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圣诞节那一天,谢天生跟杨露美是在香港度过的蜜月,他们住在朋友提供的很别致的小别墅里。结束了两个人甜美的新婚梦旅,新春刚过,他们乘飞机踏上了归途。回到北方滨海市以后,就有了惊人的发现,关于袁小雷蓄意谋杀鲁子林的事情,谢天生感到意外和震惊。是因为袁小媛,还是因为嫉妒?怎么这么冲动?

   “唉,不是爱便是恨吧。”杨露美叹息地说。

   谢天生带着种种疑问去找袁小雷,袁小雷已经被拘留。拘留期间无法与袁小雷相见,谢天生只好去找杨露丽,如果杨露丽出面,她答应帮忙事情就好办,再说鲁子林也没死,求他们放过袁小雷。

   谢天生觉得必须为袁小雷做点什么,谢天生从心里同情怜悯这位失恋者。他爱着袁小媛,袁小媛却投入了鲁子林的怀抱,如今鲁子林把袁小媛藏了起来,让袁小雷无处寻找,一气之下,袁小雷产生了要谋害鲁子林的念头。因爱而产生的愤怒。当然,达到燃点必定会燃烧。

   据说,那天雾霾弥漫,袁小雷骑一辆摩托车,尾随着鲁子林的那辆法拉利高级轿车,在轿车减速时,袁小雷敲开窗,把一个汽油瓶点燃后扔了进去,司机见此情景便跳下车,车很快起了火,待把火扑灭,车也报废了。

   那天司机去接鲁子林,鲁子林正在快活林谈生意,因为兴奋,他喝醉了,才幸免于难。

   袁小雷说:“算他命大,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报复他的。”

   按正常的思维逻辑,谢天生从中周旋,应该去找鲁子林,只要他不控告袁小雷,袁小雷定会无罪释放的,谢天生吃不准这位毒品贩子的脾气,因为他是黑道上的人物,所以他很霸道很牛气。尽管是亲戚关系,他却六亲不认。

   杨露丽和鲁子林的夫妻关系出现了裂痕,两个人已经分居生活了。原则上也没有达成什么协议,但是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能不能打动杨露丽出面,谢天生持有怀疑态度,谢天生爱她依然比爱世界上的一切要强烈,没想到她又是那么的不幸,本以为嫁给鲁子林一切顺利,但事与愿违,你能说她幸福吗?

   谢天生陷入一种尴尬,一想到两个人面对这样的局面,谢天生心里一直很矛盾。那长久不衰的梦想总是没有结果。杨露丽以情报恩,恩断情绝,鲁子林也不是从前的鲁子林了。他那么有市场,而且与官方勾结,简直就是滨海市的人渣。人渣却有实业,有资金,有官员捧场,你是普通老百姓能奈何他?

   杨露丽又是结过婚的女人,当初是那种没有得到的心理刺激了他,一旦得到,势必从他心里产生报复欲,你已经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的女人了。失去了光彩也就失去了女性魅力。

   后来友人尤静子告诉谢天生,你和杨露美旅行结婚的第三天,他们就吵了嘴,从此;一赌气两个人分了居,你不明白,无论如何,你和杨露美去南国旅行结婚,对杨露丽都是个刺激。非常大的刺激。原先她曾跟你约定过去旅行结婚的,你却拒绝了她,恰恰你们的浪漫被杨露美获得,她能不恨?没有答应的结果是导致分手,因为谢天生那时拿不出更多的钱供杨露丽享受,现在谢天生结婚的费用都是杨露美出的,尽管谢天生心理不平衡,杨露美又那么爱着谢天生,谢天生何乐而不为呢?

   袁培林也来找谢天生,一副忧伤无奈的神情。“天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如果你能救了他,我就给你跪下。”说着他欲要下跪。谢天生急忙抱起了表叔。表婶也是泪光闪闪的,忧心如焚,没想到我害了他,我害了他。表婶是指袁小雷,引咎自责。

   尤静子也和谢天生探讨种种可行之策,并且向谢天生耳朵里灌输了许多奇闻轶事。当然,最伤神的是袁小雷的问题。他蓄意杀人,无论如何努力,这都很渺茫,谢天生心里没底。发生了,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尤静子不同意谢天生的说法,她认为袁小雷更像个男子汉,假若你的恋人被别人劫持,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你应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谢天生的游说计划是否能够成功,谢天生没有把握,但不取决于谢天生,而是取决于鲁子林。为了尽快救出袁小雷,谢天生决定找杨露丽,唯一的赌注只能押在杨露丽身上。

   “那袁培林为什么不去找杨露丽,你去行吗?”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2

   谢天生去要比表叔去有利,鲁子林与杨露丽闹矛盾主要的原因为袁培林。他求情不成反而更使鲁子林恼火。房地产开发公司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们不在租用酒楼的房间。令谢天生惊叹,房间装修的奇特,在滨海市并不多见,几乎是独占鳌头。谢天生去过那么多酒店,豪华老板的办公室,均无杨露丽设计装修的气派,见谢天生到来,杨露丽坐在真皮转椅上扭过脸去,她只给了谢天生一个侧面,她并不看谢天生,也不说话,谢天生只好自己坐下,并且掏出烟自己抽。

   “给我一支。你呀,越来越没有礼貌,不知道敲门就进来,来了也不敬烟?”

   “你在工作台上写着谢绝敬烟的字样。我不能因为是你的妹夫,从而破坏了你的规矩,不遵守贵公司经理的规定。”

   “你例外,因为你是第一次来,说吧,有什么事?你快说,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哦,一分钟足矣。”

   对于杨露丽的冷漠,谢天生相当反感,不过,谢天生也很容易原谅她,她是嫉恨未消吧?谢天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一定会不高兴谢天生的,但是,谢天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不会来找她的。

   沉默,她仍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好像知道谢天生为什么事而来,因为她侧着脸,谢天生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谢天生没想到彼此会如此尴尬。

   可以这样评价杨露丽,如今她具有多种性情,一切都改变了,有钱就任性,不可能不影响到她的为人、她的性格。彼此分手后,相见容易相见时也难。在滨海市他们从爱到分手这—连串的事实,最后只能是敬而远之。谢天生毕竟和她有过恋爱关系,骨肉之亲,这事谁也忘不了。谢天生看见她很久才点着烟,凶猛地抽着,烟雾在她的头部上方徐徐飘散,偶尔低头偶尔抬头就是不面向谢天生,她的动作可能掩饰着自己,克制着自己叫自己冷静。

   一般情况下,她应该问问谢天生的一些基本情况,但她不问,彼此绷着劲儿,谢天生不说她也不问,谢天生准备离开,不如直接去找鲁子林呢。他要求我谢天生做什么都可以。想到这他站了起来,但她不由地扫了谢天生一眼,没转身子而是侧了一下脸。很难看的神色。

   谢天生有一种愧疚感,不敢接受她的目光,她的目光里含有责备的神情,两眼发红,睁大双眼,仿佛怕那一刻掉眼泪,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昨天的痛苦。谢天生还是耐不住一种责任感,开始向她求情了。

   “袁小雷被拘留了,听说鲁子林还要告他,你能不能从中……”

   “别说了,谢天生,我不管。我也管不了。”

   “算我谢天生求你?”杨露丽面对谢天生,吐了一口烟,只是怔怔地凝视着谢天生。

   谢天生很生气,转身欲走。

   杨露丽傲慢地说,“答应你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什么条件?”

   “爱我,你必须爱我。”

   “爱你就去找鲁子林,一定救了袁小雷。”

   “怎么样,这个条件对于你并不难做到吧?”

   “杨露丽,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今天,我以一个亲戚的身份请你出山帮忙,请你帮一帮袁小雷好吗?”

   “看来你不想答应我提出的条件了?”

   “不能答应,再说我和你妹妹结婚了。”

   “别说了,你让我说服他是吧?别做梦了,我不管,就显着你了,袁小雷的父亲袁培林天天跟我在一起,他家的事我比你更清楚。如果你为了通过我游说鲁子林,那么请你出去。如果不是,你还是受欢迎的客人。谢天生,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夫。天下女人有的是,你搞谁不行,非得搞她,你成心折磨我?谢天生,我操你大爷!”

   “你这话就不对了,许你爱上别人不许我爱上你妹妹吗?如果你说我谢天生成心折磨你,你那是理解错了。她非常爱我的。”谢天生解释说。

   “你别拿自己当人,对不起谢天生,我还有事。”说着她站了起来欲走。走了几步又折回去抄起了一个公文包。

   谢天生感到了莫大的耻辱,面红耳赤,不知那来的勇气,谢天生挡住了她,她用手打谢天生,谢天生攥住了她的手。“放开我?不放开我喊人了,你企图无理,你想强奸我呀?” 


   3

   杨露丽踢了谢天生一脚,这一脚却踢到了谢天生的裆上,疼得谢天生一猫腰用手捂住了,与此同时也把她撞了个趔趄。积压心中已久的郁闷和怨恨,犹如山洪暴发,谢天生站起来伸手就是一记耳光,由于用力过大,她被打倒了,她瘫在了地上。

   “你喊呀,你叫呀,我就是企图强奸你,你以为你多么高贵呀。难道你——你这个婊子,如今站在我面前装人!你没资格。告诉你,要不是为了袁小雷我不会求你的?你轻易地欺骗了我,难道你就幸福了?那时候我多么爱你,你嫌贫爱富水性扬花,竟然来个小鬼不见面,写一封信便了却了惊天动地的恋爱,你不觉得这样做,对我太残酷了吗?真想杀了你,你还有没有人心?”

   杨露丽站了起来,她用手巾擦了擦手,然后用面巾纸抹了抹嘴角的血。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冷冷地瞪着谢天生:“你骂完了没有,骂完了你就赶快滚。我是婊子,好,我是婊子,我跟天下所有的男人睡觉行了吧。赶快滚,不然我会杀了你,上一次用刀,这一次我就用枪。”

   谢天生与杨露丽横眉冷对,谁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谢天生失望地退了出来。紧接着她猛地关上了门,谢天生本能地回头看了看。杨露丽哭了,她的哭声刺激了谢天生,谢天生的心一阵疼痛。

   谢天生在门前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谢天生想为什么如此冲动,如此不理智呢?彼此都到了这种程度,为何不大度一些呢?谢天生大度不起来呀。

   冬日的天空很浑浊,时晴时阴,让人心里空落落的。谢天生置身于大街上觉得心情沉重,整理了一下情绪,谢天生还得为袁小雷奔走。谢天生似乎明白了,杨露丽没说错,表叔跟她一起搞工作,表叔能放过这个机会吗?从杨露丽愤怒的神态中,仿佛她做过而没办成,自己遇到了许多难处。

   谢天生懊悔起来,无论如何谢天生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待杨露丽,她是女人,谢天生是男人。并且爱过,哦——谢天生实在很悔恨的,暗暗责怪自己,心胸应该开阔点,失去了杨露丽你还有杨露美。你即使没有杨露美的爱也不该伸手打她呀。你是怎么啦?听到有关她的议论你心理承受不住了,她现在与你还有什么关系呢?

   冷风一吹,谢天生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谢天生决定用公用电话向杨露丽道歉。拨通了电话,听到了杨露丽的声音,谢天生说对不起,请你原谅。

   你这个王八蛋;你打了我,还要我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电话断了。谢天生不甘心,三天后一个晴朗的早晨,谢天生又挂通了杨露丽的电话,还是那句话,请她原谅?原谅什么?杨露丽无所谓的口气,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噢,是你呀,什么原谅原谅的,首先我求你原谅我,我比较忙,心绪有点儿乱。当然,你不会明白,如果你认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想你定个时间谈谈,我好闷呀,脑袋要裂开了。我……”杨露丽哭了,她的抽泣声很清晰地传了过来,谢天生一时弄不清楚她那喜怒无常的心态了。谢天生感到茫然。


   4

   “杨露丽,杨露丽,我是爱你的,可我……”

   “别说了,你去找他吧,我跟他谈了一次,结果如何我不知道。”

   杨露丽挂了电话,谢天生守着一个电话筒,听着笃笃笃的声音,心潮起伏,她怎么啦?她是如何想的呀?谢天生相信了杨露丽,决定去面见鲁子林,谢天生相信这次很可能有希望。

   谢天生顶着冬日的寒风找到了鲁子林,鲁子林戴一幅墨镜,手摸着那辆被炸毁的高级轿车叹息。看得出他十分喜爱这部法拉利,如今千疮百孔,一副惨惨凄凄的样子,就像一个美女患了浑身溃烂的病症,令人遗憾叹息。无论如何,这部总统级的轿车无可救药了。

   谢天生伫立在鲁子林面前,谢天生叫了声鲁老板。他哼了一口大气,“你应该叫我姐夫。”

   “是应该叫姐夫。”谢天生说,“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儿?”鲁子林连看谢天生都不看,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脸色苍白,阴郁,充满了仇恨。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用眼镜戳了一下谢天生的肩膀。“你快说,我没心思听你说废话。”

   “你大人有大量,是不是饶恕了袁小雷,我代他向你……”

   “饶恕他,怎么饶恕?你说说我听听?他想整死我,我还要整死他呢?”

   “现在公平了,你占有了他的情人,他炸毁了你的车。”

   “情人?情人值几个钱。那部车一千多万呀。你让我饶恕他,亏你说的出口。饶恕他也成,他得赔我一辆新车?”

   “这,这有点儿过分了吧?他哪能跟你比呀?”

   “赔不起吧,那好,只有让他坐牢了。”

   “姐夫,你知道,袁小雷是我的表弟,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谢天生说。

   “姐夫?恐怕你姐姐要成了你表婶了?

   “你别胡说,不许你污辱杨露丽?”

   “她是你什么人呀?连她自己都承认了,知道我们为什么离婚吗?我戴了一回绿帽子了,不能再戴了。你懂吗。”

   “姐夫,你别听见风就是雨。”

   “没有风哪来的雨呀。你就别说了,就是袁小媛给我做小老婆,我也不能饶了他。”

   谢天生说,“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一部好车被人毁了实在痛苦,反过来你想一想,如果你心上人让人占有了,你会好受吗?”

   “少废话,我占有她,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她爱我的钱。没有一个女人不爱钱的,我相中的女人没有什么力量可阻挡我能够拥有她。”

   “你这么自信?你把袁小媛叫出来,我们亲自问问她。”谢天生是有意识地将鲁子林一军,好趁此机会见袁小媛,让她求求鲁子林?

   这时,警笛突然袭击地响起,“你们报警了?”

   “没有啊!”

   “没有,警察咋来的这么快?”

   “我们是为了表弟,不管别的。”

   “不行,你跟我们走!”

   “去哪儿?”

   “去地下室,警察不找我们,我们就绕了你。”

   “你们……”

   这情景令人难以置信,转而一想,唉,为了表弟,为了情义,谢天生只能豁出去了。可是表弟呀,出马一条枪,你怎么能这样莽撞呢?和人渣斗要有智慧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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