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读《资治通鉴》笔记之五十
秦始皇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重要的帝王，他统一了六国，建立了秦王朝。《资治通鉴》卷第六讲述了秦始皇的身世，原文如下：
初，王即位，年少，太后时时与文信侯私通。王益壮，文信侯恐事觉，祸及己，乃诈以舍人嫪毐为宦者，进于太后。太后幸之，生二子，封毐为长信侯，以太原为毐国，政事皆决于毐；客求为毐舍人者甚众。王左右有与毐争言者，告毐实非宦者，王下吏治毐。毐惧，矫王御玺发兵，欲攻蕲年宫为乱。王使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战咸阳，斩首数百；毐败走，获之。秋，九月，夷毐三族；党与皆车裂灭宗；舍人罪轻者徙蜀，凡四千馀家。迁太后于雍萯阳宫，杀其二子。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断其四支，积之阙下！”死者二十七人。齐客茅焦上谒请谏。王使谓之曰：“若不见夫积阙下者邪？”对曰：“臣闻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二十七人，臣之来固欲满其数耳。臣非畏死者也！”使者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尽负其衣物而逃王。王大怒曰：“是人也，故来犯吾，趣召镬烹之，是安得积阙下哉！”王按剑怒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徐行至前，再拜谒起，称曰：“臣闻有生者不讳死，有国者不讳亡。讳死者不可以得生，讳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圣主所欲急闻也，陛下欲闻之乎？”王曰：“何谓也？”茅焦曰：“陛下有狂悖之行，不自知邪？车裂假父，囊扑二弟，迁母于雍，残戮谏士，桀、纣之行不至于是矣。令天下闻之，尽瓦解，无向秦者，臣窃为陛下危之！臣言已矣！”乃解衣伏质。王下殿，手自接之曰：“先生起就衣，今愿受事！”乃爵之上卿。王自驾，虚左方，往迎太后，归于咸阳，复为母子如初。
这段话的意思是：当初，秦王嬴政即位时年纪还小，太后时常与文信侯吕不韦私通。秦王逐渐长大，吕不韦担心事情被发觉，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就把自己的门客嫪毐伪装成宦官，进献给太后。太后宠幸嫪毐，和他生了两个儿子，封嫪毐为长信侯，把太原作为嫪毐的封国，政事都由嫪毐决断。求着做嫪毐门客的人非常多。秦王身边有人与嫪毐争吵，告发嫪毐实际上不是宦官，秦王就下令司法官吏查办嫪毐。嫪毐害怕，伪造秦王的御玺调兵，想要攻打蕲年宫发动叛乱。秦王派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征发士兵攻打嫪毐，在咸阳交战，斩杀了几百人。嫪毐战败逃跑，被捉住。秋季，九月，诛杀嫪毐三族，他的党羽都被车裂灭族，门客中罪过较轻的被流放到蜀地，共四千多家。秦王把太后迁到雍地萯阳宫，杀了她和嫪毐所生的两个儿子。秦王下令说：“有敢拿太后的事来劝谏的，就处死并杀死他，砍断四肢，堆积在宫殿的台阶下！”有二十七人因此而死。齐国的客人茅焦上书请求劝谏。秦王派人对他说：“你没看见堆积在宫殿台阶下的尸体吗？”茅焦回答说：“我听说天上有二十八个星宿，现在死了二十七个人，我来本来就是想凑满这个数罢了。我不是害怕死的人！”使者跑回去禀报秦王。与茅焦同乡一起吃饭的人，都背负着自己的衣物逃走了。秦王大怒说：“这个人，故意来冒犯我，赶快召来用大锅把他煮了，这样怎么能让尸体堆积在宫殿台阶下呢！”秦王手按宝剑愤怒地坐着，口中唾沫直往外喷。使者召茅焦进殿，茅焦慢慢地走到秦王面前，拜了两拜起身，称说：“我听说活着的人不忌讳谈死，拥有国家的人不忌讳谈亡国。忌讳死的人不能因此而活命，忌讳亡国的人不能因此而国家保存。生死存亡，是圣明的君主急于想听到的，陛下想听听吗？”秦王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茅焦说：“陛下有狂妄悖理的行为，自己却不知道吗？车裂假父嫪毐，把两个弟弟装进袋子扑杀，把母亲迁到雍地，残杀劝谏的士人，夏桀、商纣的行为也不至于这样啊。如果让天下人听说了这些事，人心都会瓦解，没有人向往秦国了，我私下里为陛下感到危险！我的话说完了！”于是解开衣服伏在刑具上。秦王走下殿来，亲手扶起他说：“先生请起身穿上衣服，现在我愿意接受你的劝告！”于是封茅焦为上卿。秦王亲自驾车，空出左边的尊位，前往雍地迎接太后，回到咸阳，又像当初一样母子和好。
这段记载反映了秦王嬴政亲政前秦国宫廷内部的政治斗争。吕不韦与太后私通，为避免祸端引入嫪毐，嫪毐势力膨胀后又发动叛乱，最终被镇压。秦始皇的残暴是令人发指的，文章也展现了茅焦的勇敢和智慧，他敢于直言劝谏秦王，使秦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迎回太后，稳定了秦国的政治局势。这一事件对秦国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为秦王嬴政亲政后统一六国奠定了一定的政治基础。
二〇二四年十月十五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