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读《资治通鉴》笔记之四十一
随着《资治通鉴》周纪五接近尾声，一个新的朝代即将开始，一个在中国历史上占有非常重要地位的帝王也即将登场。战国纷争的历史即将谢幕，我们阅读这段历史，依然可以悟出很多的道理。在卷第五赧王下五十八年，记载了这样的一些事件，揭示了一些人命运的转变，原文如下：
十月，免武安君为士伍，迁之阴密。十二月，益发卒军汾城旁。武安君病，未行，诸侯攻王龁，龁数却，使者日至，王乃使人遣武安君，不得留咸阳中。武安君出咸阳西门十里，至杜邮。王与应侯群臣谋曰：“白起之迁，意尚怏怏有馀言。”王乃使使者赐之剑，武安君遂自杀。秦人怜之，乡邑皆祭祀焉。
魏公子无忌大破秦师于邯郸下，王龁解邯郸围走。郑安平为赵所困，将二万人降赵，应侯由是得罪。公子无忌既存赵，遂不敢归魏，与宾客留居赵，使将将其军还魏。赵王与平原君计，以五城封公子。赵王扫除自迎，执主人之礼，引公子就西阶。公子侧行辞让，从东阶上，自言罪过，以负于魏，无功于赵。赵王与公子饮至暮，口不忍献五城，以公子退让也。赵王以鄗为公子汤沐邑。魏亦复以信陵奉公子。公子闻赵有处士毛公隐于博徒，薛公隐于卖浆家，欲见之。两人不肯见，公子乃间步从之游。平原君闻而非之。公子曰；“吾闻平原君之贤，故背魏而救赵。今平原君所与游，徒豪举耳，不求士也。以无忌从此两人游，尚恐其不我欲也，平原君乃以为羞乎？”为装欲去。平原君免冠谢，乃止。平原君欲封鲁连，使者三返，终不肯受。又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
前文所提到的一些人物，在战国末期他们的命运发生了转折。十月，秦王免去白起的官爵，降为士兵，把他迁到阴密。十二月，秦王又增派兵力前往汾城旁。白起生病，没有启程。诸侯联军攻击王龁，王龁多次败退，使者每天都来到秦国告急。秦王于是派人遣送白起，不让他留在咸阳城中。白起出了咸阳西门十里，到达杜邮。秦王与应侯范雎及大臣们商议说：“白起被流放，心里还是很不服气，有很多怨言。”秦王就派使者赐给他一把剑，白起于是自杀。秦国人都怜悯他，城乡都祭祀他。
魏公子无忌在邯郸城下大败秦军，王龁解除邯郸之围逃走。郑安平被赵国围困，带领二万人投降赵国，应侯范雎因此获罪。魏公子无忌既然救了赵国，就不敢再回魏国，与门客留在赵国，派将领率领他的军队返回魏国。赵王与平原君商议，准备用五个城邑封赏公子无忌。赵王亲自打扫殿堂，按照主人迎接贵宾的礼节，引导公子无忌从西阶上殿。公子无忌侧身而行，推辞谦让，从东阶上殿，自己说有罪过，对魏国来说是有罪之人，对赵国也没有功劳。赵王与公子无忌饮酒到傍晚，赵王始终不好意思说出封赏五个城邑的话，因为公子无忌一直推辞谦让。赵王把鄗邑作为公子无忌的汤沐邑。魏国也再次把信陵之地封给公子无忌。公子无忌听说赵国的处士毛公隐藏在赌徒之中，薛公隐藏在卖酒人家，想要拜见他们。两人不肯相见，公子无忌就私下步行去与他们见面交游。平原君听说后非议这件事。公子无忌说：“我听说平原君贤能，所以背叛魏国来救赵国。现在平原君所交往的人，只是一些豪侠罢了，不是真正求贤的人。我跟这两个人交游，还担心他们不愿意接纳我呢，平原君竟然认为这是羞耻的事吗？”于是整理行装准备离开。平原君摘下帽子谢罪，公子无忌才留下来。平原君想要封赏鲁仲连，使者往返三次，鲁仲连始终不肯接受。平原君又用千金为鲁仲连祝寿，鲁仲连笑着说：“天下之士所看重的，是为人排忧解难、消除纷乱而不收取报酬。如果收取报酬，那就是商人的行为了，我鲁仲连是不忍心做的！”于是辞别平原君离去，终身不再相见。
这段记载比较深刻地反映了战国时期各国之间复杂的政治、军事斗争以及人物的性格特点和价值观念。白起功高震主却遭贬赐死，体现了君主对功臣的猜忌。魏公子无忌重义轻利，救赵后不居功自傲，展现了高尚的品德。平原君起初对贤士的认识有局限，后能知错就改。鲁仲连则坚守士人的气节，不为名利所动，他们的行为和观念为后人树立了不同的典范，也反映了那个时代人们对忠诚、正义、谦逊、气节等品质的追求。
二〇二四年九月二十七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