这两只鸟的图像放大一点,再放大一点……”

“好的。”赵忆兰按照他的要求不断放大图像。

“对了,这不是普通的喜鹊,而是一种会攻击人类的澳洲喜鹊。”

“澳洲喜鹊?”赵忆兰说。

“是的,澳洲喜鹊。你看,在它的劲部与翅膀的边缘都有一圈白毛,这就是它与普通喜鹊的区别。”何钊说。

“唔,不错,就是这样。”

“CNN最近还报导过澳大利亚发生的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一名5个月大的女婴被一只喜鹊疯狂攻击致死!”

何钊说着就移动鼠标在电脑上搜寻起来。只一会儿他就搜到了那条报导。

CNN报导称,这起悲剧发生在布里斯班的格林德曼公园 (Glindemann Park),当时女婴(米娅)的母亲抱着她在公园散步,一只喜鹊在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后突然扑向她们,米娅的母亲慌乱间被绊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米娅受到了重创,据昆士兰救护车服务中心称,尽管进行了紧急抢救,但由于脑部严重受伤,最终米娅抢救无效去世……

“澳洲喜鹊又叫黑背钟雀。每年7-12月,黑背钟雀的繁殖季节,经常攻击人类。”何钊接着向赵忆兰介绍说,“据澳洲钟鹊警报网(Magpie Alert)的数据显示,去年澳洲总共有560人被钟雀攻击,其中47人受伤,悉尼有130人被攻击,其中7人受伤严重。

“黑背钟雀的智商很高,能记住‘仇人’长什么样子的。如果在它攻击时,你进行反抗,它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看到了你的身影,就会展开报复。例如澳洲有位叫做Owens的老兄,一次被喜鹊攻击时回击了喜鹊,结果在此后整整3年,每年都要被钟雀追杀……”

“可是,喜鹊毕竟不是大鸟,就是被它们啄了,最多也不过是重伤,就是CNN与澳洲钟鹊警报网的报导中,也没有被啄身亡的事例。那个东华公司的经理郝志平怎么就会被啄死了呢?而且是死得那么快,没等120赶到,就气绝身亡了。”赵忆兰怀疑地说。

“唔,这事还确实有点蹊跷。除非……”何钊沉吟说。

“除非什么?”赵忆兰问。

“除非是喜鹊的攻击引发了其他的疾病,例如心肌梗塞。”

“这不可能吧?报导说郝志平平素身体非常健康,并无心脏病。”

“那就是有人在那两只喜鹊的喙上涂了剧毒物质,例如箭毒……”

“那种一箭封喉的箭毒?”

“是的,就是那种一箭封喉的箭毒。这样,只要喜鹊啄破对方的皮肤,箭毒就会侵入对方的身体,使对方立即致死。”

“你是说这还是一场谋杀?”赵忆兰说。

“是的,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场有预谋的,极其隐秘的谋杀。”何钊说。

“这不大可能吧?那毕竟只是两只野生的喜鹊。”

“你忘了,刚才说过,喜鹊有很高的智商,能记住‘仇人’的样子,进行报复。罪犯完全可以采用某种方法对它们进行训练,让它们将某人认定为‘仇人’,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放飞它们,让它们去攻击‘仇人’。”

“老师!你别说了。我们得赶快打电话给西山派出所,告诉他们这种可能。”赵忆兰说着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西山派出所的电话。

 

 三

“喂,我是西山派出所……”没有多久,手机里就响起了西山派出所警长贾坤的声音。

“我是赵忆兰。喂,贾坤,昨天下午那个喜鹊杀人的案子你们怎么处理了?”

“案子非常简单,死者是被两只喜鹊攻击致死的,当然是作为意外死亡事件。”他说。

“要法医作了尸检没有?”

“没有。事情发生在下午5点多钟,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有许多目击证人,有人还用手机照了相,事情非常明白,应该无需尸检吧?”

“贾坤,你听我说,我的老师怀疑死者并不是死于喜鹊的攻击,而是死于中毒。”赵忆兰说。
    “什么,中毒?不会吧?”贾坤说。

“贾坤,你听我说。”何钊从赵忆兰手中接过手机说,“两只喜鹊的攻击能有多大的伤害?最多是啄破皮肉造成重伤而已;但那人却死了,并且是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就死了。这不有点奇怪吗?”

“可是他又会是怎么中的毒?中的又是什么毒呢?”

“我估计是有人把一种剧毒药物,比如箭毒涂在那两只喜鹊的喙上……”

“这不大可能吧?”贾坤犹豫地说。

“可能不可能,总要进行一下尸检才知道。”何钊说。

“好的。我这就与法医汤平联系,请他去作尸检。”贾坤说。

一个小时以后,贾坤就亲自来到刑侦科,向何钊汇报说:“猎神,还真让你估计对了!汤平从死者面部的伤口里验出了箭毒。”

“唔,这还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谋杀案,看来,我们又遇到一个高手了。”何钊点头说。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赵忆兰说。

“既然发现了犯罪,就绝不能放过,必须一查到底。这样吧,你们两人去一趟死者的单位和家里,将死者周围的人物一一筛查一遍,看能不能查找到一两个有嫌疑的人物。此人必须具备以下三个条件:一,与死者郝志平有深仇大恨;二,到过澳洲或与澳洲有某种联系;三,能弄到并会使用箭毒。”何钊说。

“老师,你呢?”赵忆兰说。

“我准备去拜访一下收藏家葛世华老师。葛老的藏品里有一批毒箭,他对箭毒也有较深的研究。看看他是否能告诉我们,能在什么地方搞到箭毒。”何钊说。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赵忆兰说。

葛老非常热情。他带领何钊去参观了他收藏的一批毒箭,向何钊介绍说:“这些毒箭的箭头上都涂了箭毒木的汁液。箭毒木的树干和枝叶都能分泌一种乳白色的汁液。这种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人们称它为‘见血封喉’。有一句民谚如此形容它的毒性,叫做:‘七上八下九不活’。意为被毒箭射中的野兽,在逃窜时若是走上坡路,最多只能跑上七步;走下坡路最多只能跑八步,跑第九步时就要毙命……”

“这些我都知道。”何钊笑了,说,“葛老,今天我来是想向您请教:如今,在我们江州,有什么地方能弄到这种箭毒?”

“这你可就难倒我了。”葛老也笑了,说,“如今,别说我们江州,就是其他任何地方也弄不到这种毒药。虽说箭毒也具有强心,加速心律、增加心血输出量的作用,在医药学上有研究价值和开发价值,但无论在那一个药店里都无销售。”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弄到它吗?”

“办法倒也有一个,那就是亲自去采集。在我国的海南、广西、云南南部以及广东的雷州半岛都有此树,虽然数量很少,但也不难找到。五年前,我就曾在广东的南沙找到过一棵箭毒树。那棵毒树虽然被用栅栏围了起来,不许游客接触,但却管理不严,只要贿赂一下管理人,就可以放你进去,偷偷地在树上划上一刀,取得一点树汁。”葛老说。

“这么说,想要取得一点箭毒,也不是绝无可能。”何钊说。

“就是这样。但你要那东西班干吗?”葛老说。

“不是我要。是有人已经弄到了它,并且将它用于犯罪。”何钊解释说。

 

但赵忆兰与贾坤二人的工作却毫无进展。他们将郝志平周围的几十个人物一一进行了排查,但这些人不是与郝志平无深仇大恨,就是从未去过澳洲或是与澳洲毫无联系,竟没有找到一个有嫌疑的人。

“扩大范围,往纵深里去查。那个郝志平是本地人吗?”何钊说。

“不是,郝志平的老家在南溪。他是1987年来江州的,来时带了一笔钱,开办了现在的这个东华贸易公司。”贾坤回答说。

“南溪离江州不远,就200多里路,一天就可以往返。我们这就去一趟南溪。”何钊当机立断,毅然地说。

郝志平的老家在南溪的一个小山村里。

那是一个贫穷的山村,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外打工去了,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幼留守在村里。他们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寻找到一个了解郝志平底细的老人。老人告诉他们说:

“二十多年前,郝志平曾与村里一个叫曾大年的青年一起去非洲的加纳淘金。三年以后,郝志平独自一人回来了。据他说,他们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抢匪,他侥幸逃了出来,曾大年却不幸死在了抢匪的枪弹下。对于他的这一番陈说,曾家的人根本不信,怀疑是他杀害了曾大年,夺取了大年的金子。为此,曾大年的妻子曾两次把郝志平告上法庭,但都因为缺少证据,法庭没有受理……”

“那么,后来呢?”何钊问。

“后来,郝志平就带领全家搬离村子,去了江州。”老人说。

“那么,曾大年一家人呢?曾大年总该有子女吧?”

“有。曾大年有一对儿女,姐姐叫茶花,弟弟叫小泉。后来孩子长大了,也接他们的妈妈一块搬城里去了。”老人回答说。

告别老人以后,何钊当机立断对赵忆兰与贾坤说:“立即回江州去,调动一切力量查找曾大年的这一对儿女。”

两天以后,查找就有了结果。赵忆兰向何钊汇报说:“曾大年的妻子已经去世。女儿曾茶花目前在澳洲。儿子曾小泉在江州,是一家外企的白领。曾小泉虽然喜爱旅游,每年要外出几次,但却从未去过澳洲。”

“是参加旅游团队还是与某些人结伴旅游?”何钊问。

“他从不参加旅行社组织的旅游,也不与人结伴,都是独自一人的自由游。他说这样自由一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在哪儿多待,就在哪儿多待一会儿,还可以省去一笔导游费,比参加旅行社组织的旅游实惠。”赵忆兰说。

“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最近两年都去了南方,再以前就不知道了。”

“经常独自一人出游,并且都是去的南方,你不觉这很可疑吗?”

“你怀疑他是在寻找箭毒木?”

“曾小泉与他在澳洲的姐姐经常联系吗?”何钊又问。 

“那是当然,亲姊妹嘛。不过他姐姐一直在澳洲,姐弟俩有二年多没见面了。”赵忆兰说。

“你是说可以排除姐弟俩共同作案的可能?”

“应该是这样。”

“姐姐虽未回国,但也不能排除她有参与作案的可能,例如通过某种渠道,寄给弟弟一对澳洲喜鹊。”

“那不可能。你知道,活的动物是不能邮寄的;托人携带吧,无论飞机与轮船,也都禁止旅客携带活动物。”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什么秘密渠道?不,我们还是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个曾小泉。”何钊说。

 

曾小泉单独一人居住在一套高级公寓里。

公寓内布置优雅,纤尘不染。

何钊的目光被摆放在桌上的一盆盛开着的豌豆花吸引住了。那花洁白晶莹,十分可爱。他凝目注视地向那盆花看了一会,说:“这一盆豌豆花是最近从澳洲寄来的吧?”

“你凭什么这么说?”曾小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种豌豆花在我们这里非常普遍,你到乡下去,随处都可以看到。”

“不错,这种豌豆花在我们这里非常普遍。但这种藤蔓植物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枝叶都是向着太阳转。由于受阳光照射方向的影响,我们这里的豌豆花的藤蔓都是按照顺时针方向旋转的。但你这盆豌豆花的藤蔓却恰恰相反,是按照反时针方向旋转的。这说明它是生长在与我们这里的阳光照射方向相反的地方,也就是生长在南半球的。”

“真不愧是名探猎神!”曾小泉点头称赞说,“不错,这盆豌豆花是上个月我姐姐从澳洲托人带回来的。去年秋天,姐姐要我寄去一小包豌豆花的种子,在澳洲试种。试种获得了成功,于是便托人带给我这一盆豌豆花,让我分享她成功的喜悦。”

“你姐姐是否还托人带给你一对澳洲喜鹊?”何钊说。

“澳洲喜鹊?当然没有。你应该知道,活的动物是不允许带上飞机的。”他说。

“但总有办法。比如说托某艘海轮的一位船员,瞒过海关,将它们偷运回国。”

“但我要它们干吗?那又不是可供观赏的美丽小鸟。”

“是的,澳洲喜鹊是不可供观赏,但却可以替你去攻击仇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曾小泉不觉恼怒起来,抬起头来逼视着何钊,咄咄逼人地说,“请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仇人?又怎么能要它们替我去攻击仇人?”

“你别性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这里有一则报导,报导了前几天两只喜鹊在街上攻击行人,使对方致死的消息。”何钊说。

“但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死者系东华公司的经理,名叫郝志平,也就是二十多年前与你父亲一起去非洲加纳淘金的那个郝志平。当年你们曾几次去法院告他,告他杀害了你们的父亲,抢走了父亲的金子……”

“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我们早已放弃了报仇。”曾小泉说。

“不,你们并没有放弃,你们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方法。那两只澳洲喜鹊,就是你们精心训练用来报仇的。”

“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吗?眼下还没有。案发之后,你一定处理了那两只喜鹊,但它们既然在这里待过,就一定会留下某些痕迹,你敢让我们搜一搜吗?”何钊说。

“搜吧!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搜出什么?”他有恃无恐地说。

“那就对不起了!”何钊说着就带领赵忆兰与贾坤搜了起来。

但他们把整个住宅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寻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怎么样,我说你们搜不出什么来吧?因为根本就没有过什么喜鹊。”曾小泉说。

然而,正在他得意之际,细心的赵忆兰却从阳台的一个角落里搜寻到一根羽毛。

何钊大喜,立即要赵忆兰把这根羽毛送回局里去请专家做比对。

没有多久,赵忆兰就打电话回来告诉何钊说:“比对结果出来了,那就是一根澳洲喜鹊的羽毛。”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何钊说。

“谁知道这是从哪儿飘来的一根羽毛?”但曾小泉却态度仍然十分强硬地回答说,“再说,单凭一根羽毛,你们也不能证明那两只喜鹊是从我这里飞出去的,更不能证明它们是我训练出来的杀人喜鹊。”

“不错,单凭一根羽毛是无法将你定罪的。但我们还会继续调查,相信一定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何钊说。

回到局里以后,何钊立即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他对贾坤说:“你去弄清楚曾小泉房里的那盆豌豆花是何时出现的,再去查一下在那个时间里由澳洲开来船只,找到那个替曾小泉捎来此花的船员。”

“你怀疑那船员同时还捎给了他一对澳洲喜鹊?”贾坤说。

“是的。找到那个船员,就有了第一个证据。”何钊说。

“好的,我这就去办。”贾坤说。

他接着又对赵忆兰说:“你再去东华公司深入了解一下,有哪些人知道经理郝志平日常的工作安排和出行计划。”

“你怀疑是东华公司有人向曾小泉通报了郝志平的出行安排?”赵忆兰说。

“是的。要不然曾小泉怎么能知道郝志平的出行安排,守候在郝志平要去的地方,不早不迟,在他下车之时放出喜鹊对他进行袭击?查实了此人,就有了第二个证据。”

“好的,我会尽快去查实。”赵忆兰说。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又开口说道:“但是,老师你呢?”

“我准备去寻找几个案发时的目击者,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那两只喜鹊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袭击后又飞往了哪里?这期间是否听到什么类似哨子或是其他什么信号似的声音……”他说。

 

半个月后,何钊他们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申请逮捕了曾小泉,对他进行突击审讯。

然而,审讯时曾小泉的态度却非常恶劣,他高声大喊,一再抗议说:“我抗议!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因为你涉嫌媒杀东华公司的经理郝志平。”何钊说。

“笑话!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凭阳台上的那一根羽毛吗?”他说。

“那只是许多证据中的一个。”何钊说。

“是吗?另外还有一些什么证据?说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有一些什么证据?”他有恃无恐地说。

“别急!我们会一个一个地告诉你。”何钊说着拿出一份证词放在他的面前,说,“这是远东号货轮一位名叫玄家华的船员的供认,本月初,他曾受你姐姐曾茶花之托,瞒过海关,将一盆豌豆花和两只澳洲喜鹊偷运进大陆,转交给你。”

曾小泉一怔,但随即就平静下来,坦然说:“这又有什么?就算我曾经有过两只澳洲喜鹊,你也不能说是它们杀死了郝志平,更不能说我是谋杀郝志平的凶手。”

何钊又把一份供词放在他的面前,说:“这是东华公司的一位名叫谢晋的职员的供认,在郝志平被害的那一天,他曾为你提供郝志平当天的工作安排、出行时间和地点。在那之前,他曾经一连几天为你提供这一方面的信息。”

“什么?谢晋?我根本不认识此人。退一步说,就算是我收买了此人,向我提供郝志平出行的信息,也不能证明我就是谋杀郝志平的凶手。”他说。

“不错,单凭这两点还不足以给你定罪。但我们还有你在郝志平下车之后放飞那两只澳洲喜鹊的证据。”何钊说。

“是吗?那你倒说说看,我是在什么地方,怎样放飞那两只喜鹊的?你们又是怎样取得这个证据的?”他说。

“你很聪明,选择了一个行人稀少,又无监控摄像头的地方等待郝志平的到来。俟郝志平一下车,你就放飞那两只喜鹊,让它们去进攻郝志平。但你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时在距离你不远处有一名摄影师正在拍摄街景,在他所拍摄的一段录像的背景里拍下了你的身影。身影虽小,但录像的像素很高,可以放大许多倍,清楚地显示出了你放飞喜鹊的全过程。”

何钊说着打开桌上的一台电脑,显示出曾小泉放飞喜鹊的影像,又打开另一台电脑,显示出郝志平遭喜鹊攻击的影像。

何钊又指点着电脑里的两幅影像说:“怎么样?无论是拍摄的时间、地点,还是喜鹊的形像,不都足以证明这两者就是同一对喜鹊吗?”

曾小泉的脸色忽然一下变得像纸一样苍白。过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承认说:“不错,是我杀死了郝志平。他罪有应得!”

原来在这些年里,姐弟俩从未放弃为父报仇。最后,他们从澳洲喜鹊能识别人类面貌,记住仇人,不断攻击仇人的特点得到启发,制定了这个复仇计划。计划的前半部分由姐姐在澳洲训练两只勇于进攻人类的喜鹊,并按照郝志平的面貌制作了一个人偶,用人偶去攻击喜鹊,使喜鹊将人偶视作仇人,一次又一次地向人偶发起进攻。计划的后半部分则是由弟弟借旅游去寻找箭毒木,采集箭毒,最后实施杀人行动。这个计划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不必亲自动手杀人,被喜鹊攻击致死,也不会被作为刑事案件进行侦查。万一事情败露,喜鹊被擒,两头哑鸟也不会供出幕后的主使之人。原以为天衣无缝,可以瞒天过海,万无一失,谁知仍被何钊发现,并且一举侦破。

此案的侦破,赵忆兰也功不可没。若不是她细心翻阅报纸,研读新闻,也不会察觉此案,更不会让何钊如此重视,立案对它进行侦查。


名 优 之 死

                                 

 一

以著名影星林心儿为主角的《女明星之殇》一剧,停拍了二天之后,今天又开拍了。

入夜,秀春江上灯火辉煌。那璨如群星,亮如明珠的灯海,将高大宏伟的秀江桥映照得更加美丽动人。

摄制组的人员早早来到了桥旁,布好了灯光,架好了摄影机,等待主角林心儿的到来。今天拍摄的是该剧最后一场的收官戏,拍完这一场戏后,剧本就要进入剪辑、配音等后期制作过程了。

林心儿终于来了。

一辆轿车驶到桥旁缓缓停下,导演陶涛陪伴着林心儿走下车来,款步向桥上走去。

林心儿身着春衫,脸如桃花,在灯光的映照下,有如仙女一般妖艳美丽。

“开拍!”导演陶涛举手一挥,发出了开拍的指令。

林心儿款步走到桥边,倚着栏杆,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水,忽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笑罢纵身一跃跳下水去……

但接着就发生了意外的情况。按照剧本描述,林心儿跳下水后,很快就挣扎着浮上水来,呼叫“救命”,于是戏剧的二号主角便跳下水去将她救起……然而此刻,林心儿跳下去许久,都未见浮上水来。

陶涛看着那平静得连一点浪花也没有的江水,心里急了,连忙叫人下去救人,接着又打电话要水上救护队派来几名潜水员帮忙救人。

然而,人们一次又一次地潜下水去,四处寻找,都未能找到林心儿。

“扩大范围,往下游找!往下游找……”陶涛急得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叫。

直到两个多小时以后,人们才在下游50多米的地方找到林心儿。但等打捞上来,她早已断了气。

 

这是一年一度的金秋季节,天高气爽,桂子飘香。

    何钊放下手中的报纸,离开桌子,走到窗前,深深吸一口迎面拂来的新鲜空气,说:“多好的天气!这时候要是能到郊外去走走,登登高或是划划船,那该多好。”

“你就别奢想了,只要没有人来报案,能安安静静地在这办公室里休息个一两天,也就很不错了。”赵忆兰说。

“你这不也是奢想?什么时候能没有人报案……”何钊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值班室的同志就领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娘进来,说:“何科,这位大娘非要找你,说有个冤案要你去破。”

“同志,冤枉呀……”老人满眼含泪地说道。

何钊连忙要老人坐下,说:“大妈,你别急!你慢慢说,你有什么冤枉?”

“不是我,是我的女儿。、”老人说。

“你女儿?”何钊问。

“是的,我女儿林心儿,就是演《女明星之殇》的主角的那个林心儿……”

“哦,你就是林心儿的妈妈?”

“她……昨天晚上淹死了。”

“这事我知道。”何钊指指桌子上的一张报纸,点头说,“这事报纸上都登了,说是意外 死亡。”

“不!她绝对不是意外死亡。”

“可是,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从小就爱游泳,读中学时还参加过县运动会的游泳比赛,又怎么可能被水淹死呢?”老人说。

“不过,会游泳的人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也有可能被淹死,比如说脚抽筋……”何钊说。

“不,不!就是脚抽筋,也会挣扎着浮上水来喊一声救命。可是她连头也没有冒一下。”

老人立即打断他的话反驳说。

“再比如身子或是手脚,被石缝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卡住了,抽不出来……”

“也不可能。她是在离跳水50多米的下游找到的,如果被卡住了,怎么还会被冲得那么远?”

“这……”何钊一时语塞。

“老师,我看这林心儿的死,还真有一点蹊跷。”赵忆兰插嘴说。

“唔。”何钊深思了半响,终于点头说,“好吧,这个案子我接下了。”

“谢谢同志!请你一定帮忙查清我女儿的死因,还她一个公道。”老人说。

“这你放心。我们既然接下这个案子,就一定会把它查个清清楚楚。只不过你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你女儿也有可能真的是意外死亡。”何钊说。

 

三 

接下案子之后,何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邀法医汤平一起去检验尸体。

尸体已经搬离现场,放置在殡仪馆的停尸房里。

汤平花费了许多时间,将尸体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说:“尸体全身无伤痕,也无注射的针孔,胃内有大量积水,确系溺水而死。至于最后的结论,还要等我把从死者胃内抽出来的这瓶胃抽取液拿回局里去,作一些化验,才能作出来。”

“你是说还有别的可能?”何钊说。

“是的,例如死者吞食进胃里的水,并不是现场的河水,或是胃里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药物成分……”汤平说。

“好的,你就快回去化验,得出了结果,立即打电话告诉我。”何钊说。

他接着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女明星之殇》剧组,了解案发当时的情况。

在《女明星之殇》剧组,导演陶涛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向他们介绍说:“林心儿是一名优秀的影视演员,深得观众欢迎。当年,还是我在人群里发现了她,选她来演主角的。这几年看着她一点点红起来,我心里那个高兴。真没有想到她竟会遭遇这样的不幸,香消玉殒。我真为她感到伤心。”

“听说,那天是你去把林心儿接到拍摄现场的?”何钊说。

“是的。那天,因为超过了开拍的时间很久,林心儿仍迟迟未到,我便亲自去化妆室接了接她。”他说。

“那么,你发现那天她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没有?”何钊问。

“没有。除了抱怨化妆师动作太慢,耽误了一点时间以外,一切都很正常。”他回答说。

因为没有拍摄任务,除了剧组的二号主角南亭与剧组的摄像师以外,其余的人都外出了。摄像师正在忙着审查剪辑胶卷,不便打扰,何钊便找南亭谈了谈。

提起林心儿的死,南亭非常伤感。他说:“我与林心儿搭档演戏有几年了,对她非常了解。她不仅戏演得好,为人也好。你别看她平日里总是与大家保持一段距离,不与大家一起说笑玩耍,但心里却装着大家,无论是谁遇到了困难,她都会解襄相助。全组几十个人的生日,她都记得,到时候都会送一分厚礼。”

“听说在这之前,你们剧组曾经停拍了两天?”何钊说。

“是的。那是因为林心儿病了。我曾去她住的宾馆看过她,见她的气色确实不好。她说是感冒了,有一点头疼发烧,休息两天就会好的。两天后她果然就要求来拍戏了。”他说。

“怎么,林心儿没有和你们住在一起?”何钊说。

“是的。剧组另外给她在高级宾馆租了一间房。有人说她贪图享受,其实她是贪图安静,好一个人静静地多想一些拍戏的事。你知道,她的戏演得好,是实实在在花了许多工夫的。”         

“听说,那天晚上,她迟到了。”

“是的。那天晚上说好是八点钟开拍的,可是她一直到八点半钟才到。”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迟到吗?”

“不知道。本来,她一向是很守时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会迟到这么久?”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那天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何钊又问。

“没有。因为迟到了,她没有向大家打招呼就直接进场拍戏了。那一天她化妆得很好,戏也演得很好,尤其是她那最后的一跳,动作完美得几乎超过了专业的跳水运动员。只可惜她那一跳,竟跳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他说。.

两人的谈话虽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但都告诉了他一件事,那就是案发那天的晚上,林心儿迟到了半个小时。她为什么会迟到半个小时呢?这事会不会与她的死有关?何钊决定进一步调查下去。

 

何钊接着去林心儿住过的那家宾馆,找到负责林心儿住房那一层楼的服务员,向她了解林心儿那几天的情况。

“你知道林心儿那几天生过一场病吗?”何钊问。

“是的,林心儿确实生过一场病。不过,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休息两天就好了。”她说。

“你能确定她去拍戏的那一天,病完全好了吗?”何钊又问。

“应该是吧?那天晚餐她吃得很多,几乎把我送去的饭菜都吃完了。另外,因为晚上要拍跳水的戏,她还喝了一杯红酒。”

“是不是因为洒喝多了,因而耽误了时间?”

“怎么会呢,就那么一小杯红酒?那不过是为了抵御河水的寒冷,只能够热热身子而已。”

“可是她那天确实是迟到了,并且迟到了半个小时。”何钊说。

“这就奇怪了。她那天动身得很早,六点半钟就出发了。”她说。

“你能确定吗?”

“当然,她走时我看了时间。另外,你还可以去问他们的陶导演,是陶导演来接她走的。”

“你见到陶导演了吗?”

“没有,他没有上楼。但我在阳台上往下看到了他的车子。”

“可是她为什么会迟到呢?从这里到秀江大桥,难道要走两个小时吗?”

“当然不要。但你忘了一点,在这中间她还要去化妆室做化妆。听说演员们的化妆是很讲究的,有时一个化妆要做一个多钟头。”她说。

“是吗……”说到这里,何钊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嘟嘟”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对服务员说了声“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便走开几步去接电话了。接完电话,他重又返回来对服务员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那天晚饭以后,林心儿可曾服用过什么药没有?”

“应该没有。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干吗还要吃药?”她说。

从宾馆出来以后,赵忆兰问何钊:“电话是汤平打来的吧?他都说了些什么?”

“汤平说,从尸体胃里抽出的水的成分,与案发现场河水的成分是一样的。这说明林心儿确实是在那儿淹死的。”

“那么,我们的调查是否可以就此结束了呢?”赵忆兰说。

“不,汤平还说了一个重要情况,那就是他还在死者的胃抽取液中查到了安眠药巴比妥的成分。”何钊说。

“什么?死者生前服用过安眠药?服用的量大吗?”

“不知道。不过从死者吞了大量河水的情况下,还能从胃抽取液中查出安眠药的成分来看,服用的剂量一定不小。”

“汤平怎么说?”

“他说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在临拍戏前服用的安眠药。那样,当她表演了一段时间后去跳水时,安眠药的药力正好发作,这就是导致她淹死的原因。另一种可能是她在出发来拍戏前就服用了药。那样,安眠药的药力就会在途中发作,她也就不可能来现场拍戏了。那么,拍戏跳水的林心儿与溺水而死的林心儿就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我们又可能遇到了一个移花接木,利用一个人的跳水来掩盖另一个人被害的案子。”赵忆兰说。

“当然,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所以,我们还必须继续调查下去,弄清楚林心儿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服下的安眠药。”何钊说。

 

他们接着又去化妆室找到那天替林心儿化妆的化妆师,对她进行了一些询问。

化妆师为人直爽,没等何钊开口就主动说道:“你们是来了解林心儿的事情的吧?那天林心儿到我这里已经七点半钟了。我使出浑身解数,紧赶慢赶,总算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替她把妆化好了……”

“那天,你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没有?”何钊问。

“异常的情况?没有呀。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温和美丽,对我为她做的化妆,也不多加挑剔,不像有些人总是这儿那儿的挑剔个不停,要你一再重做。”她说。

“你再仔细想一想,也许在某个细节上会有一些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何钊提醒她说。

“对了。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有那么一会儿我曾产生过那么一种幻觉,感觉我不是在替林心儿化妆,而是在替另一个长得和林心儿一模一样的人化妆。”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头发,她的头发好像要比林心儿的头发柔软一点。不过,那也许是我一时的错觉。”她有点把握不定地说。

何钊不置可否地一笑,说:“以后你会弄清楚的。”

“那会是她一时的错觉吗?”从化妆室出来,赵忆兰问。

“应该不会。她是林心儿的专职化妆师,对林心儿的头发应该很熟悉。”何钊说。

“那么,那天来她这儿化妆的就不是林心儿,而是另一个非常像林心儿的人了。”

“就是这样。当时,林心儿应该是在安眠药的作用下陷入了昏睡,又怎么可能来这里化妆?”何钊说。

“但这还仅仅是我们的一个推论,作为这一推论的基础,化妆师的那个并不肯定的感觉,

是不可靠的。也许,林心儿不是在动身前,而是在跳水前服用的安眠药呢?”赵忆兰说。

    “不错。所以我们还必须去进一步弄清楚这一点。”何钊说。

接着他们又返回《女明星之殇》剧组,对林心儿当天晚上的表现再作一次详细的了解。

这次,有一些外出的人回来了,剧组里热闹了许多。

何钊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今天请大家一起来回忆一下,事发的那天晚上,林心儿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样?”

“能有什么异样呢?林姐还是那个林姐,与以前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一人说道。

“是呀!那天她化妆得真好,简直像天仙一样;戏演得也好,把我们都被吸引住了。”另一人说。

“要说异样吧,倒也有一点:那就是以前她每次来拍戏,都会与大家打一个招呼;这次她任谁也没有招呼一下,就直接上场拍戏了。”又有一人说道。

“那算什么异样?她不是迟到了吗?哪还有时间与大家打招呼?”马上有人反驳说。

何钊笑了笑,说:“再问大家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林心儿进场拍戏之前,喝了什么饮料没有?”

“没有。那天她迟到了,一到那里就急急忙忙进场拍戏,哪里还有时间喝饮料?”

“那天晚上天气凉爽,也不需要喝饮料。”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林心儿请过替身演员吗?”何钊又问。

“没有。”一位姑娘立即回答说,“林姐是个全才,跳舞、游泳,还有武术,样样都会,哪里需要请替身?”

从剧组出来以后,赵忆兰说:“看来这事还真不容易弄清楚。”

“别性急嘛……”何钊说。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喊声:“警察同志,请等一等!”

何钊回头一看,是刚才发言的那位姑娘追上来了。

何钊停步,等姑娘追上来后,问:“姑娘,你是想起什么了吧?”

“是的。”姑娘回答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是否有用?”

“什么事?你说!”

“有一次,大家在一起聊天,谈到请替身的事,陶导说他曾经看见过一个长得与林心儿一模一样的女孩,若是林心儿要请替身的话,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他说了是在哪儿见到过那个女孩的吗?”何钊问。

“没有。不过在那之前陶导去过一次苏州。”女孩说。

“你是说,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是在苏州?”何钊说。

“不错!是在苏州。”赵忆兰兴奋地赞同说。

“不过,这仅仅是我的一个猜测,那女孩不一定在苏州。”姑娘说。

“没关系,我们会弄清楚的。”何钊对那姑娘说,“谢谢你!你提供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

送别女孩以后,何钊吁了一口气,说:“终于露出了端倪。”

“不错,那天跳水的很有可能不是林心儿,而是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不仅长得很像林心儿,并且十有八九还是一名游泳运动员。”赵忆兰说。

 “不错,应该就是这样。”

“这可真是一场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巧妙谋杀。”

“但这还仅仅是一个推理,还需要寻找证据去加以证实。你立即去一趟机场与高铁,查一查最近几天内,有没有陶涛的出行记录。”何钊对赵忆兰说。

“好的,我这就去查。”赵忆兰说。

 

机场的航班、高铁的车次都很多,赵忆兰颇花费了一些时间,直到次日上午才返回局里向何钊汇报。

“这几天陶涛确实外出过一次,是案发的前二天出去的,案发当天才返回,目的地是南京。他买的是高铁的往返车票。”

“好!你立即去订购两张高铁的车票,去苏州的。”何钊说。

“为什么是苏州?他去的可是南京呀。”赵忆兰说。

“从江州到南京,往返都要经过苏州。他完全可以在苏州上下车。”何钊说。

“不错,不错,我怎么就疏忽了这一点?”赵忆兰说。

到达苏州以后,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前往苏州市体委。

在苏州市体委,一位负责群众运动的官员接待了他们。那官员听了何钊的叙述以后,点头说:“不错,在我市的体育队里,确实有一个长得很像林心儿的姑娘。她叫倪春,是一位跳水运动员。”

他们立即又去苏州市的体育队去寻找那位名叫倪春的姑娘。

倪春十八九岁,单纯,热情,面貌和体型都很像林心儿。

找到倪春后,何钊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林心儿死了吗?”

姑娘一惊,忙问:“什么,林心儿死了!怎么死的?”

“溺水而死。这事都上了报,你怎么还不知道?”何钊说。

“对不起,这里看不到江州的报纸;我回来以后就投入了紧张的训练,准备迎接下个月的省运会,也没有时间去关心那些事。”她说。

“那么说,你是到过江州的了。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何钊说。

“事情是这样的。”姑娘开始叙述说,“那一天,他们的那个陶导演找到我,说是想请我做一次林心儿的替身演员,替她做一次跳水表演。”

“你立即就答应了?”

“是的。我早就盼望能有一个上镜头的机会,在某部电影或是电视剧里留下我的身影。更何况他的出价很高,给二万元,那可是我半年的工资了。”

“这事有人知道吗?”

“没有。他要求我保密,说是林心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请了替身。因此,我向队里请假时只说是家里有事。到了江州以后,陶导也是把我安排在别的旅馆里,没有让我与剧组的人见面。直到晚上他才领我去化了一个妆,然后就去现场直接进场拍戏了。”

“你跳下水后,为什么没有浮上来?你是在哪儿上的岸?”

“这也是我们协议的一部分。他要求我跳下水以后,不要在原地浮上水来,而是潜水到别处去上岸。他说后面的戏林心儿会接着拍完的。”

“唔,原来是这样。你能把你说的这些话都写下来,作为证明吗?”何钊说。

“当然可以。”姑娘回答说。

告别姑娘从体育队出来之后,赵忆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兴奋地说:“现在,一切都弄清楚了。”

“还有一点不清楚,那就是作案动机,陶涛为什么要谋杀林心儿?”何钊说。

“是呀,陶涛为什么要杀林心儿呢?林心儿可是他的摇钱树呀。”赵忆兰说。

回到江州以后,何钊立即申请逮捕陶涛,对他进行突击审讯。

在充足的证据面前,陶涛无法抵赖,只好招供出自己的罪行。

原来林心儿几次提出要解除与他签订的长期合作的协议,做一个自由演员,可以接受其他导演的邀请,去演自己喜欢的戏。这可是对陶涛一个巨大的打击。林心儿是他在人群中发现,一手培养出来的,这几年也为他拍了两部好戏,使他名利双收。他可不愿意拱手将她送给别人。于是他便处心积虑,精心地设计了这个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杀人计划。                         

 

         撕     票

 

这天上午,何钊上班不久,就接到西山派出所王昆打来的报案电话。王昆在电话里说:“喂!猎神,又发生了一起绑架案。昨天新西路的一个名叫屠家华的居民的妻子被绑架了,绑匪索要20万元赎金。”

“那个屠家华是个什么人,有钱吗?”何钊问。

“是一家外资的中层干部,算是中产阶层吧。”王昆说。

“那就暗中布控,在交换续金与人质时将绑匪逮捕吧。”何钊说。

“不行呀。”王昆说,“昨天晚上,屠家华按照绑匪指定的时间与地点送去赎金,绑匪却没有露面。”

“绑匪怎么说?”

“绑匪怀疑他报了警。”

“他报了警吗?”

“没有。是今天早上才来报的案。他等了一个通宵,也没等到绑匪再打来电话,感到情况不对,这才来报的案。”王昆说。

“他还在派出所吗?”

“还在我们所里。”

“好,我这就过来。”

何钊放下话筒,迅速收起桌上的文件,对赵忆兰说:“去西山!有案子。”

“好的。”赵忆兰说。

                           

屠家华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举止文雅,颇有点文人气质。

他向何钊陈叙事情的经过说:

昨天午后,妻子用手机给他打来电话,但电话里的声音却不是妻子的,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有我妻子的手机?”他问。

“别管我是谁,这是绑票。快些准备20万元现金来赎你的妻子。”对方说。

“请别开玩笑!”他说。

“谁跟你开玩笑。这不是你妻子的手机吗?你妻子就在我手里。”对方说。

他听后一怔,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不行!我要看到我的妻子,听到她的声音。”

“好的,你等着。”对方说。

只一会儿,手机里果然就响起了他妻子的声音:“家华,救我!快来救我……”但只说了两句就被掐断了。紧接着又响起对方的声音:“快去筹钱吧!记住,千万别去报警,你如报警,我就会撕票。”说完就关上了手机。

屠家华的脑袋“嗡”的一下涨开了……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分别给他的弟弟,妻子的弟弟和妹妹打电话,告诉他们妻子被绑架的消息,请他们帮忙筹款。他的银行存款只有10万元……接着又去银行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提取出来。

一个小时以后,他的弟弟,妻子的弟弟妹妹都送钱来了。

他的弟弟劝他报警说:“报警吧,哥!让警察在绑匪取钱时将他逮住。”

“不行!万一被绑匪察觉,你嫂嫂就没命了。”他说。

妻子的弟弟妹妹也反对报警,不同意拿姐姐的生命去冒险。

因为是上班时间,他要妻子的弟弟妹妹先回去了,只留下下弟弟陪伴自己。

直到晚上六点多钟,绑匪才再次打来电话说:“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他说。

“开车去绿荫广场,把车停在广场外,徒步去广场中心的纪念碑下交钱。”对方说,话一说完就关了机。

他按照对方的规定在绿荫广场的纪念碑下等了许久,对方才打来电话说:“改变地点:开车去秀江大桥,把车停在500米外,步行到桥下交钱。”

他没有办法,只好改道去秀江大桥。

这次对方的电话倒来得很快,他刚在桥下停步,对方就打来了电话,说:“怎么有警察?你报警了……”

“不,不!我没有报警……”他连忙分辩。

但对方未等他把话说完就关掉了手机。

他万分无奈,只好返回家来,等侯对方的电话。但他等侯了整整一夜,却再也没有等到对方的电话。他感到事情不对,这才决定前来报案。

                               

听完屠家华的叙述,何钊蹙眉思索了一会,说:“你和你妻子有什么仇人没有?”

“没有。我和我妻子都是搞文秘和策划工作的,很少与外人接触,哪里会有什么仇人。”屠家华说。

“那么,绑匪又为什么会说有警察?”何钊又问。

“不知道。也许当时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引起了他的怀疑。”他说。

“当时,你们去了几个人?”

“就是我和我弟弟二人。弟弟怕我思想无法集中,会出车祸,替我开的车。为怕引起绑匪的怀疑,到了以后,也是我一个人前往,弟弟一直在车上没有下车。”

何钊点点头,问赵忆兰说:“昨天,在那一带,有没有我们的什么活动?”

“没有。昨天晚上不但是那一带,就是全市都没有什么活动。”赵忆兰回答说。

“绑匪昨天的那几个电话录下了音吗?”何钊又问屠家华。

“都录下来了。”他说。

“那好,你把它们都放给我听一听。”何钊说。

“好的。”屠家华立即拿出手机,调出那几个电话录音。

何钊将那几个电话录音仔细听了两遍,把手机交给赵忆兰说:“你把这几个电话录音发给技术科的小李,要她把音量放大,仔细听听,有没有什么独特的声音,可以凭借它来确定打电话人的地址?”

“好的,我这就去发。”赵忆兰说。

没有多久,赵忆兰就拿回来了结果,说:“第一个,第二个电话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应该是在房屋里打的,没有什么独特的声音可供推测它们的地址。第三个,第四个电话里有一些嘈杂的人声车辆声,应该是在街市上打的。但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声音可供推测它们的地址。”

何钊叹了一口气,说:“除此以外别无线索,看来我们就只能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了。”

“可是,如果在这一段时间里,绑匪撕票杀人呢?”赵忆兰说。

“应该不会吧?绑匪的目的毕竟是要钱,而不是杀人。”何钊说。

然而,话虽是这么说,但何钊的心里也不觉有一点疑惑:不错,一般绑匪的绑票都是为了钱;但屠家华两次把钱送他指定的地点,他为什么就不出来拿取呢?当时现场明明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他又为什么要说有警察而不显身呢?难道说在这一个绑架案里还有什么玄机,绑匪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钱财?

                              

 四

他们所担心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第二天早上,屠家华妻子的尸体就出现在城郊的一条公路上。绑匪果然撕票杀害了人质。

    那是一处偏僻的路段,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目击证人,加上天气干燥,没有留下抛尸车辆的轮辙,不知道抛尸的是一辆什么车子。

何钊接到通报,立即通知法医汤平一起赶赴现场。

汤平到达现场后,立即开始验尸。没有多久他就完成了验尸工作,向何钊汇报说:

“一,死者头部有一致命伤口,系重物打击所致,是明显的他杀。二,尸体呈卷曲状态,应是在尸体变硬前就放入了汽车的后备箱,凶手是使用一辆轿车藏尸抛尸的。三,根据尸斑及尸体腐烂的程判断,死者应该死去30多个小时了,具体的死亡时间应是前天夜晚到昨天凌晨之间。”

“前天夜晚到昨天凌晨之间,也就是说是在昨天晚上屠家华把钱送到秀江桥下,绑匪怀疑有警察而没有露面之后。”何钊说。

当时并无什么形迹可疑之人,绑匪却作出“有警察”“报了警”的判断,撕票杀人,事情实在有点不合常理,但也不能乱加怀疑,随意推翻这一事实。

“还有一点,不知对你们的侦查有无帮助?”汤平又说。

“请说!”何钊说。

“那就是在死者的腹部还有一处灼伤,是死后留下的。估计是凶手搬动尸体时不小心碰到什么高温物体,例如正在烧水的热水壶。”

“你是说案发现场是在厨房里?”

“那也不一定,许多人家里的电热水壶都是放在客厅里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那壶上肯定会沾有死者衣服的纤维,甚至是肤屑。找到那把热水壶,也就找到凶手了。”汤平说。

“可是,全市有几百万户人家,家家都有热水壶,这又如何去找呢?”何钊为难地说。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对不起,我在尸体身上就只找到这么几条线索。”

汤平说着就收拾工具,要人把尸体运走。

汤平走后,赵忆兰丧气地说:“死者是被一重物打死的,但又不知是什么重物;凶手是用轿车藏尸抛尸的,但又不知道是一辆什么样的轿车……这案子可怎么去查?”

“别丧气嘛!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毕竟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去查录像。”何钊说。

“查录像?这儿哪里有摄像头呀?”赵忆兰说。

“你看,沿着这条路往回走的第一个十字路口,一定有监控摄像头,摄下了昨夜过往的车辆……”

“你是说去交警队查看那些监控录像?”

“就是。看看昨夜有哪些车辆驶入了这条路,又有哪些车辆返回来重新驶进市区。”何钊说。

“不错不错,凶手抛尸后,是一定要掉头返回市区的。”赵忆兰说。

                               

他们立即前往交警队,要他们调来那一个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开始仔细地查看起来。

虽说不是主要公路,又是夜间,过往的车辆较少,但整整一夜由市区驶入那一条路的车辆也有几十辆。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仔细看着,却没有发现一辆掉头返回的车辆。

何钊不觉叹了一口气,说:“看来凶手不仅智商高,并且还有着很强的反侦探能力。我们的这一些录像白看了。”

“可是凶手抛尸以后,又能去哪里呢?”赵忆兰说。

“有两种可能:一是抛尸以后继续前进,去到其他城市;一是抛尸以后也继续前进,但在前方某个地方转弯,进入另一条公路,绕道返回市区。”

何钊说到这里,他兜里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汤平的电话,便打开免提让赵忆兰一起倾听。

“喂!汤平,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他说。

“新的发现倒没有,但有一个新的想法。”汤平说。

“什么想法?”

“我想,尸体腹部的那一处灼伤,会不会不是高温物体造成,而是一种超低温的物体造成?这两者的灼伤状态是一样的。”

“你是说冰块?”

“不是冰块,而是干冰。冰块只有零下几度,不会灼伤人体;只有零下78.5度以下的干冰,才会灼伤人体。”

“不错不错,凶手把尸体卷曲着放进后备箱,在腹前有一个空档,可以放下一袋干冰。”

“凶手于是把后备箱改成了冷藏室,把尸体冷冻起来。而我却是按照常温下尸体的变化来推测死亡时间的。”

“这两者要相差多少时间?”

“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至少要往前推24个小时,应该是在大前天的夜间至前天的凌晨。”汤平说。

“大前天的夜间至前天的凌晨。也就是说,她在被绑架前就已经死了?这不可能吧!”何钊说。

“是呀,绑匪还在电话里让她说了话,要丈夫去救她。”赵忆兰插嘴说。

“请相信我的判断,事实就是这样。至于电话里她的声音嘛……”汤平说。

“假的,那不是她的声音?”赵忆兰说。

“当然,死人怎么还能说话?” 汤平说。

“好极了!”何钊兴奋地说,“汤平,你这可真是一个重大发现。此案的侦破,应该给你记头功。” 

打完电话以后,何钊兴奋地分析说:“现在案情终于明朗了。凶手杀人以后,将尸体冷藏起来,以达到推迟死者死亡时间的目的。同时演出一场绑架的假戏,为自己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

“那么,这个凶手究竟是谁呢?是屠家华吗?”赵忆兰说。

“当然是屠家华。除了他还能有谁?”何钊说。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去搜查他的住宅吗,还有他的车子?”

“他的住它和车子一定都已彻底的清洗过,很难查出什么。再说,他也很有可能不是用自己的车子进行藏尸抛尸的。在我们查看的那些录像里,不是没有屠家华的车子吗?”

“那怎么办?”

“别性急!我们还有一个绝招。只不过在实施这个绝招之前,还要先做一个工作,把屠家华的帮手找出来。”

“屠家华的帮手?”

“是的,屠家华的帮手。你看,藏尸抛尸,制造绑架的假案,单凭屠家华一个人是做不了的,他必须要有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应该是与他关系非常亲密,得到他绝对信任的人,也许就是他的一位红粉知己。”

“你是说他还有一位秘密情人?”

“不错!就是秘密情人。你再去做一些深入的调查,把他的这个秘密情人找出来。”何钊说。

“好的。”赵忆兰回答说。

                                

两天以后,赵忆兰就把屠家华的那位秘密情人找出来了。她向何钊汇报说:“屠家华的秘密情人叫汪秀云,也是他们公司的一名职员,两人的往来非常隐秘,很少有人知道。前几天汪秀云还曾去四海汽车出租公司租用过一辆轿车。”

“这就对了。我们可以开始实施这一绝招了。”何钊说。

“绝招?到底是什么样神秘的绝招?”赵忆兰说。

“其实一点儿也不神秘,就是作声谱比对。”何钊说。

原来,每个人发出的声音都有它不同的特点,通过仪器将声音的振动变为电磁波,再将电磁波图解显示出来,就能得到每个人特有的声谱。比对声谱与比对指纹、比对DNA一样,是现代侦探科学中确证罪犯的三大技术手段。

“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绝招呢,原来用的还是它。”赵忆兰不觉笑了。

何钊也笑了,说:“你看,我们手里有四次绑匪打来的电话录音,屠家华叙述绑架案的经过时我作了录音。现在只缺少一份他的情人的录音了。你去一趟汪秀云的单位,弄一份她的讲话录音来,我们就可以把这三份录音送到省厅的实验室去作一个比对试验了。”

“好的,我这就去。”赵忆兰说。

赵忆兰很快就弄来了汪秀云的讲话的录音。

他们立即派人把三份录音送往省厅实验室,请他们作声谱比对试验。

两天以后,省厅实验室发回了声谱比对的结果:绑匪的第一个电话里的女声是汪秀云的,除此之外,四个电话里的男声都是屠家华的。

“好!”何钊兴奋地一拍桌子说,“现在可以申请逮捕屠家华,对他实行突击审讯了。”

在充足的证据前面,屠家华无法狡辩,只好交代他作案的过程:

原来妻子不知怎么知道他有了外遇,那一晚醋意大发,对他又打又骂。盛怒的他顺手抓起桌上的一块镇纸石,向妻子砸去。谁知这一砸,就将妻子砸进了阴间。杀死妻子之后,他立即打电话叫来汪秀云,两人密谋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采取这一对策:用干冰冷藏尸体,延迟妻子的死亡日期,同时演出一场妻子被绑架的假戏……

    

作者简介:

陈其祥,1937年生,江西省萍乡市人,退休中学高级教师、作家、自由撰稿人。发表作品颇多,有《魂系西泠》《云岛之谜》《潜在的威胁》《帝邨迷案》等小说及多篇论文获奖,小说《凶手杀死自己后逃逸》入选“新时代中国法治文学精选”丛书。曾出版专著《巧写作文》,获江西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出版中短篇小说集《猎神》《茶梓花开》《猎神刑侦笔记》,深受读者欢迎,畅销海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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