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媒体报道,有一醉汉,大醉之中稀里糊涂把旁边冒着蒸气的下水道口的废水坑当成了浴池,脱光衣服,投入其中,在里面泡了起来。直到被人发现,报警,110民警赶到现场,将他从水坑中赤条条捞起,抬上车,他还没醒,还要多泡会儿!

  这应该是罕见、奇趣的阿丑新闻。此人万幸,遇到了好人,不然万一没入水中也未可知。喝酒喝到这份儿上,算是一绝了。

  同邑人某某(还是不说名姓吧),也堪有此绝活,只是没泡在水里。此人年轻时未见异常,还念过中专。三十多岁以后渐渐烟酒成癖,尤其嗜酒,经常呼朋引类,一喝起来就白酒啤酒一杯接一瓶,烟卷儿一根接一根,不喝到脚扑朔眼迷离手失措,不肯罢休。而且,此处喝完,挪一个地方,照样还能再来一遍。几乎整天都带着几分酒意。其妻恨曰:“……整天像个醉枣似的!”

  有一天,他又和几个人在酒馆里喝了个昏天黑地,带着他毫不承认的醉意,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却怎么也骑不上去。迷迷瞪瞪想回家,却一溜歪斜推着车子回到了单位办公室。进得屋来,打开所有的日光灯,亮亮堂堂他脱去所有的衣服,赤条条一丝不挂,仰面朝天、四肢伸展,躺在了光光的办公桌上,晾了白条。就这样,灯光明晃晃亮了一夜,他赤裸裸仰面朝天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班,他还一动不动,仰面晾在那里……

  又一个有这类绝活的人。此人不泡,而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专门喜欢在外面吃酒,城里的大小酒馆他都很熟悉。当然那些高档一点的地方他是不屑一顾的。而且常常是先喝后洗,洗头啦,洗脚啦,洗浴啦,按摩啦,还有洗别的什么……此人夙有大志,总觉得浑身的能量没有合适的地方释放。四大天王住在土地庙里——施展不开。西楚霸王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他觉得自己也差不多,最低也能做个县长什么的。所以,他的一班酒友,对他得是众星捧月,酒桌前一坐肯定是他统揽全席,一个眼色过去,别人就得蔫蔫儿的。对此,他很受用,却不知道,白吃白喝白挑眼,这些人只是敬畏酒,原不在什么眼色,各得其乐而已。要论喝酒,他实实在在是一个酒中的豪杰,武松喝醉了只不过打死一只老虎,打跑了蒋门神,鲁智深也只会醉打山门,这位可是出类的生动活泼,拔萃的粗犷豪放。他一喝酒就兴奋异于常时,直喝到语无伦次,全身失调,人鬼不分……有人就亲眼所见,他酒后原形现世,无所畏惧,要搂住旁边一个女的亲吻。出了酒店,到一个朋友家,还要喝酒。突然要上厕所,好半天不见出来,朋友担心他摔倒要去扶他,一看,他正笑嘻嘻往人家卫生间墙上滋尿!还有一次,喝得酒酣欲仙之后,这回他倒没在外面“耍子”,一个人晃晃悠悠回了家。等他妻子回家一进门,怎么听见他直说什么“悠——悠——”她忙进屋一看——无可奈何!这位正在屋里两手提溜着他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抡过来抡过去地让他妈妈在荡秋千!

  还有一位,甭说是谁了,更有特点,每次喝一瓶高度白酒就跟喝凉水似的。直喝得脸面紫黑,水肿下垂,活像棘皮猪肝。他要喝酒,每次最少一瓶,劝他少喝,他反而兴许来两瓶。每次酒后,都不知不觉就顶上了一脑门子的官司,鼓着一肚子无名的怨气,嘟噜着那张酒糟脸,见着路边的石头都想狠狠踢上两脚,经常是除了自己之外,不识认六亲。有一次,酒后,不知怎么,看见了他久病在床的老父亲,他趴在窗户上气汹汹地叫唤:“哎呀,那是啥东西呀?咹?那是啥东西呀……怎么还在这儿呀?”气得他老父亲在屋内哇哇哭。

  好酒者,大概都知道“杜康造酒刘伶醉”的趣典,尤其对“刘伶醉”印象更深。

  刘伶,字伯伦,西晋时人,竹林七贤之一,他可是个大师级的嗜酒者,被时人称为“醉侯”。他曾作《酒德颂》称赞酒的妙用:“……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他是不满当时现实,佯狂饮酒,以避免统治者的政治迫害。他的放浪形骸,唯酒是务而不知其余,只是沉湎于其貌而非沉湎于其心。他心里是十分清醒的,不过是一种避乱避祸之法而已。

  今人生今世,今世非彼世,何得不受文明之教,而骋怀纵意所为,衔杯饕餮恣睢,暴殄天物,扰乱人性,必欲伤风害俗而后快?狂饮滥醉,在现代社会已经是很不文明的行为。尤其那些酩酊酒徒,整天像一根泡在酒里的黄瓜,须臾无酒,便蔫头耷脑,神主无依,几杯进肚,就醺醺失态,酒疯狂猋。酒在他们那里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文化品位,一任堕落,简直成了精神毒素!难怪人们斥骂这种人,“酒喝人肚子,还喝ɡǒu肚子了吗?”

  俗话常说这类人是“酒后无德”,究其实,都是源于性格品质、思想意识昏噩卑俗,借酒撒疯,实在是“酒后缺德”焉耳!

  奉劝此类人,还是把酒喝到自己的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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