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美)朗·哈勃达

翻译:孙四孟   

 

坟墓杀手

戈登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阴森恐怖的黑衣人。他用一种毫无语调、阴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我要杀死你,戈登!我要杀死你!”

戈登被这突如其来、阴森森的人吓得浑身颤抖,原本健康红润的脸顿时煞白;他僵硬在桌旁大椅子里,肥硕的大手紧紧抓住桌子角,惊叫道:“杰克森!”

身着黑色葬服的凶手一脸煞气,两眼直视前方,双手鹰爪般伸向戈登,越来越近。

戈登再次尖叫道:“站住!杰克森,我什么地方惹了你?”

回答依然是单调、刺耳的那句话:“我要杀死你,戈登!”

伸向戈登的手更近了。戈登恐惧地用手臂挡住自己的下巴,竭力避开,另一只手颤巍巍够桌上的话机,碰翻了话机。

戈登不知道杰克森是否看得见,只见杰克森继续移到桌边,紧贴着桌边移过来。

“警察局!杰克森,别杀我!”戈登惊恐的叫声传进了电话听筒。

无一点迹象表明杰克森是否听见戈登的喊叫,是否害怕其叫声传进交换台。凶手那双凶狠、阴沉的眼睛可怕地定格戈登的喉咙上。戈登仰头惊惧地望着逼近的凶手,嗅到一股死人气息。那是湿泥土同殡葬室混合的气味,是坟墓里的臭味!

凶手重复道:“我要杀死你,戈登!”它仿佛是保留在凶手头脑里唯一的一句话。

“天哪,杰克森!滚开!”戈登本能地从椅子上立起来躲避,但是太迟了。

被叫作杰克森的凶手双手痉挛着扑过来。当他阴沉的眼睛离戈登一英尺时,双手已掐住戈登的喉咙。一声尖叫和椅子被弄翻的轰隆声交织在一起。戈登在似虎钳的力道下,拼命扭动、挣扎。

颤抖的呜咽声从受害人扭曲的嘴里发出,发出来,渐渐衰弱。杰克森扬起头,但双手依然未抽开,依然紧箍住戈登的喉咙。

数秒钟后,凶手带着他那张木无表情的脸转向房门。

那句单调的话再次响起:“我要杀死你,戈登!”戴手套的凶手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监察伦纳德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进特勤队屋,看见探长特里·莱恩就大喊道:“莱恩!立即行动。戈登被谋杀了,我认为它是你的伯恩汗凶杀案的一条线索。交换台上的人听见戈登‘杰克森,滚开!’的叫声。快去!”

精瘦、浑身肌肉的探长特里·莱恩未等再发话,就像一支离弦的箭飞身下楼,跳出门外,一头钻进警车。

莱恩冲开车的莫纳翰说:“赶快!戈登住宅!”

汽车怒吼着驶上街道,莫纳翰瞥了这个疯子似的探长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集中精力稳操方向盘,狠踏油门,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直插进交通拥挤的大街,左穿右穿地咆哮着疾驰,莱恩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凝视着前方,任外面的风扯乱他的一头黑发。最后,终于停在一幢豪宅面前。那是已故拉尔夫·戈登的家。探长莱恩头发蓬松散乱地迅速跳下车。

一周来,莱恩一直在追踪一个他永远无望捕到的凶手。一周来,各报纸都在头版显著位置无不严厉指责警方,甚至直接指向特里·莱恩。

自从7天前那个简直是毁灭性的那一天,即企业联合会信赖的总裁爱德华·伯恩汗被发现死在家里时起,莱恩的生活就变成一场噩梦。他沮丧地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侦破此案。因为,他得到的唯一线索是该项罪行直接指向汗密尔顿,汗蜜尔顿是伯恩汗忠实的秘书不说,那又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汗蜜尔顿在案发两周前已死亡,并已埋葬!

莱恩疾步跑上房前台阶,撞开前门。随后,他立定在这个豪宅的大厅里,不顾门外交通鼎沸的噪音,首先镇静自己,细细观察面前的情景。面前是邪恶、令人寒颤、寂静的死亡现场。一股难闻的气味朝他压迫过来。

莱恩用双手搓搓自己消瘦、神经质的面颊,这时,他看见自己脚下,即门厅中央地板上,有一付浅灰色的棉织手套。莱恩一捡起来,便嗅到一股模糊的臭味。瞬间,他认出了这副手套。它是葬礼中抬棺人的手套。

这副手套飘散出潮湿泥土和作呕香味的混合臭气,是股坟墓里的臭味!

莱恩将他找到的这第一个线索装进口袋,再次环视了一圈整个大厅后,迈进他右手边的房间。

同他多次目睹的死亡现场一样,他看到···刹那间胃就翻滚起来。戈登仰卧在地板上,僵硬、两眼惊恐地圆争。他那十分考究的衣领在喉咙前被撕开,下巴的肉呈青色,已肿胀起来。戈登的脸给莱恩留下深刻印象。恐怖神情显著地印在脸上,死亡都未能抹去它们。

莱恩颤抖着朝前跨了几步。虽然看到了几个明显的证据,但不幸的是,它们无一能帮得上他。

街上传来女高音和刺耳、尖利的刹车声搅在一起的声响,货车和验尸官也赶来了。随着他们的到来,莱恩知道,新闻记者和摄影师们也都会像苍蝇似的立刻蜂拥来。他担心应付他们比他侦破这第二个凶杀案还要艰难。肯定会有更多严厉批评的文章出现在各个媒体上,就像最近出现的那些文章,那很可能会毁掉特里·莱恩热爱的警务工作的前途。

第一个进来的是验尸官查尔斯·雷诺兹医生。他瘦小,留着一副军人的髭,外加不协调的活泼个性。

他是警局的专职医生,从来不害怕接触死尸。他迅速单腿跪在戈登旁边说:“嘿,不需要听诊器我就能讲出此人已僵死。死者不是……而是窒息而死。干此事的人定是个疯子。”

他瞥了探长莱恩一眼。“同我们在伯恩汗案子上发现的一样。你有什么线索吗?”

莱恩说:“几乎什么也没有,我希望有。”

莱恩抬头看见又进来4个穿警服的人便说:“进行你们的程序吧,小伙子们,但我忧虑不会有什么结果。”

就在这时,莫纳翰领着戈登的男管家进来了。他对莱恩说:“这个人说他什么也没有看见,探长。”

莱恩仔细瞧瞧面前这个男管家问道:“杰克森是谁?”

男管家颤抖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长官,杰克森,长官,他是戈登先生的秘书。他上周就被埋葬了,长官。”

“啊?什么!”莱恩惊叫道,“又一桩这样的案子!杰克森怎么死的?”

“我确实一点不知道,长官,但他好像是得了几种不同的发烧病。”男管家的膝盖不住地抖动,“杰克森和戈登先生没任何矛盾,长官。杰克森是个非常友善的年轻人。他死时,长官,我们都很难过。”

“他们都猜测,杰克森是从坟墓里出来杀死的戈登。”雷诺兹医生紧皱眉毛说,“僵尸――行走的死人――同海地的情形一样?真愚蠢!我去过那儿,可我从未见过。”

“我来处理这个,雷诺兹。”莱恩把那副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来,举起它在男管家鼻子前晃晃。“以前见过这个吗?”

男管家呜咽着点点头说:“见过,长官,我想,长官,这是我为杰克森先生的葬礼特别买的手套!”

“那么,你是作为抬棺人戴这副手套的?”莱恩追问道。

“不,长官!”男管家再次呜咽起来,“我是给杰克森先生买的,长官,他的手非常小,的确很小。它是我们将他装棺时,给他戴上的,长官。”

“什么?”验尸官雷诺兹惊叫一声,随后又耸耸肩说:“那好,我们就说这么多,莱恩。掐死戈登的是双非常小的手,拇指印说明了这点。现在,我在这里已无其他事可做了。”

他捡起他的黑色袋子,很快就从大厅消失了。这时,男管家点点头说:“是的,长官,我们全是那么做的,给死者戴手套,长官。”

“你说戈登很喜欢杰克森?”莱恩凝视着男管家说。

房门再次打开,一个高大、穿着朴实、很有风度的人走进来。他是安东·凯勒医生,对犯罪非常感兴趣,尽管他选择的职业是医学和旅游。莱恩说:“你好,凯勒,你怎么进来的?”

“我对警官说,我是你的朋友。”凯勒微笑着说。

“很高兴你偶尔到场,”探长莱恩说,“或许在这件事上你能给我点帮助。”

“不过,当然,”凯勒拄着手杖简短地说,“我正在这条街上散步,看见警车,想我或许能帮点忙。你知道,我熟悉戈登。”他的眼睛掠过仍在地板上的戈登。“或者说,我确实非常了解他。”

随着脚步声,雷诺兹又轻快走进来说:“忘了我的手套。”他走到尸体旁边,捡起手套。从窗户射进来的光亮映照在他蛇型绿宝石戒指闪闪发光。

莱恩说:“凯勒医生可能会在这件事上给我们点不同的意见。凯勒医生,这是雷诺兹医生、验尸官。”

两个医生相互鞠躬致意。雷诺兹转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正降落的红彤彤太阳。

“这又是一件那样的案子,”莱恩对凯勒说,“一个叫杰克森的人掐死了戈登,你认识戈登的秘书杰克森吗?”

“哦,认识,”凯勒医生转回身说,“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上周死了,你们知道的。我参加了他的葬礼。”

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然后,带着悲伤的表情单腿跪到戈登身边。“可怜的人,你真不应遭受这样的厄运。”

探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走到门口。在那儿,在墙一角,他忽然发现刚才没有看到的一张小纸片。他看了看说:“可恶!这是个药方,太子港(海地首都),海地的!这种单据怎么会在这儿呢?”

雷诺兹快步走过来,瞧了一眼这张纸片。

“哦,嗯!它只是呈递莱洛克斯医生应付的一张账单,”验尸官雷诺兹说,“上帝!这张是5万古德(海地货币名)的单据!哇,用我们的钱换算是1万$。”

“1万$?”莱恩喊道,“谁曾听说过药方索价1万$?莱洛克斯医生,嗯?哦,那么,莱洛克斯医生与这次谋杀肯定有关系。”

“从未听说这个镇里有个莱洛克斯医生。”雷诺兹嘟囔道。

“我能看看吗?”凯勒问,“我曾在海地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凯勒医生细细看过这个药方后说:“哦,如果你们想听我的看法,莱恩,我认为,这张纸片与这次谋杀没什么关系。这个药方在太子港是很可靠的。戈登可能同那儿的人有什么交往。你们知道他爱旅游,相当爱旅游。”

莱恩茫然地说:“我可能有点好笑,但我有预感,此事与此案子大有关系。”他转向门口,“我去查查这个医生。”

他疾步走到房间门口,倏地站住,仿佛有人击打在脸上。他眼睛大睁,下巴垂落。

门板上又出现张纸条,这也是他刚才没有看见的,是写给他特里·莱恩的,而且是用独特的绿墨水写的。更令他惊异的是,这张纸是被一把刀钉在那儿的。刀柄也是绿色的,是个蛇型刀柄!

莱恩将刀拔下来装进口袋,细看上面的字句:

特里·莱恩:你要立即放弃此案,辞去你现在的职务。如果不,你将随时被杀,而且,也会像伯恩汗或戈登一样被恐怖杀死。

下面是“狼人”的签名,也是用绿墨水写的。探长感到窒息、眩晕,警察、雷诺兹和凯勒全在看着他。他淡淡地笑笑,耸耸肩将其塞进口袋走出了这幢房子。

 台阶上站满媒体记者,他们冲向出来的莱恩,一阵炮弹式的问题弥漫空中。

“它同伯恩汗案子一样吗?”

“杰克森已死一周,他怎么可能杀死戈登?”

“你怀疑凶手是谁?”

“请讲讲,给我们点信息!我们一定要刊登些消息。”

“好啦,请讲两句,穿制服的警察!”

莱恩在人行道上,竭力挤开一条路,穿过拥挤的人群。无数只手拦截、拉扯他,人们直直地盯着他,相机饿鬼似的噼啪作响。令他惊疑的是有一只手紧紧抓住他,跟着他,始终不放。莱恩烦恼地回头瞥了一眼。

回眸一瞥,莱恩的烦恼霎时间消失,拉扯他的那只纤细手的人是个漂亮、机灵的女孩,她不像是记者。莱恩忘记了自己的忧虑,停下来,满足于填进他眼里的这一刻。不顾周围人的窃笑,拉着女孩柔软纤细的手继续快速推进,直到几百英尺之外,远离了嘈杂人群的一个地方,莱恩才停下来。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莱恩问道。

“有的,但在这儿不行!”她说。她那银铃般、有点颤抖的声音像是激动,又像是胆怯。

“那么跟我去警局。”莱恩说着急忙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车停下来,“咱们上去吧,小姐。”

待他转回身,伸手想帮女孩上车时,他的手瞬间僵硬在半路,女孩不见了!他尴尬地瞥了司机一眼。这条街上,只有另一辆空出租车停在路边。他叫出租车的那个短暂时刻,女孩没有时间走开,他们附近也没有人来往。可这个女孩却不见了!真的神秘消失了!

 

坟墓

探长莱恩的桌上散乱地放着一些线索。每到这个时候,监察伦纳德都会在这间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他盯着桌上那几件东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浅灰色手套;其次是海地那个药方;随后才是那张纸片和那把蛇型柄的小刀。

莱恩仰靠在椅子上,一脸迷茫,手指成梳子状向脑后梳理着自己的黑发。“但是,监察,如果我不挖开这个坟墓,我怎么知道这个凶手是不是真的被埋葬了?”

“这是你的事。”监察极为不瞒地说。

“是,但给点配合怎么样?我联系过杰克森家人,只找到个老太婆,她说,不行!没有允许我就不能挖墓!”莱恩拿起那张纸片,接着说,“至于这张纸,那家伙是怎么到那儿的呢?写它的无论是谁都清楚我在查这个案子,从中可以看出他们认为我已掌握了证据。”

伦纳德问:“你发现那个‘狼人’签名的意思了吗?”

“意思是‘同人类在一起的鬣狗’,”莱恩说,“够令你嫌恶了吧?事实上,鬣狗是伏都教(西印度群岛和美国南部等地某些黑人中流行的巫术信仰)的图腾,僧侣中的一种,他们崇拜超自然的东西。”

“哦,”伦纳德说,“如果你什么也不做,只坐在这里摆弄你的拇指,我就采取这张纸条的建议,辞去你!”

“是,我猜你会这样!”莱恩怒吼道,“此外,我似乎没有咬到任何线索。这儿只有个绿魔鬼和一条鬣狗或者就是条狼,再有就是,我可能无法找到莱洛克斯。我找出是否真是死人的唯一办法就是挖出杰克森,也就是你不让我做的那件事!”

“这家人首先说的就是那件事!”伦纳德忍不住也大叫道,“全镇的人都在揪我们的衣领!所有媒体无不在肆意曝光,简直叫我吃不下睡不着。他们说,而且他们是对的,在这个镇里没有一个富人是安全的!

“戈登被杀前3周就曾遭勒索过。钱得掏,人还得被杀。这个镇子弥漫着恐惧!”

“是呀,”莱恩叹息道,“我不是盗墓人,我也不会为财物去盗墓,但不管有无允许,今天夜里,我就去把杰克森挖出来。如果我被抓住了,哦,会是哪个恶魔呢?不会更糟吧!”

墓地几乎全是蔼蔼垂柳。每当夜幕降临,有风戛然而至柳条便似魔鬼般摇来摆去,还会发出冤死鬼似的呻吟。一个个白色的墓碑幽灵般立在黑漆漆的世界里。

弯月下,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悄悄由大路走近墓地。

特里·莱恩在暗夜中来到墓地门口。墓地大门发出咔喳落锁的声音。钥匙是他从雷诺兹那里拿到的。他潜进去,当他在里面插上铁门闩时,生锈的插销呻吟着吱吱嘎嘎作响,像死亡本身发出的不祥之音。一阵颤栗掠过莱恩的脊背,但他挺了挺腰,将铁铲提在手里,走了进去。整个墓地呈现出死亡的寂静,茂密的柳条随风摆动就像鬼魂悬浮在空中。

“无论是什么,”他自言自语咕哝道,“那张纸都可能……现在,就要有结果了。”

他穿过成排皑白的大理石墓碑,警惕着四周,不时看看柳树下黑影,寻找杰克森的坟墓。

他一个接一个地查看墓碑,尽量不踩在坟堆上。最后,他来到一个还没有时间铺上草皮的坟堆,借着月光他细看墓碑上的碑文。墓碑上写着:“威廉姆·杰克森――永远爱你的姐姐”

莱恩环视了一下四周,哀叹一声便将铁铲插进坟堆。为他不知道,即将能看到的结果,他脱去外套,奋力挖掘起来。哪怕真有魔鬼,他也要查出个究竟。

终于,他的铲子触到了碎石。他越发用力,很快碰到了棺木,很快他又站到棺木旁边。一只猫头鹰突然发出一声渗人的叫声,令莱恩冷汗直冒。他曾听说,猫头鹰的出现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莱恩掏出手电筒照了照,惊奇地发现这口棺木没有密封,像埋葬时就是这样的。棺盖上面有个玻璃窗洞。

这时,又传来一声猫头鹰叫声。莱恩将电筒照进窗洞,弯腰更近地观看,棺木是空的!

他立起身深吸一口气,试图使自己冷静。并非幻觉,莱恩感到肮脏的泥土突然从上面落下来,扑打着他的头。莱恩惊恐地僵硬在那儿,他预感的恐惧真的来了。

几秒钟后,他才恢复过来。他猛转身,闪到一边。电筒光犹如寒光直射天空,坟坑上面是张可怕的死人脸!

没错,是个僵尸!玻璃球一样的眼睛闪着荧荧绿光;青灰色皮肤;脸上无一丝表情。僵尸嘴唇慢慢动了动,从那里发出了刺耳、阴森森的声音:“我要杀死你,莱恩!”

莱恩伸手拔枪时,才想起他的枪在上面的外套里。他悲伤地咒骂自己,真蠢蛋!

莱恩转来转去要跳出坟坑,他将电筒转到僵尸右边。倏然,他又看到另一个,那也是个木无表情的僵尸!

第二个跳过坟墓。莱恩再转动电筒,后面又出现一个!

莱恩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血管里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动。3个僵尸,每个都穿着亡者的黑服,都在要他的命。到这时,莱恩才明白了出现在伯恩汗和戈登脸上恐怖相的原因。

他坚持带进法庭受审的凶手竟是死人,空棺木就是个证明。莱恩确切感到残忍的手正实施罪恶阴谋的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已接近了罪犯。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很可能会活不到明天。没有打斗和枪杀,这3个僵尸很可能就会将他送进坟墓。

莱恩在下面受困挨踢,根本够不到他们。但他依然抵抗着,虽然没有枪,可他有两只拳头,非常有力的两只拳头。

他冲向第一个僵尸,迅猛抓住其腿踝,他感到自己抓住的是结实的肉体。僵尸往回抽脚,并不住地蹬踢。

莱恩松开手,滚到另一边。他竭力再抓,像疯子似的,但上面3个僵尸将他死死困在下面。

莱恩看见一张无表情的脸,看见似鹰爪的手伸向他的咽喉。他狠命挥出一拳,拳头击到冰冷潮湿的肉上。然而,其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也没有退缩。伸向莱恩的鹰爪更近了。

莱恩为再次铆足力气猛击,他必须冲出去。但他们没有被莱恩击退。他们聚过来冷酷地围在他身边。

莱恩终于用脚登棺木,跳出了坟坑。他挥拳狠击猛打,持续把握着自己。他猛击离他最近的一个,用暴风般的拳头击退了他。他转过身又去击打另一个。他挥出的拳头就像坚实的主动轮,同时使用他的膝盖和肘关节,击到冰冷的肉体上,各个关节都发出嘎嘎的撞击声。但是,在他喘息,重新再出击时,他背后的僵尸逼近了他。

他飞快转身,太迟了。冰冷、骨瘦嶙峋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肘击脚踢竭力挣脱,然而掐住他的人没有躲避。魔鬼的手越箍越紧。

另两个又从前面紧逼上来。他们的手在月光下现出惨白的颜色。猫头鹰再次发出划破夜空的啸声。

莱恩拼命挣扎,也是垂死挣扎。他知道要不了几秒钟自己就会失去知觉。

他前面两个中的一个僵尸的嘴又动了,还是那种阴沉、刺耳的声音:“我要杀死你,莱恩!”

整个恐怖情景在莱恩眼前开始痛苦地旋转起来。弯月摇摇晃晃坠落,所有悲伤的树木轮廓都在莱恩要突出的眼球前合为昏暗、模糊的世界。

突然,又一声粗爆、邪恶的吼叫划破夜空:“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

那是3个僵尸之外的声音。紧紧箍着莱恩的手松开了,任莱恩倒在草地上。莱恩沙哑地喘气,瘫软地一动不动。

莱恩朦胧看见走来的第四个人。这是个健壮的人,无论讲话和身体都很厚实。他走过来,像一只野兽似的推开3个僵尸。莱恩很感激他的到来,他知道这是活的,是个活人。起码会有点人性。

这个人发布着简短的命令时,攻击莱恩的3个僵尸僵直地立着,直视前方,仿佛什么也看不见。随后,3个僵尸弯下腰,用他们令人生厌、冰冷的手将还动弹不得的莱恩抓起,紧紧抓住朝墓地铁大门走去。小径上,响起3个僵尸沉重、杂乱的脚步声。

莱恩看见铁门拱形顶在空中飘了过去,他知道,他们出了墓地来到大路上。他不知道他们要抬他走多远,到什么地方,也无法猜想到顷刻后的命运。他们走上一个荒凉的区域,根本无望会被人看到或会有人向有关方面报告。莱恩预感到自己凶多吉少,如要活命,他还得靠自己。

周围的树木逐渐稀少,莱恩偶然瞥见半个屋顶,他听见,墓地后面的那只猫头鹰再次发出一声长啸。

几分钟后,他们走近路边一辆黑色的大型轿车。那个魁梧的人握住车门柄,发出一声短促命令。莱恩被丢在碎石路上。3个僵尸直视着暗黑的前方,倏地不见了。

车门被拉开的刹那,车里传出一句寒气逼人的话。“上来,不要试图逃跑,我会让你老实的。”跟着是一声嘿嘿的冷笑,犹如诠释莱恩的末日。“那些死人只有在你令它们不高兴时才会跟踪你,如果你企图逃跑,他们还会回来的。”

莱恩茫然地看看,艰难地爬起站直,屈服地钻进车里。他只有乖乖上车,他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车的另一边坐着个穿件黑大衣、戴黑帽子的人。莱恩只看见他那两只冒凶光的眼睛,就像狼的眼睛。他的脸完全被一个绿色的面具掩盖着。

莱恩坐下来。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隔断了夜色和外面的绿光。带着与月光混合的奇怪的荧荧绿光消失在旷野上。

那个人突然野蛮地坐过来,莱恩躲避着这个人的压力。他身体的温度使莱恩意识到他是个活人。莱恩不再恐惧了。

“你看见杰克森不在吗?”蒙面人问道。

莱恩深吸一口气,谨慎疏缓着他要逃跑的神经。“是,他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我是否在同尊敬的‘狼人’谈话?”

“你说对了。”那个黑影说。

“是鬣狗,嗯?”莱恩嘲弄道。莱恩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再进墓地,“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太有了,”狼人说,“你有一个寄给本镇莱洛克斯医生的海地药方。我必须要得到这个药方!”最后这句话显得凶狠和刺耳。

“你得到那之后呢?”

“谁知道?”狼人耸耸肩,“我约定的另外部分是你从警方辞职。”

“我明白了,”莱恩勉强笑笑说,“你们不想立刻杀死我,只想让我辞职,因此,你们就跟踪我并计划以后杀死我。”

“我想要那个药方,莱恩。就杀人来讲,我不关心你什么时候死。也许再过十分钟你就会死,只需将你交给那3个僵尸。”

狼人停顿片刻,看看这些话在莱恩身上产生的效果。如果这是他在对莱恩实施恐吓,他就错了。

“你可以用那个药方买你的命和你的辞呈。”狼人接着说,“我现在就要那个药方!拿出来!”

莱恩沮丧地耸耸肩,脸上呈现出一种绝望神情。他缓缓伸手摸他的衣袋,仿佛在寻找那个药方。这时,一把手枪顶住了他腰。

他谨慎且倾斜迎着枪管,突然,他像蛇出击时一样迅疾,抓住狼人的手腕,推开枪管。狼人扣动扳机,没有意识到他们在一推一拉之中,子弹退出了堂,撞针没有触到子弹底部。

莱恩收回右拳直直狠击到蒙面狼人下巴。狼人奋力挣扎,拼命往回夺枪,倏忽他又将手指扣住扳机。

枪声响起,火焰刺穿莱恩的衣服。那时,莱恩的拳头又已收回,第二次对准蒙面人的下巴挥过去。当蒙面人失去知觉沉到车座下时,车外传来一声疯狂的喊叫。

莱恩听见车门被拉开。一个血红的舌头冲他吼叫着。莱恩敏捷纵身跳到司机位上。枪声响起,一颗子弹粉碎了莱恩头边的窗玻璃。他伏下身找开关,发动引擎紧张得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那个身材魁梧的人的胳膊从后面搂住了莱恩的脖子。

莱恩拼命往下缩,寻机又挥拳击打那个人的下巴。魁梧的人瘫软下来,从飞驰起来的车上掉下去。

当莱恩看见前面月光下静无声息的路面时,脸上露出终于死里逃生后的一丝苦笑。

莱恩转身向后瞥了一眼,他知道,在狼人恢复知觉之前,他必须将其捆绑起来。他送给狼人下巴上的一拳足能让他熟睡一小时的。

但是,当莱恩停下车回身时,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车门开着,后面空无一人!

 

她又来了

雷诺兹手里拿着欧石南短烟斗,审视地看着特里·莱恩。“你不用担心你身上那点皮外烧伤。一天左右――也可能要一周――我就能给你治愈。遭此大难,你得到了什么?”

“是呀,那也是我想知道的!”站在莱恩办公室门口的监察伦纳德插进来说。

“我发现我打斗的那辆车车主是莱洛克斯医生;”莱恩平静地说,“我还发现杰克森的坟墓确实是空的;海地的那个药方很重要。这些收获还不够一夜的工作吗?”

“哼!”伦纳德吼道,“你挖墓、偷车、遭枪击,而且,还让你的犯人跑了。那也就叫成功?我真不理解。”

“听着,”莱恩忽然激动地说。

“现在,现在,听我说,”雷诺兹打断莱恩的话说,“伦纳德并不是在否定你,特里。”接着,他拿出医生诊断书补充说:“就他来说,我刚注意到,有一天他的血压曾上升得很高,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走了。”

“是吗?”伦纳德叫道,“你这个老朽,胡说什么!等等,特里,你的电话。”

莱恩漫不经心地抓起电话。不一会儿,他倏地坐直身子。

“什么时候?今天下午3:00?是,先生,莫顿先生,我们就到。”莱恩放下电话,转向伦纳德说:“莫顿的秘书死了。”

“你是说莫顿,那个银行家?”验尸官惊叫道。

莱恩说:“莫顿,那个银行家,他的秘书――私人秘书――发烧好几天,现在突然死了。几天前,莫顿曾收到一封勒索信,他拒绝了。他说,他破产了。”

“如果莫顿被杀,”伦纳德吼道,“我就要把你们俩都捆起来,捆到附近电话线杆上,我做不到?走着瞧!”

他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然后又转回身大声说:“报纸会在一小时内传遍各条街道,直接指责我们。克拉莫是否真死了?上帝,雷诺兹,赶快去查查看,盯着他,这样他就不会再出来游荡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个浅浅的微笑掠过雷诺兹消瘦的面颊上,他冲莱恩眨眨眼。“相信我,只要我去,我就一定能查出克拉莫是否真死!”

长长的送葬队伍一直排到殡葬馆门口。显然,克拉莫有很多朋友,而且莫顿,不顾自己的恐惧,也将此办得很隆重。

和验尸官站在街边观看的莱恩问道:“那个殡葬人可靠吗?”

“据说很可靠。他是这个镇子上最富有的人。”雷诺兹将烟斗在自己鞋后跟嗑嗑,嗑出灰烬,“我们慢慢溜达过去,见见高鲁特,就是那个殡葬人。”

他们穿过街边人群时,认出莱恩安插在人群中的4个便衣。莱恩跟雷诺兹踏上殡葬馆门前台阶,突然停了下来。

戈登谋杀案后突然消失的那个女孩正在栏杆外盯着他,莱恩感觉到自己头顶上冒出股撩人的激动。

女孩看见雷诺兹在前面正往里走,快步来到莱恩身边,垂眉低眼急促地小声说:“出来后,找我,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我不敢让人看见我同你讲话。”不等莱恩说话,她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

莱恩在门口找到验尸官雷诺兹。殡葬人高鲁特穿着下午正式的礼服显得精神饱满,他也正往里走,看见了他们。他问道:“先生们,你们也是这个不幸亡人的朋友吗?”

莱恩轻轻展开他的外套,亮出自己的徽章,眯起眼睛凝视着高鲁特。“我们想检查一下尸体。”高鲁特没说话,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其表情显得十分忧虑。

“但……当然!请直走右边,先生们。克拉莫先生正躺在棺木里。”他匆忙领他们走到棺木旁。

莱恩暼了一眼双肩垂落、冷面的高鲁特,心想,或许,要不了多久,克拉莫将是走向凶杀的又一个!

雷诺兹走过成排的盆栽棕榈树,抹去棺木盖上的棕榈树叶子。立在一边的高鲁特立刻现出不满神情,但是,莱恩的凝视使他缄默了。

“当然,如果警察要检查,就请吧,”高鲁特耸耸肩假惺惺地笑着说,“阻拦警察,我算那根葱呢?”

就在这时,一个已愈中年的妇女从人群中挤出来返回棺木旁,挡开雷诺兹哭着说:“不,不!你不能亵渎我可怜侄子的身体!”然后,她轻抚棺木,眼睛里充满深情。

莱恩望着这个妇女,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抱歉,夫人,但…”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逐渐犀利,“嘿,简妮·劳,为什么要化装?”

这个妇女后退一步,惊慌地要毁掉她的化装。莱恩伸出一根手指,触到她脸上。

“甘油泪水,嗯?莫纳翰!”他瞥了一眼在门口的便衣莫纳翰,“把我们的老朋友简妮·劳带走。”

莫纳翰快步走上来,“嘿,是简妮?自去年她因偷窃罪被关90天以来,我还未见过她。你这双眼睛真亮,特里。”

他推着简妮穿过人群,挤出门口。

“诈骗?”雷诺兹询问道。不等回答,他就拉开棺木盖,开始解克拉莫衬衣前襟衣扣。然后,验尸官从衣袋里掏出个笨重的听诊器,将两个听筒塞进自己耳朵,另一头压到死者胸口上。他专心听了几分钟。耸耸肩,随后他又将其衬衣扣完全解开,曝露其胸部。他发现死者身边有一把涂抹防腐剂用刀,胸部有个刀口。雷诺兹又耸了一下肩,跟莱恩说:“没什么可疑的,特里。这是我曾见过的最普通的尸体。他被涂了防腐香料。总而言之,特里,这个克拉莫是个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

莱恩用手帕擦擦额头,然后,将其装进胸前口袋。他审视着高鲁特说:“汗密尔顿和杰克森的葬礼也是你负责的吗?”

“是,”高鲁特说,“我打算扩建这个馆,使它成为镇上最大的殡葬馆。”

“哦,”莱恩轻轻吐出一口气,“发展你的殡葬业务,我相信你定能将克拉莫埋葬得既好又深。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鲁特还未回答,外面突然爆发机关枪的嗒嗒声,窗玻璃瞬间被击碎。人群中几个男子和两个妇女朝前倒地。人们惊恐的叫声响彻大厅。

莱恩冲向门口,将汹涌、惊慌失措的人们推爬下。他立在台阶上看着街上慌乱情景,极端憎恶的神情爬到他脸上。

他看见莫纳翰歪倒在巡逻车里,脸上满是飞溅的鲜血。他旁边的简妮·劳好像也已被打死。

一个黑衣人越过一辆车顶,钻进刚才散布死亡的一辆黑车里,原本停在路那边的黑车冲上街边的栏杆,撞伤躲闪不及的两个人,开跑了。立在莱恩旁的3个便衣看看莱恩,等着命令。

莱恩知道,这与这段时间的凶杀同属一案,便没有叫他的人追,追击要伤及许多无辜,恐怕也追不上。莱恩甩掉瞬间笼罩在他身上的憎恶,远远看见受伤的莫纳翰渐渐苏醒,心里多少得到点宽慰。

莱恩冲他的人点点头。“尽快清理一下现场,检查枪支和弹道,调查简妮·劳最近同谁在一起。”

随后,莱恩迈着沉痛的脚步穿过沥青路来到莫纳翰巡逻车车边,站了几秒钟,静静地注视着。验尸官也跟过来,缄默地凝视着现场恐怖情景。

莱恩又一次惊讶地僵硬在那儿,他看见莫纳翰胸前有一张注明给特里·莱恩的纸条,依然是用绿墨水写的!

“特里·莱恩,”莱恩读道,“我只想要那个药方。离开这个案子,否则……狼人。”

惊恐万状的人群一直延伸到失事地点。莱恩竭力驱散他们,他一边这么做着一边将纸条装进衣袋。便衣们正在侦察时,一个身穿蓝色外套的人回来,发动自己的车,离开了送葬的车队。莱恩神经质地用一只手搓搓脸,仿佛要理清他面前的一切。这时,他忽然瞥到一个熟人。

安东·凯勒医生正站在人群边上,斜依着手杖,用审判官的眼神观看着失事的现场。

莱恩朝他走过来。

凯勒用种嫌恶的神情挖苦道:“他们又叫你分心了吧?”,“真是一件不吉利的工作!”

“嗯,”莱恩叹息道,“真是越来越糟了!听着,医生,我想请教你个你们行内的问题。你熟悉海地,不是吗?”

“熟悉一点,”他否定道。

“哦,我想要你帮我查看一下一个药方,行吗?”

凯勒将手杖换到另一只手里说:“当然。很高兴我能帮得上你。你有那个药方,它在你手上?”

“当然,医生。我想要你检查…”

“等等!等等!”凯勒友善地微笑道,“我衰竭的大脑跟不上你的快节奏,一件一件说,行吗?首先,那个药方在哪儿,其次,我能知道其地址吗?”

莱恩将手伸进衣袋,掏出一张复印件。“这是原始复印件。”

凯勒接过那个药方,仔细看了看,随后把它装进衣袋里。“其他还有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找出这个药方幕后的东西。”

医生嘲笑道,“嘿,你不是怀疑我的药剂师,是吧?”

“不,但我的确想了解那个绿色恶魔的一切,为祭品偷人的鬣狗,以及伏都教巫术是如何进行的,行吗?”

“行,”凯勒忽而又亲切地笑着点头说,“我来细细探究一下这个小东西,然后给你答复,就这些吗?”

“目前就这些。回见。”莱恩扭头便走,他突然想起要见的那个女孩。莱恩穿过依然等着葬礼的几辆车中间,忽然听见一个压低嗓门的声音在喊他,他停住脚步环顾四周。他看见一辆很有特色的老式轿车的门被人推开,一条纤细的手臂向他挥舞。显然这个女孩想要避人耳目。

莱恩迅速钻进这辆车并在身后拉上车门。像要避开所有人,车里还挂有窗帘。

特里·莱恩坐下后才抬起头看女孩。她甚至比他上次看到的更漂亮了。

她的嗓音有点发颤,像是在克服内心的紧张或恐惧。

“我已等了好长时间,我想同你谈谈。”她前倾对他说,他嗅到一点撩人的淡淡清香。

“我叫戴妮·德雷登,是「海地夜总会」的演艺人员。”

莱恩微笑着说:“你是个明星。我在报纸上看见过你的广告。”

她没有理会这个评论,颤栗着说:“我想跟你谈的是这些罪行……”

莱恩点点头耐心地等着她说下去。

“你有凶手的证据吗?”她紧张地耳语道,“杀死他们老板的那些人实际上是从坟墓中来的,是真的吗?”

莱恩谨慎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他认为,她是可靠的,便说:“是的,死人在实施谋杀。”

他从窗帘缝隙看看外面,他发现送葬队伍出发了。他们这辆老式轿车的司机也发动引擎跟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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