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呱呱坠地的时候,
我的母亲一只脚刚刚从阎王殿里往回抽。
护士把我抱过来放在母亲的怀里,
母亲疲惫而充满幸福的脸上,
笑容是那么的温柔。
她把我从怀里放下,
用纤细白嫩的手,
轻轻地解开襁褓,
微微地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再用纤细白嫩的手,
抚摸着我的小脚和我的小手。
尽管她自己还没有长大,
但是母爱母慈母亲的伟大,
这个时候已经把我的一生暖透!
我蹒跚学步,
母亲欣喜的拍着她肉嘟嘟的手。
我摇摇晃晃迈出一步,
母亲蹲下后退一步伸出双手。
我东倒西歪地抓住母亲的臂膀,
从此母亲的臂膀就是我力量的源头。
小学中学,
母亲总是早起一个钟头晚睡一个钟头,
直到我钻进被窝,
她才放手松手,
才有时间十指相扣。
母亲的一双手,
渐渐的起皴起皱。
我成家以后,
母亲又要把孙子伺候。
又开始早起晚睡一个钟头,
母亲的手已经粗糙,
“伤湿止痛膏”经常捂住她的手腕,
创可贴经常地缠绕在她的手指头。
母亲走过了90多个春秋,
满头银发脸上布满了褶皱。
抚摸着母亲的臂弯,
看看母亲臂弯萎缩下耷的肌肉,
看看那一双无力抬起的手,
忍不住泪水流。
手背上象是长起纵横交错的山丘壑壑,
粗糙的手心里象紧握着河流山沟。
从儿呱呱坠地,
从儿行千里,
有一根线牢牢地系在母亲的心口。
从纤细白嫩的手到
虬龙匍匐纠缠的手,
从托起朝阳到捧着夕阳的手,
从柔弱的手到刚强的手,
从托起儿女襁褓的手到捧起儿女也已苍老的脸的手,
母亲这双手还是那样的温暖,
但是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母亲的手,
这双手让我把心揪!
都说女人的第二张脸是她们的手,
因为这双手绘就了是中华美德的锦绣。
千千万万个家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是母亲放下拖把拿起扫帚不允许藏污纳垢。
锅碗瓢盆交响乐里,
是母亲在演奏在指挥在无止无休。
冷水里泡热水里沤,
纤细白嫩的手变得老气横秋!
岁月无情在母亲的手上銘刻记鎏。
把母亲的手贴近我的胸口,
把母亲的手贴敷在我的额头。
把母亲的手放在嘴边,
亲吻了一口又一口。
咸涩的泪水一滴一滴,
落在母亲皮肉松弛的手……
这个时候,
母亲合上了混浊的眼睛,
抿起嘴角,
慈祥微笑面容还是那样清秀,
是不是感觉到儿子还贴近自己的胸口?
是不是我仍然在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把您撞了一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