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毛驴

　　1976年，中秋节前。黑龙江省双城县五家公社畜牧场，来自城市的知青们对畜牧场院子里随处可见的奶牛、黄牛、马等大牲畜，多多少少还只是停留在课本或曾经见过的一般认知上，真正近距离地接触大牲畜还真有点胆怯。比如：栓在马桩上的枣红马，形体高大、健壮、性情温顺，但它一听到有陌生人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靠近，就会立刻警觉竖起短耳，嘴停止了爵动，抬头或扭过来头瞪着一双大的发亮的眼睛，时刻警惕地注视着陌生人的一举一动。

　　知青们看见马儿这架势就感觉没给好脸似的，真扫兴，把来之前那么一点点对马儿感兴趣的好奇心一下子就冲没了，止步于此。只能是在自我感觉比较安全的距离观赏着马儿了。但知青们在场子里总想近距离地接触大牲畜的兴趣始终是有增无减的。这就是年轻的知青们表现出特有的性格，但好奇心过分了控制不住是会大闯祸的。

　　有一天，一位场领导牵着一头不知从哪里花了70多元钱买来的一头小毛驴来到院子里。知青们见状陆续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看这头青年点增添的一个不会说话的新成员“入户”。

　　本来就农村大牲畜感兴趣的知青们见状，纷纷汇集到驴跟前近距离地看看这个“新成员”长的什么模样？小毛驴是一身浅咖啡色和白色相间，驴头大小能占全身的六分之一，挺长的驴脸，特别显眼的是驴头上突出的一块大额头上竖着一对长长的椭圆型毛茸茸的大长耳朵，耳朵里的驴毛是白色的，睁着一双略带惊慌失色的大眼睛，驴唇上方有一节是白色的驴毛黑白分明，就像一个大白色的紧箍咒套在驴嘴上似的，长长的驴脖子以下驴腹部的驴毛也是白色的，看着挺细的小驴腿走两步就显示出挺拔有力道，不长略显有点宽自然下垂的尾巴，四个小驴蹄子踏在土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留下一串串形状各异的驴蹄印，就像盖在地上的小印章。

　　知青们好奇地看着这头小毛驴，与脑海里中学课文中《黔之驴》对驴抽象概念的描写和新疆民间故事阿凡提骑着小毛驴夸张的印象描写相差甚远，眼前的小毛驴即生动又可爱，表情萌萌哒！

　　小毛驴还没长到能干活的体魄，每天都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地闲溜达。

　　几天过后，个别知青对小毛驴的兴趣有增无减。他们看到小毛驴壮着胆子顺势弯腰蹑手蹑脚地渐渐靠近围住，有的用胳膊夹住驴脖子，有的左右夹击顶住屁股两边，还真没人去抓驴尾巴，可能也担心怕脑袋被驴给踢了！他们齐心合力抓住了小毛驴，这可怜的小毛驴打它出生以来也没见过这么阵势啊？它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吓，本能地向驴妈妈求救无果只能拼命挣脱束缚，但由于它势单力薄，挣扎了几下就没劲了，只能不服地抬起那倔犟的驴头，喘着粗气发出“啊—啊—啊”愤怒的长嘶吼。

　　”哈哈哈—哈哈哈”，知青们为控制住小毛驴而发出一阵喜悦的欢笑声，顷刻间就把原来对毛驴仅存那么一点的胆怯感一下子被冲的烟消云散。更胆大的知青还真骑上毛驴，向上伸开双臂，左右晃头开心地展示着自己的能耐，其他几位知青见状也不甘落后，跃跃欲试费劲巴拉地轮番上阵：有骑驴的，有牵驴的，还有起哄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硬是拽着小毛驴走两步。这几位知青围观那兴奋劲几乎达到了忘乎所以的巅峰了，谁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小毛驴的身体已经发生了致命变化，它那还没长成的身子骨被折腾的塌腰了，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和惊吓使它本能地发起了驴脾气，它先是用力梗着不服气的脖子，抬头，呲牙咧嘴地大声发出短促悲愤的嚎叫声，然后，四个小驴蹄子前走后倒几步，左右晃动，企图拼尽全身之力左冲右撞突出重围挣脱束缚，在历经了无奈又憋屈的折腾磨难之后，还是败下阵来了。小毛驴那脆弱未成年的小身板子再也扛不住啦，扛不住啦！

　　顿时，四个小毛驴蹄子强支撑在原地不动了，突然，前腿双膝一瘫软，瞬间，骑在小毛驴身上的知青双脚直接着地了。小毛驴身子一歪，轰然倒塌瘫软无力地靠在知青的大腿内侧，只见大鼻孔慢节奏地出气，不一会儿小毛驴的腹部起伏也慢慢地消失了。

　　这不摊事了吗？这时，知青们也知道摊上大事了！顿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场领导闻讯赶到现场，直接抓现行，把惹事的知青们都召集到场部办公室，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少不了一顿批评教育，然后告诉知青：“骑驴是骑在驴靠屁股的位置而不是骑驴腰上。”当场宣布处理意见：“照价赔偿。驴的本钱场子要收回来，8个人每人10元，驴肉可以卖给知青，剩余的送食堂。”这事被处理最冤枉的是哈尔滨知青李建文，他只是在驴跟前观望，还真就没骑上驴，也被扣钱了。


　　一次难忘的轻巧活

　　在农村，每天几乎都有农活干，也是知青们习以为常的事了。

　　有一天，场领导拿着一张纸找来两位知青，安排他们俩按照纸上从公社抄写来的内容在食堂布置一下，说是第二天公社要来人看看。这项工作对知青来说是一个“好活”，这工作写写画画不累，他们轻轻松松地忙乎一阵子就收工了。第二天中午。场领导又找到他们二人说:“公社不来人了，你们俩下午就去把昨天布置的都取下来。”说完，也不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开。他们二人听后，有点懵。今天，领导就让揭下来，不知咋回事？心里想着这折腾个啥劲嘛，嗨呀，不去想了，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吧，这点活轻松愉快就干完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知青看到场子里有农机设备，如拖拉机等农具，坏了就去公社综合厂花钱维修或买配件。这一来二去花钱不少，有的知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心为场子里省点钱着想，利用节假日回家时，就向父母讲述场子里的这事，并提出让父母帮助一下农村畜牧场。知青父母有这方面条件的（在工厂，公司上班），知青通过场子里的电话，在得到父母的支持后，把装有配件的麻袋往肩上一搭，乘上火车就回城了。第二天，背着麻袋跟着父母进工厂来到了车间，找个大工匠师傅把这事就给办了。知青还可以利用这个公出的机会，回家和家人聚一下改善一下生活。知青办完事了，回场把维修配件上交场领导，还带回了工厂师傅的一句话：“帮助农民兄弟，工人老大哥是不收钱的，这叫工农联盟互相帮助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疼爱知青的家长，让孩子带上一些自家用少许肉丁炒的咸菜、炸酱、炸花生米等食品分享给大家。

　　知青，是在共和国社会主义建设推动农村经济发展事业中无私地奉献了青春年华的一个群体，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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